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言語,似乎都在兩人的視線互相接觸后消失了,羅葉看著他,很難相信,眼前桀驁不馴的男人,是記憶中那個溫文爾雅、清雋俊朗的人。
“石哥,小聲點,別把周圍的人引過來!蹦凶佑痔嵝蚜艘痪,看得出他在這些人當中,有一些說話的分量。
“宋子你別多事,難得石哥有這個興致!眱蓚男子拉開他,一臉猥笑,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
石哥恨恨盯了他一眼,抓著羅葉就往里面去。
站在門外的男人,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攥住,眼睜睜看著他們兩人進了屋子,唇瓣抿成一條直線,銳利的眼漸漸染了一絲殺意。
就在這時,酒店外面突然響起“嘀嗚嘀嗚”的警車聲,幾個人面面相覷,一個喊了聲“條子來了”后,幾個人慌慌忙忙的沖進石哥的房間。
房間的門砰的一聲被猛地撞開了,木門撞到墻上又反彈回去,幾個人匆忙擠了進去,石哥被他們嚇了一跳,爆了句粗口:“他媽的怎么回事?”
“不好了石哥,警車,你聽到沒有?好像是朝這邊過來了,我們還是趕緊轉移吧!逼渲幸粋黃毛往屋里看了眼。
“是個,現在不是玩女人的時候,兄弟們把貨帶上。”幾個人說著已經去拿東西,速度之快,看得出經驗豐富。被他們叫做石哥的中年男子,在兄弟和女人來來回回掙扎了幾次,突然一把將女人拽起來,“一起走!”
好不容易才碰到個這么正的妞兒,到嘴的肥肉主動放棄多可惜。
男子繞到石哥耳邊悄聲說了什么,石哥臉色微變,鐵青著臉恨恨瞪了他一眼,思考再三恨恨把羅葉甩開,氣呼呼的跟著他們走出了房間。很快一行人就跑得杳無蹤影。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羅葉從床上站起來,身上的衣服還好好的,只是有些凌亂。緊緊扣在手心的剃須刀刀片,手一松,刀片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細微的脆響。
彎腰把刀片撿起來,她平靜的走出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對著鏡子整理衣服的時候發了一會呆,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心臟噗通噗通的跳。
不是因為害怕。
她面對無數窮兇惡極的壞人,相比之下,剛才那幾個就像小嘍啰,除了剛開始被嚇到之外,后來的事,如果沒有警察,她自忖也有能力將那個叫石哥的男人搞定,絕不會讓他占到自己半點便宜。
只是……
那個人,怎么會在這里?還跟著一群明顯逃犯的人待在一起?
等到天際晨光熹微,羅葉才從床上站起來,收拾洗漱,換了衣服出去,在前臺辦理了退房手續。
——
潮海市,市中心一片奢華氣派的花園公寓,背靠沙發的盧盛翹著二郎腿,一派老江湖的作風,滄桑而銳利的眼睛透露出無比的精明,花白的頭發暴露了他已經不小的年紀。穿著舊式中山裝,手上握著兩個核桃球來回把玩,鷹隼一般的眼睛透著精銳。
盧盛這個人素以謹慎和狠辣聞名,他的團伙是緝毒大隊的頭號通緝犯團伙,數十次在警方的重重部署下逃脫。作為潮海市最大毒梟的他,哪怕在全城掃毒的情況下,也能大搖大擺地留在家中享福,這跟他的手段和靠山有著莫大關系。
“盧爺,今個兒怎么在這坐著,人家好無聊,陪我出去逛逛街嘛!鄙矶窝龐频呐斯蛟诒R盛腳邊,挺翹的胸脯故意去磨蹭他的大腿。
盧盛把她拉入懷里,一把抓住她的柔軟,“還有點事處理,聽話,晚上再陪你出去。”
女人半嬌半嗔的答應了,玉臂圈住他的脖子,兩人的嘴唇已經吻到一起。
“盧爺,老石他們到了。”門外手下低頭進來通報。
盧盛放在美人,揮手,“讓他們進來!
不多會兒,老石就帶著幾個弟兄進來,滿面笑容,虎虎生威,進來后先跟盧盛道了個喜,然后才一五一十匯報這次任務的進度,“盧爺,貨已經送出去了,錢款已經匯到盧爺給的賬號里,保證一分兒都沒少的!
盧盛慢吞吞的“嗯”了一聲,懷里的女人剝了個橘子喂他吃,盧盛吃了幾口,斜眼看見老石幾個人直直站在一旁,掀起眼皮打量了幾人,兇戾的眼光,最后落在了有一撮挑染成白色的年輕人身上。
“這小兄弟怎么看著眼生啊?”盧盛瞇了瞇眼。
老石笑瞇瞇地給他介紹:“盧爺,您還記得一年前我在緬甸邊境那事吧,這小子救了我一命,是個好苗子。這一年跟我走南闖北送了不少貨。宋子,給盧爺請個安!
身后,男子垂著頭,聞言立即鞠了個躬,聲音渾厚:“盧爺。”
盧盛打量著他,狠厲審視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吐出的字眼冰冷無情:“既然如此,以后這位小兄弟就留在你身邊,你們好好幫我的忙,盧爺不會虧待你們!闭f完,對身邊的女人說:“去,給宋小哥喂點象牙棒!
“盧爺,你好討厭!迸藡舌橇寺暎碜庸擒涇浀膹纳嘲l爬下來,從茶幾上拿起一包特質煙,長指夾著煙點燃,煙霧繚繞間,極致瘋狂扭曲的臉若隱若現。
她走到男人面前,用力抽了幾口煙,嬌艷欲滴的紅唇狠狠堵住男人微涼的唇瓣,將嘴里的煙渡了過去……
男人眼底浮出強烈的抗拒,但在女人的嬌柔攻勢下,感覺進入口腔里的煙霧都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忍住將她推開的沖動,他故作激動的瞇上了眼睛,將腦海里自主浮現的幻覺和幻聽摒棄。
不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眼神呆滯,瞳孔縮小呈針尖狀,忍不住打了幾個呵欠。看到這一幕,那女人對他拋了個眉眼,將剩余一半的香煙送到他嘴里,然后有些暈乎乎的回到盧盛的懷里。
“既然回來了,先下去休息,下次有什么任務再交給你!
老石連連點頭哈腰,招呼他們幾個跟他離開。眼看宋子呆站在一旁似乎魂不守舍的模樣,老石連忙把他拽了出去,“走走,帶你回去睡一覺。”
他愣愣地點頭,思維仿佛已經凍結,麻木的跟著他走出去。在上了面包車后,他不動聲色拿掉燃燒了大半的海洛因長煙,掐掉煙蒂。然后把鴨舌帽拉下,蓋住了半張臉,也遮擋住重新恢復清明的雙眸。
注:象牙棒(質量較好的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