知道了他的身份后,顧清歡就再也不愿叫他的字了。
她不愿叫,證明對他豎了心防。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之前偶然發現處不錯的地方,帶你去看看。”
他將她帶到了一處高樓。
從這里可以看到整個盛京的全貌,亦可以看到遠處微白的天際。
就在他們坐下來的剎那,天光乍破,旭日東升。
美極。
顧清歡眼睛被晃得有些疼。
他便伸手幫她擋掉那些刺眼的光。
“這里是哪?”
“皇宮。”
“……”
“怎么了?”
“你還真是把這里當做自己家了。”顧清歡無語。
“這里,本來就是我家。”黎夜淡笑。
微垂的眼眸遮住了里面的情緒。
那雙俊美而凌厲的眼睛里,似乎禁錮著什么。
幽深,陰冷。
那情緒藏得太深,她看不懂,只是心里莫名有些難受。
“不看日出卻看著我,是覺得不好看嗎?那我們換一種舒緩情緒的方式,如何?”
或許是感覺到顧清歡探尋的目光,他抬起頭,順手握住了她的細腰。
略帶薄繭的指尖,有著不同于常人的熱度。
顧清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男人太肆意妄為了!
什么權相國賊。
這貨就是個流!氓!
她剛剛居然有一點點同情這個混蛋,真是腦子被門擠了!
“放手!”
“你要是實在不喜歡看日出,我們可以干些別的。”黎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很認真的給她建議。
顧清歡表示不想聽。
看著餓狼那雙泛著綠光的眼睛,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他要“干”的是什么。
“走開!”她真是要服了他。
累了一晚上還有這么多力氣,簡直壯的像頭牛!
“對了,你讓查的那個人,已經有眉目了。”他忽然想起這件事。
顧清歡頓時來了精神。
她記得之前拜托他去查了靈素的底細。
“怎么說?”她坐了起來。
明亮的眸子映著晨光,碎玉爍金,粼粼生輝。
黎夜看著懷里的人,忽然起了玩性。
“可是夫人剛剛已經讓為夫走了,若是還留在這里,豈不是顯得很沒有骨氣?”
他不想被認為沒有骨氣。
顧清歡差點被他氣死。
“你……”
“不過,如果夫人誠心挽留,為夫也可以考慮留下來,跟你好好說說那個人的細節。”
他喜歡捉弄顧清歡。
顧清歡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太不要臉。
但她確實在意靈素的底細。
幾番權衡之后,她還是決定放下節操,狠狠在黎夜臉上印下一抹香吻。
這是她第一主動吻他。
雖然是被威逼利誘,某只大灰狼也很開心。
他從袖口中拿了張紙條給她。
上面零零散散寫了許多,都是這段時間跟慕容澤吃喝玩樂的,沒有一件是她想知道的事情。
顧清歡有點無語。
“就這?”
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知道靈素下毒的手法究竟是從何而來。
那種毒很奇怪。
她可以用銀針逼出來,卻不能解。
不能解的毒,本身就很奇怪。
“怎么,不滿意?”黎夜挑眉。
“這些不過就是她平日里跟慕容澤談情說愛的細節,一點干貨都沒有,我要這個來干嘛?”她有些生氣。
這個男人太不靠譜了。
明明從她這里拿了這么多“報酬”,居然不給辦實事。
差評!
她要從他身上下去,卻被他按回了懷里。
“你不想知道她和慕容澤的事,那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她祖籍哪里,父母何人,師承何處,為什么會下奇怪的毒!”
黎夜卻道:“那你可否告訴我,你師承何處,為何會這一身醫術?”
“……”
顧清歡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套出她的老底。
她絕對不會上當。
“不說算了,哼。”她掙扎著從他懷里出去。
這次黎夜沒有再強留。
早朝的時間快到了。
慕容昭生病不能上朝,他要代他上朝。
清晨的冷風吹了顧清歡一臉。
她打了個顫。
夏天的凌晨還是有些冷的。
“我送你回去。”他脫下外裳披在她肩上。
突如其來的暖意將她包圍。
顧清歡累得很,半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她現在只想回去睡覺。
忽然,高臺下忽然傳來一個桀驁的聲音:“相爺站這么高,是在做什么呢?”
是慕容澤!
前一秒還困意重重的顧清歡,瞬間就精神了!
慕容澤怎么會在這里?!
“快早朝了。”
黎夜大概猜到她的驚訝,將她攬回懷中,裹了個嚴實。
這個時候,慕容澤也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高臺,“相爺不去早朝,在這里看風景嗎?”
他的目光掃過黎夜懷中,冷厲敏銳。
黑色華錦的外套將那人包得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塊極小的衣角。
這明顯是一件女人的衣裙。
“沒想到相爺不是一人在此,是本王唐突了。”慕容澤冷笑。
皇宮中只有一位佳麗。
那就是兵部尚書的愛女,專寵于后宮的夏充媛!
新帝六歲,根本不可能懂得男女之事。
可見是這位“清心寡欲”的相爺以選秀之名,為自己行了便利!
“王爺見笑。”
黎夜一點兒也不在乎他有沒有想歪。
或者說,他根本沒有管慕容澤在想什么。
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了動,將那人遮好,就連剛剛不小心露出來的衣角也掩了去。
驚鴻一瞥間,慕容澤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素青的顏色,似乎在哪里見過。
“早朝要開始了,相爺還要在這里花前月下嗎?倘若真的分身乏術,不如就讓皇上自己上朝吧。”慕容澤往前走了兩步。
他想看清他懷里究竟是誰。
不知為何,他心里莫名有些焦慮。
沒有章法,說不清緣由。
“王爺先去吧。”黎夜沒理會。
冷肅的背影像是一座石雕,將懷里那人護得周全。
慕容澤的暗箭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就這么被輕飄飄的化解了。
他氣得胸口疼。
可是以黎夜現在的權勢,他根本沒有忤逆他的資本。
慕容澤兀自生了一會兒悶氣,也就拂袖去了。
直到那個高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黎夜才攏了攏懷里的人,笑道:“怎么,未婚夫婿就在眼前,不跟他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