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夕驚愕地轉(zhuǎn)身,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將雙手護(hù)在胸前,警惕地看著面前的楚宇非。
楚宇非看到她這么過激的舉動,一時也有些錯愕,雙手停在半空中十分的尷尬。
他只不過是想幫她把外套脫下來而已,又沒想干什么,她怎么這么一副驚恐,懼怕自己的表情。
那次,真的給她造成陰影了嗎?
楚宇非斂了斂神色,“我沒想干什么,我只是幫你脫外套。”
顧念夕用懷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后說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她將肩上脫落的外套又重新扒拉了上去,然后越過楚宇非,獨自走向衣帽間。
楚宇非站在原地,突然覺得心下一涼。
為何自己的突然溫柔會讓她如此驚慌失措?
她這是在怕他,還是在拒絕他?
衣帽間,顧念夕將外套脫下掛好,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張驚魂未定的臉龐。
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啊?
怎么會往那方面想呢?
她閉上雙眼,沉思了一會兒,試圖將腦海里那些不好的回憶統(tǒng)統(tǒng)摒除,可越想忘掉,那晚的畫面卻像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許久,她才衣帽間出來,楚宇非此時已經(jīng)半躺在床上,拿著平板刷著新聞,見她出來了,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時候不早了,趕緊洗洗睡吧!”說完,他便關(guān)掉平板,放置在床頭柜上,然后拉起被子背著顧念夕躺了下去。
顧念夕拿著浴袍進(jìn)了浴室,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浴缸里放滿了干凈的熱水,此時還冒著白白的水霧,氤氳整間浴室。
顧念夕心頭一暖,轉(zhuǎn)身看向床上的楚宇非。
此時的他,已經(jīng)閉著眼睡下了,恬靜安和地像個沉眠的王子。
楚宇非,你心里真的有我了嗎?
一夜無眠。
顧念夕像以往一樣,在公交站臺上等公交。
可公交還沒來,天空便開始窸窸窣窣地下起了白雪。
怎么辦?出門的時候,忘記帶傘了!
顧念夕跟一群等公交的人一同擠進(jìn)站臺蓬里躲雪,狹小的空間一下子被人群填滿。
這時,剛好一輛公交開了過來。
車一停下,眾人便蜂擁一般往車?yán)飻D,本來顧念夕是站在前面的,可這時她一下子便被甩在了后面。
她面前是一個老奶奶帶著兩個背著小書包的小孩子,在眾人的你推我擠之下,其中一個小男孩被擠到了人群外圍,眼看就要摔倒了。
顧念夕見狀,趕緊上前伸手?jǐn)v扶了一把。
“小心!”
“怎么樣,小朋友,你沒事吧?”
顧念夕彎腰將小男孩拉住,仔細(xì)打量著小孩周身,查看有沒有被傷到。
“我沒事,姐姐。”小男孩露出一口大白牙,甜甜地說道。
“那就好。”看到小男孩沒事,顧念夕也就心安了,這時老奶奶牽著另一個小女孩趕了過來。
“謝謝你啊,姑娘。”老奶奶感激地向顧念夕說道,隨后看向小男孩,“樂樂快過來,沒傷到哪吧?”
老奶奶將小男孩牽到自己跟前,心疼地左看看右看看。
“姥姥,我沒事,是這個漂亮的姐姐救了我。”小男孩指著顧念夕說道。
“真是太謝謝你了。”老奶奶再次向顧念夕彎腰道謝。
顧念夕趕緊將年邁的老奶奶扶起,“您客氣了,您快起來,我也是舉手之勞罷了,沒事便好。”
“快,跟這位姐姐說謝謝。”老奶奶牽著兩個小孩,讓他們向顧念夕致謝。
“謝謝姐姐。”
“謝謝姐姐。”
兩個小孩子異口同聲,甜甜稚嫩的童聲像百靈鳥一般悅耳動聽。
“不用謝,趕緊跟姥姥一起去上學(xué)吧!”
“那我們便先走了,姑娘再見啊!”說完,老奶奶便牽著兩個小孩子上了車。
這時,公交車上已經(jīng)擠滿了人,顧念夕沒有上去。
司機見老奶奶牽著兩個小孩子上了車,大聲地朝后面喊了一句:“后面的乘客方便的讓讓座!”
而車?yán)镎局某丝鸵姞睿沧杂X地為老奶奶他們讓出了一條過道,車內(nèi)也早已為老奶奶他們空出了座位。
待老奶奶坐好之后,公交才開始啟動。
顧念夕站在下邊,看著這暖心的一幕,嘴角不覺彎起。
車窗邊的兩個小孩子笑著舉起小手,向顧念夕揮手示意。
顧念夕也抬手揮了揮,微笑地目送著他們離去。
這兩個小孩不僅禮貌懂事,長得也水靈可愛,約莫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要是當(dāng)年裴茜的孩子沒有死,應(yīng)該也如這么一般可人吧。
想到這里,她眼眸一澀。
不管怎么說,孩子是無辜的,裴茜的孩子,真要算起來,確實也是因為她而沒的。
顧念夕怔怔地望著公交離去的方向,癡癡地笑著。
雪花在她周身飛舞,她穿的是純白的毛呢大衣,此時竟好似與白雪融為一體,不知是雪襯人,還是人襯雪,長長的頭發(fā)交織著白白的雪花,在風(fēng)中纏繞飛舞著,渾然天成不造作,儼然一幅動人心魄的冰雪美人圖。
殊不知,這一幕剛好落入了不遠(yuǎn)處的某人眼里。
“綠燈后,開車左拐過去!”車內(nèi)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是,韓總。”
這時,顧念夕從包里掏出手機,再等下一趟公交是趕不及了,還是叫個車吧。
可是她打開滴滴快車一看,附近并沒有車輛,無奈之下,她只好擴大范圍,然后打了個電話過去,可是這時候居然沒有司機接聽。
真是……
顧念夕有些氣急,她看了看時間,再不走,恐怕就要遲到了!
她看著這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而視線所及之地,除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向她這邊駛來,并沒有出租車。
權(quán)衡了一下,她決定冒著雨雪跑去附近的地鐵站,坐地鐵去公司。
要是平日里,公交其實比地鐵還要快,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只能如此了。
正當(dāng)她頂著包沖出公交站時,那輛黑色的私家車也開到了她跟前,而且跟她亦步亦趨。
她轉(zhuǎn)頭一看,突然覺得這輛車好眼熟,就在此時,后車窗打了下來。
“趕緊上車,我送你!”韓白煜偏過頭看著狼狽的顧念夕,心疼地說道。
“韓總經(jīng)理?!”
“先別說了,趕緊上來!”韓白煜的語氣有些急迫,看著顧念夕這么單薄的身子一個人在這里冒著風(fēng)雪,他的心便一遍遍收緊。
顧念夕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上了車。
一上車,韓白煜便伸手將她身上的雪粒輕輕的拂去,包括頭發(fā)上的。
顧念夕還來得及反應(yīng),韓白煜溫暖的大手便覆在了自己的額上。
“韓總……”顧念夕下意識地身子往后退。
“別動!”韓白煜一把拉住顧念夕的胳膊,“你身上全是雪,你先把外套脫下來吧,別感冒了。”
“不用了,把雪拂去就好了。”顧念夕面色一囧,難道要她當(dāng)著他的面脫衣服嗎?
她外面穿的是一件毛呢大衣,而里面卻只有一件緊身的打底衫,要是脫了,豈不會很尷尬。
她辦公室有薄一點的正裝外套,她是打算回公司后再換的。
韓白煜摸了摸顧念夕身上的衣服,都已經(jīng)濕得很嚴(yán)重了,雪粒已經(jīng)滲入進(jìn)里層,就算是車內(nèi)有暖氣,但這樣穿著,肯定會感冒的。
于是,他二話不說,也不顧顧念夕的反對,強行解開了顧念夕衣服上的扣子,一把將她的外套扯了下來。
“啊,不要!”顧念夕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