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白皙干凈,骨節(jié)分明,還帶著淡淡的龍涎香氣,讓她焦躁的心緒漸漸平靜。
顧清歡一愣。
隨即,手上動作更加快穩(wěn)。
她不能分神。
鬼醫(yī)顧清歡,活死人,肉白骨,她的手下沒有死人,死的只有勾魂的厲鬼!
隨著夜幕完全降臨,最后的縫合工作也終于宣告完成。
這場手術(shù)進(jìn)行了四個時辰。
看著那塊厚厚的藥布,顧清歡長舒了一口氣。
“好了!
所幸傷者體格強(qiáng)健,生命體征一直很正常,只要傷口不再感染,就算是脫離危險了。
“他、他沒事了?”身后兩尊門神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如果三天內(nèi)能恢復(fù)意識,就是沒事了,這期間切記傷口不能沾水,我會定期過來復(fù)診!彼呎f邊將銀針取下。
取到一半的時候,眼前忽然晃了晃,險些沒站穩(wěn)。
幸好她迅速扶住簡陋的手術(shù)臺,才沒有臉著地的摔下去。
“顧小姐?”
“沒……沒事……”頭暈感一陣又一陣的襲來,吞噬著她的意識。
顧清歡也知道自己不是鐵打的,但沒有想到這具身子這么柔弱,不過一場手術(shù)而已,竟然就撐不住了。
放在以前,她可是能這樣站一天一夜的。
看來以后得好好鍛煉才行……
想到這里,她終于再堅持不住,順著手術(shù)臺滑到了下去。
預(yù)期的疼痛并沒有襲來。
身后忽然伸出一雙手,不費(fèi)吹灰之力的將她拎在了懷里。
龍涎香的味道充斥著鼻腔,隨即而來的是一陣低沉魅惑的輕笑。
顧清歡眼前朦朧恍惚,只能看到一件金絲繡紋的黑色錦袍,以及那人棱角分明的下顎。
薄涼的唇帶著的微微笑意。
冰冷,卻又充滿了玩味。
再后來,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她這是怎么了?”黑衣人用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取下了面上的黑巾。
那張臉,正是之前在王府見過的青衣侍衛(wèi),長風(fēng)。
他當(dāng)然不敢去打擾自家主子,見他抱著顧家二小姐抱得這么專注,只能將探尋的目光投向了旁邊。
戳了戳面無表情的同僚,“喂喂喂,她究竟怎么了?”
駝衣人掃了他一眼,言簡意賅的道:“暈了。”
“靠,這還要你說?我是問她為什么暈了,咱們要不要去給她找個大夫,?”
被問到的人沒有答話,而是轉(zhuǎn)身拿了一把手術(shù)刀,恭敬的呈道錦衣男子面前。
“爺,這就是她救人時用的奇怪道具,您說這東西會不會是宋神醫(yī)留下來的?”
錦衣男子沒有答話。
或者說,他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
在這里水米未進(jìn)的站了四個時辰,她一個瘦巴巴的小鬼又怎么可能受得了。
多少次他都以為她快撐不住了,可為了救人,她竟真的扛了下來。
真是個……有趣的小鬼。
“收拾干凈吧。”他看著她,笑意越來越深,漸漸蔓延到了眼底。
另外兩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家主子,多久沒笑過了?
“那個……爺,我們應(yīng)該怎么處理她?”長風(fēng)請示。
季一知道那么多機(jī)密情報,總不可能真的給這位顧二小姐吧?
在他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過河拆橋,直接把她給咔嚓了,既得了宋西華的遺物,又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一舉兩得。
“把西廂收拾出來!
他給出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答案。
說完也不管兩人什么表情,就這么抱著顧清歡走了。
步子悠然沉穩(wěn),一點(diǎn)點(diǎn)沒入了夜色之中。
昏睡中的顧清歡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隱隱聽到有一個好聽的聲音在耳邊低語。
“我只當(dāng)你是個伶牙俐齒的小鬼,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能耐。”
是誰。
誰在跟他說話?
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聽過。
她在夢中拼命掙扎,只想看清楚對方的模樣。
可一片黑暗中除了那棱角分明的下顎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讓我看看,你究竟還有多少能耐!彼p笑,將清理干凈的手術(shù)刀輕輕放在床頭,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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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再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天已經(jīng)大亮。
她反應(yīng)了許久,才想起昨天被強(qiáng)行“請”到這里,還給人做了個開顱手術(shù)。
“糟了!”她驚呼一聲,迅速從床上坐起來。
上下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少塊肉,手術(shù)刀和銀針也好好的放在床頭。
“顧小姐,您醒了嗎?”門口有人輕輕扣了扣門。
顧清歡頓了頓,才道:“誰?”
“奴婢綠衣,奉命來伺候小姐梳洗,不知可否進(jìn)屋侍奉?”她再度請示。
“……好,你進(jìn)來吧!
綠衣拿來一件蓮青色的素雪絹云水千裙給她換上,又熟練的替她挽了個飛云斜髻。
白玉琉璃釵斜斜一插,哪怕不施粉黛,也看得出幾分素雅端莊,出塵脫俗。
“顧小姐真是個天仙般的人兒!彼潎@。
顧清歡看著鏡子里的人,也著實被自己驚艷了一把。
被這么名貴的華服玉飾一襯,她這個面黃肌瘦的小豆丁竟也有幾分艷驚四座的魄力。
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由此可見她的底子還是很不錯的,只要好好調(diào)理,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不輸于顧采苓的大美人!
顧清歡很厚顏的膨脹了。
在鏡子面前好好臭美了一番,她才想起那個已經(jīng)被自己拋到腦后的病患。
“對了,那個季一在哪里?我還要去看看他的情況!
她從來沒治死過人,要是因為一時疏忽害人家嗝屁了,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這是萬萬不行的。
綠衣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道這位顧二小姐真是妙手仁心,時刻關(guān)心著病人的情況。
她心中欽佩,語氣更加恭敬:“顧小姐不必?fù)?dān)心,季先生的情況已經(jīng)大好,又有專門的大夫守著,不會有什么大礙!
“季……先生?”顧清歡挑眉。
能被這樣稱呼的,身份地位絕不會低。
之前那兩個人也說了,季一手里有個重要的消息,她當(dāng)時急于救人,也沒想那么多,只當(dāng)他是個可憐的棄子。
現(xiàn)在看來,自己似乎是蹚進(jìn)了渾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