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反應(yīng)了半天。
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問他:“這是哪里?”
“延慶街九十九號。”
她這才想起了那個被自己遺忘了多時的字條,也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
延慶街,直通皇宮,也是盛京現(xiàn)在最繁華的主干道。
這里來往的不是豪門就是權(quán)貴,將醫(yī)館開在這里,日進斗金都只是個小事。
最重要的是,這里可以說是網(wǎng)羅了整個盛京的官商脈絡(luò)。
只要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就算蘇氏有三頭六臂,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你你你……你有什么企圖?不會是要把之前的那一萬兩坑回來吧?”
顧清歡之前也看過這里的地皮,無奈實在消費不起。
在她看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何況這只大餓狼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忽然拿出這么好的鋪子,一定是有什么陰謀。
黎夜見她提到銀子就一臉緊張的模樣,又無奈又覺得好笑。
一萬兩?
虧她想得出來。
想在延慶街最好的地段盤下這么一間鋪子,不僅要有錢,還需要復(fù)雜的關(guān)系網(wǎng)和人脈。
她那心心念念的一萬兩,只能買下這里的一個小角落。
不過這些他并不打算告訴她。
“喜歡嗎?”
“你、你這是要……包!養(yǎng)!我!!”顧清歡震驚了。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黎夜似乎不太理解這個詞的含義,她就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簡稱外室,俗稱情人。
某人的臉?biāo)查g就黑了。
“不許胡說!
顧清歡稍微松了口氣。
黎夜又道:“夫人就是我的正室,何來外室一說?以后這種玩笑不許再開。”
“……”
顧清歡有點佩服他的臉皮。
他是怎么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么厚顏無恥的話?
又看見外面人來人往,時不時還有幾個好奇往這邊打望。
顧清歡本來想跟他理論一番,現(xiàn)在也就偃旗息鼓了。
她往屏風(fēng)后面躲了躲,道:“你就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這里,難道不怕被人認出來嗎?”
黎夜笑:“你怕?”
顧清歡沒有說話,只是往后瑟縮了一下。
這個動作太明顯。
“阿歡,你討厭我嗎?”黎夜忽然問。
沒想到他會問得這么直白,顧清歡想了一下,認真道:“嗯,討厭!
上次她不知道怎么惹怒了他,他就趕她走了。
所以今天她也想故技重施。
只要激怒了他,她今天應(yīng)該就能夠早點解脫了。
不想,黎夜卻道:“嗯,討厭我的人太多了,我無所謂!
他將她拎起來放在肩上,大刀闊步的上了二樓。
顧清歡無語。
不該是這個情況。
這貨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呢?
顧清歡覺得很崩潰,自己說了半天,好像是在對牛彈琴一樣。
“不管你想干什么,這個鋪子我是不會要的。”
“為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不說出你的目的,我當(dāng)然不能手下你的東西!
黎夜想了想,似乎認同了她的說法。
但是扛著她上樓的動作卻沒有松懈。
就在顧清歡開始懷疑自己的談判究竟有沒有起作用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道:“那,就當(dāng)做是聘禮吧!
“聘……聘你個大頭鬼!”
顧清歡覺得她跟這個男人的腦回路大概不在一個次元。
不管她想什么,做什么,這個男人總是能將其拐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去。
顧清歡生氣了。
她想回去。
黎夜沒有理會,直徑將她抗進了樓上用來休息的房間里。
綠衣正在絞盡腦汁的哄著一顆丸子,但是丸子似乎很怕她,躲在角落里不肯出來。
看到走進門來的人,丸子黑曜石般明亮的眼中多了一抹懼怕。
然后,他看到了黎夜肩上的顧清歡。
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他也能一眼認出她。
他猶豫了半秒,還是戰(zhàn)勝了心底的恐懼。
于是圓滾滾的丸子滾啊滾,就滾到了黎夜的腳邊,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或者說,他在看著的是顧清歡。
感受到那殷切的視線,顧清歡也側(cè)過頭,對他笑道:“小昭,最近有沒有乖啊,想姐姐沒有?”
她的聲音軟軟的,全然不似剛剛炸毛時的樣子。
或許,她只有面對這個沒有任何危險性的丸子的時候,才會完全收斂起自己的攻擊性。
黎夜將她放了下來。
“他最近老是挑食!
不知道是小孩子到了挑食的年齡還是怎么,他最近總是偏愛肉類,其他尤其是青菜,一點都不愛吃。
顧清歡也是無語。
她是負責(zé)來治療他的失語和自閉的,為什么現(xiàn)在連挑食都要治。
難道在繼心理輔導(dǎo)師之后,她又要榮升成營養(yǎng)師了嗎?
顧清歡低下頭,看著還沒有自己腿長的丸子。
慕容昭也眨巴著眼睛盯著她,黑漆漆的眸子里帶了些懵懂,還有依賴。
顧清歡覺得自己快要被他萌化了。
這個君主一點威嚴都沒有,就只能靠著萌來征服天下。
“顧小姐來得真是時候,小公子明明見了誰都躲,唯一只有顧小姐,他會主動跑過去。”綠意感嘆,言辭間有些羨慕。
顧清歡呵呵。
大概,是她給他做了次人工呼吸,他已經(jīng)自動將自己定義成了童養(yǎng)夫了吧。
干笑了兩聲,她蹲下去抱他。
結(jié)果沒抱起來。
“小昭最近長胖了啊!
黎夜掃了眼,淡淡道:“每天只吃肉,能不胖么!
本來就圓,再這么下去,只怕真的要胖成球了。
到時候就算是把他放出去遛,文武百官也沒人能將他認出來。
“奴婢正在伺候小公子吃飯,可是他實在不喜歡奴婢,能不能麻煩一下顧小姐呢?”綠衣尷尬。
她是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他只粘顧清歡,其他人都不買賬。
連相爺?shù)馁~也不買。
他唯一對待相爺不同于她們的,大概就是恐懼了吧。
顧清歡也不推辭,將慕容昭抱到了飯桌前,拿起了碗筷。
丸子的情況很特殊,不能讓他強行去接納他不想接納的東西。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慢慢的去適應(yīng)周圍的人和事。
顧清歡也是這樣原話告訴黎夜的。
“以后有空,我就把他帶來看你!
他說的地方,當(dāng)然就是他為顧清歡準(zhǔn)備的這個醫(y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