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主簿平日沒有什么八卦的愛好,偏偏陸白也是在外忙活了一整天,對今日發(fā)生在端王府的鬧劇一無所知。
他快步進(jìn)去,果然看見顧卓站在內(nèi)堂,眉頭擰成了麻繩。
“顧大人。”
“陸大人,總算是把你給等回來了。”顧卓長舒一口氣。
大理寺的人要趕著下衙,他再不回來,還真不知道該把顧清歡往哪里放。
陸白不動聲色掃了眼內(nèi)堂中央的那個纖細(xì)身影。
素色的長衫清麗淡雅,頗有空谷幽蘭的嫻靜。
她就那么靜靜站著,不哭也不鬧,竟讓人生出幾分不舍與憐惜。
“這位是?”
“哎,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不過最后將賣女保命說成是大義滅親,要為許嬤嬤討回個公道。
“許嬤嬤突發(fā)疾病,乃是天災(zāi),怎么從顧大人嘴里說出來,卻成了人禍了?”
那個背影看起來清瘦柔弱,他實在很難將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加在一個弱女子身上。
而且,他心中還想著另一件事。
今日排查時似乎也遇到一個趕吉時的女子,那清靈的笑聲猶在耳畔,揮之不去。
莫非……
顧卓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繼續(xù)道:“陸大人有所不知,若只是患病,我大不會糊涂到把禍?zhǔn)峦约号畠荷砩蠑垼伤e就錯在明明不會醫(yī)術(shù),卻偏要貪功去出風(fēng)頭,結(jié)果病沒有治好,還差點害死了嬤嬤!”
“有這等事?”
“要不是賈太醫(yī)來得及時,只怕就要鑄成大錯!我自知教女無方,心中有愧,才押了她來大理寺,待明日一早便帶著她去宮中請罪!”
這一番陳情,大義凜然,公私分明,就差聲淚涕下了。
陸白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身影。
她似乎并不在意這邊發(fā)生了什么,只呆呆的看著內(nèi)堂上方“公正廉明”的牌匾出神。
仿佛蒼茫天地間一葉孤舟。
他心中一動,忽然做了個沖動的決定。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顧小姐在大理寺暫住一宿,明日我與大人一同進(jìn)宮說明情況。”
言下之意,就是要幫他們了。
顧卓大喜過望。
陸白身為大理寺卿,在朝堂上自然很有地位,就算是淑太妃也要賣他幾分薄面。
若他愿意出面求情,那情況必定會好很多。
只是兩家素來沒什么交情,為何他這次會忽然施以援手呢?
“多謝陸大人!多謝……”
“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大理寺便要閉衙了。”他輕聲提醒,聲音謙和有禮。
顧卓這才從紛繁的心緒中驚醒,外面金烏西沉,玉兔東升,早已過了下衙的時辰。
他尷尬的客道了幾句才告辭離去。
以為顧清歡會被關(guān)進(jìn)大理寺的牢房里,他也沒有心思多想。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怎么保住整個顧府。
待他走遠(yuǎn),陸白才踱步到那個纖弱的身影前。
原本是想安撫幾句,卻在看到那張清秀的小臉時兀的愣住。
精致的妝容在清輝燭火下更顯艷麗,明眸皓齒,顧盼生輝,那雙沉靜的眼中更是光華隱顯,如碎玉爍金。
心口,仿佛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