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的路程,最終只用了十分鐘不到就停在地下城娛樂會所的樓下。車子一個急剎停下時,葉明珠的身體狠狠往后撞去,柔軟的座位撞得后腦勺有些悶痛。她打開安全帶,正要下車就看到車子外面站著一對中年夫婦。
打開車門的動作,倏然一僵。
葉明珠肩膀顫抖了幾下,想也不想就把車門關上,眼底露出了害怕和惶恐,縮著脖子倉皇失措,目光朝著莫褚尋看了過去,毫不意外在他臉上看到了似笑非笑的譏誚。
莫褚尋看了她一眼,也不去催她,自己打開車門走下去。因為車窗是特殊材料制作,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但從里面卻能夠將車窗外的景象一覽無遺。盡管如此,這輛純黑色邁巴赫Zeppelin,專屬的車身涂裝搭配醒目的肩部裝飾線,港城稍微有點見識的人,誰不知道那是莫褚尋的私人座駕。
果然,他一下車,那對中年夫婦馬上就走過來,寧致遠三兩步走到他面前,態度恭敬又帶著一絲討好,”褚尋,總算等到你來了!
“寧叔。”莫褚尋輕點了下頭,然后又對寧致遠后面的中年婦女微微頷首:“沈姨,你們怎么來了?”
寧致遠和沈映秋,正是寧夏的父母,在港城經營一家紡織公司,規模不大,但這幾年因為有莫褚尋的特殊關照和資金支持,公司規模逐漸擴大,在日益競爭激烈的市場上總算占據一席之地。夫妻二人完全將準女婿當做了衣食父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找他。
眼下,寧致遠找上莫褚尋,主要還是為了紡織工廠的事。寒暄了幾句,寧致遠轉移話題:“褚尋,這大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進去好好說說,正好我們剛從醫院過來,醫生說夏夏的身體最近有了很大進展,說不定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這么些年,多虧你給夏夏請了那么多腦科醫學專家,可憐我家夏夏,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醒過來……”沈映秋抹了抹眼角,表情難掩悲傷。
寧致遠揮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還說這些干什么,褚尋找了那么多醫生,咱們夏夏肯定會醒過來的。褚尋,我已經在里面訂了包間,有什么話我們到里面再說。”
他是知道地下城是莫褚尋產業的,今天就是特地在這里等他。
莫褚尋余光往車里斜視過去,轉身走到車旁打開副座的車門,“下車!”
啊?
寧致遠和沈映秋夫妻倆面面相覷,他們從外面看不到車子里面的情況,還以為車里就莫褚尋一個人。可看這動作,難道車里還有別的人?
葉明珠抬頭看著他,眼底透著乞求,能不能不要下車?
“下車!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蹦覍し路饹]有看到她眼底濃濃的懇求,語氣生冷,硬邦邦的語氣透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現在才知道怕了嗎?
他輕嗤,既然口口聲聲辯駁沒有傷害寧夏,為什么還會害怕見到她的父母?
葉明珠,難道你之前說的每一句話,全部都是自欺欺人的謊話嗎?
她越表現得害怕惶恐,莫褚尋卻愈發篤定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做賊心虛,她何必這樣瑟瑟發抖躲躲藏藏?說到底,還是她心里有鬼。
葉明珠頭皮發麻,迎著他冷刺的嘲諷目光,暗暗攢住了拳頭,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氣,終于慢慢地從車里面下來。
數道赤裸裸火辣辣的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帶著探究和審視。葉明珠垂在身側的拳頭,死死地握著,后背弓起,額頭落下來的劉海遮住了她半張臉。可即便如此,看到莫褚尋的車子出來個女人,還是夠讓寧致遠和沈映秋驚訝錯愕的。
這么多年,他們可從來沒聽過,莫褚尋的車子里坐過女人的!
更準確的說,莫褚尋的私人座駕從來就不是什么人想坐就坐的,尤其是女人。除了他們家夏夏坐過一兩回外,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有這等殊榮。
這個女人是何方神圣?
夫妻倆看不清那女人的長相,更好奇地打量她,各種復雜目光恨不得把她從外到內看得透徹,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夫妻倆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里看到擔憂。
這夏夏還在醫院躺著,莫褚尋該不會又看上別的女人了吧?
他們有這個擔心完全不是多余,以莫褚尋的相貌和財勢,使勁渾身解數想爬上他床上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好在這么多年來,莫褚尋對夏夏一心一意,也從沒跟什么女人傳出緋聞來。二老已經完全將莫褚尋當做寧家的“準女婿”來看待。
這要是突然看上別的女人,那夏夏怎么辦?
沈映秋苦巴巴看了丈夫一眼,欲言又止。寧致遠心情也不好,沖她使了個眼色先不要沖動,沈映秋只好閉嘴,但掃向葉明珠的眼神,卻是怎么看都不懷好意。
這個丑女人,跟她家夏夏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才鉆進莫褚尋的車?
沈映秋恨恨的想著,誰敢搶她女兒的男人,她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那個狐貍精好過。
葉明珠低著頭亦步亦趨跟在莫褚尋身后,心臟“噗通噗通”快要跳出胸腔,心里默默念著“不要認出我”。
但老天爺似乎沒有聽到她心里最卑微的懇求,偏偏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寧致遠夫妻倆本來還沒認出她,但葉明珠不知是太緊張還是別的,沒有發現前面的莫褚尋已經停下里,走著走著一頭撞上他的后背。
“。 彼秃粢宦,下意識抬起頭看撞到什么。寧致遠和沈映秋的注意力本就一直放在她身上,葉明珠這一抬頭,正好將容顏暴露在了二人面前。
已經不復美貌的容顏,卻難掩曾經的神韻,沈映秋一看到她的臉,電光火石間就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珠子指著她大吼起來:“葉明珠!”
葉明珠!
寧致遠疑惑看去,在看到葉明珠那一刻,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
仁慈和善的表情瞬間被憤怒和怨恨取代,瞇著的眼睛陡然瞠大,眼珠子似乎要瞪出來,眼底閃著兩簇怒火,似乎要將前面的女人焚燒殆盡。
“褚尋,這個女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