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褚尋覺得她問的問題有些可笑。

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的種自己會不知道？況且在他全部的記憶中，唯一跟女人有過的就只有那一次。后來寧夏懷孕，他雖然吃驚，可卻從未懷疑過那孩子的父親是自己。

葉明珠的問題，讓他莫名惱怒起來——又想起葉瀟然那個不知道姓名的神秘父親。

車子停在路邊，剛剛因為車里空氣太悶便把玻璃窗拉下去，周遭都是街道鬧事，到處都是雜音。可車子里的兩人，卻能夠聽到彼此心跳的聲音。

葉明珠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莫褚尋是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的話。

不相信不要緊……可她必須要清楚，當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和寧夏，到底有沒有摻和到其中去？

“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我和寧夏婚禮會取消，至于那個孩子……也早就沒了，你難道還在耿耿于懷？”莫褚尋想到她的脾性，以為她在責怪他和寧夏曾經(jīng)發(fā)生過關(guān)系，這么一想頭皮有些發(fā)麻。

“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確定寧夏的孩子就是你的？”

“你還問。”莫褚尋氣急敗壞低吼了她一聲，這是在質(zhì)疑他，還是在羞辱他？

“我只是想問清楚。”她就事論事。

“當年我和寧夏，咳……是有過那么一次，就一次而已，當時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迷迷糊糊在酒吧里遇到她，后來的事情我不說你也明白，第二天我醒來時，寧夏就在身邊，你說她孩子不是我的，難道還能是其他男人的？”

這種當著心儀的女人承認跟其他女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的情況，饒是莫褚尋都有幾分說不出口。

葉明珠聽得也不自在，臉上微微火熱，可更多的心思卻放在他的話里。

“你說，你第二天醒來看到的人是寧夏？”葉明珠睜大眼珠子，似乎難以相信。

莫褚尋思索片刻，飛快點了下頭，略尷尬的別開目光，又忍不住小心轉(zhuǎn)回來觀察她的神色，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吃醋生氣，或者責怪他以前的風流多情……可惜，讓他失望了，葉明珠的臉上，有震驚，有懷疑，有不相信，唯獨沒有女人對男人的在乎和醋意。

這個認知，讓他心臟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似的，空落落的，又有些疼，有些低落。

怎么會這么巧合？

葉明珠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就像莫褚尋說的那樣，當年他的確是在酒精麻醉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才跟女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也許是因為父母婚姻的不順和悲劇，莫褚尋這個人對感情患有“潔癖癥”。

他不像尋常男人那樣對女人表現(xiàn)出多大的興趣，更從未傳出過私生活方面的緋聞。外界甚至有狗仔媒體抹黑他的性取向是否正常。對于這些，他從來不予關(guān)注，被當面問到也是一笑置之。

那一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也只有那一天，他不像平常那樣把自己的工作行程安排得滿滿的，而是空出一天，自己找個酒吧喝得天昏地暗。而碰巧，那天晚上，葉明珠也在酒吧里，準確的說她是想去找莫褚尋的。

她到酒吧時莫褚尋已經(jīng)醉眼迷離，跟酒吧一群熟客在那兒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一樣拼酒斗狠，放縱自己。葉明珠擔心他喝酒把胃喝壞了，不得不替他擋酒。后來連自己都莫名其妙喝醉了。

再后來的事，對她來說，就好像一場夢。

那個晚上，已經(jīng)醉意朦朧的她，卻記得很清楚，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個動作，她都深深刻在心上，烙在腦里，無法忘卻。

莫褚尋進去的時候，撕裂的疼痛侵襲而來，可她沒有哭，一點都沒有。

那一刻，她覺得幸福了，美滿了。

她喜歡了莫褚尋那么多年，不顧少女矜持追求了他那么多年，她對他的愛意無可爭議，那是永遠藏在她心里，最炙熱的一片愛火。

她不后悔，更沒有去深思，酒精麻醉下的莫褚尋，到底是處于身體本能，還是真心愛她。那一刻，她只是傻傻的以為，他接受她了，愛上她了。

所以，再多的痛又怎么樣？

在她心里，都是甜的。

如果……如果不是第二天，天色剛灰蒙蒙亮的時候，她被凍醒了過來，迷迷糊糊間聽到他夢囈中的那一聲“夏夏”時，那么甜蜜的美夢，她會一直做到他清醒了過來。

已經(jīng)不記得她是怎樣慌慌張張穿好衣服，抱著多么沉痛的心思悄悄離開的。也許是從那一句“夏夏”的夢囈之后，殘留的酒精終于慢慢褪去，而留下來的是，她無法再去逃避的殘酷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