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陸崇襟面不改色地問她,連他都有些訝異自己對待她時的好脾氣。換作往常,敢頂撞他或和他拿喬的人,哪有一個活過下一秒的。
但他的好脾氣并沒有換來好的結(jié)果,葉夢白把頭一埋,繼續(xù)奮斗手中的食物,出口的話差點沒把他氣死:“我不想和老男人說話。”
陸崇襟眉毛又是一挑,這該死的女人,膽子越來越肥了,簡直就是猴子派來氣他的。
看著他努力壓抑怒意的樣子,葉夢白得意的一揚下巴,很是滿意自己的杰作,有勇氣關(guān)著她,就該有勇氣承擔關(guān)著她的代價。
“不想說也行。”看著她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陸崇襟話鋒一轉(zhuǎn),顯然不準備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葉夢白有些詫異,這么快就認輸了。
她以為他還要和她磨蹭好一會兒才會在這個話題上放過她。
而他確實也如她以為的那樣,不沒有讓她高興太久。
就在葉夢白歡欣雀躍又贏了他一回合的時候,只聽得他聲音低沉地對旁邊候著的人命令:“把東西撤下去。”
這話是對旁邊伺候著的人說的,但他的目光卻是看向葉夢白。
葉夢白氣結(jié),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如果她不好好回答就不讓她吃飯嘛!
暴君!冷血!
掌握別人的生殺大權(quán)很了不起是嗎?
一賭氣,葉夢白索性把餐盤往前一推!不吃就不吃,誰怕誰啊!
可惜雄不過三秒。
把餐盤推出去的那一刻,葉夢白立馬就后悔了,看著那香氣怡人、粒粒晶瑩,吃起來爽滑可口的米飯,還有鮮嫩多汁、嚼勁十足的牛排,味道濃郁、入口酥滑的濃湯。
金亮的眼神如狼似虎,不要懷疑,以她現(xiàn)在所表現(xiàn)出來的饑餓程度她足以吞下一頭牛。
忍不住把涌上來的口水往下吞咽。
還沒填飽的肚子也適時地發(fā)出抗議的聲音。
在肚子咕咕的叫聲中回過神,生怕旁人聽見的她,囧得瞬間漲紅了臉。
立在一旁的傭人聽到陸崇襟的命令上來就要收拾,葉夢白第一次覺得做事有效率是一件很讓人討厭很缺德的事情。
“等、等等。”看著傭人就要將餐盤端走,葉夢白趕忙阻止。
接著扭頭看向陸崇襟,強行擠出一個笑臉,賠笑道:“說,我說就是了。”
真是一言不和碗筷就撤走啊!
陸崇襟僵著那張死魚臉,沒有說話,一副盡在掌控中的模樣,氣得葉夢白真想掄起錘子打他。
久久的沉默在餐桌上蔓延,葉夢白是因為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和一個不算相熟的陌生男人談起年齡本身就是一件特別尷尬的事情。
葉夢白撇撇嘴,又不是要談婚論嫁,關(guān)心她幾歲做什么。
至于陸崇襟則是他本來就習(xí)慣了被人伺候,看到她不說,他也不著急,她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人,要是不想挨餓,遲早都會說的。
還在醞釀情緒的葉夢白面色有些躊蹴,遲遲不愿開口。
瞪得有些不耐的陸崇襟一個冷眸過去,葉夢白趕忙笑著開口:“十八歲,叔叔,我十八歲!”
至于十八歲過沒過生日,讓他猜去吧!她才不會告訴他!
一聲叔叔把陸崇襟雷得差點沒跳起來,這小東西,他有那么老嗎?不過十八歲,確實是小了些。
“叔叔,我現(xiàn)在可以吃了嗎?”葉夢白期期艾艾地開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啊閃的,可憐兮兮的樣子,末了,怕他不給吃還補上一句:“我現(xiàn)在還在長身體。”
還沒從第一聲叔叔的驚嚇中回神的陸崇襟,馬上就被第二聲叔叔砸的眼前發(fā)黑一片,這是帶了個小祖宗回來啊!
他哪是帶她回來報仇的,他分明是帶她回來給他添堵的!
得到陸崇襟的應(yīng)允,葉夢白趕忙搶過傭人手中的餐盤狼吞虎咽地開吃起來,生怕一會兒又再次被搶走。
喝完最后一口鮮味濃湯,葉夢白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很不雅觀地打了個飽嗝。
填飽了肚子,再想起自己剛才為了吃喪權(quán)辱國的樣子,葉夢白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女子報仇,吃飽飯不晚,現(xiàn)在吃飽喝足,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還真當她是病貓。
坐在她對面的陸崇襟看著她一臉饜足的靠在椅子上,像只飽餐后的家貓,懶散地趴在椅子上等待主人的逗弄。
眼中閃過一絲寵溺。
這個小家伙,越來越有趣了。
代號‘血薇’的她,果然不負千面女郎的稱呼。
才短短兩天時間,這小家伙就給他展示了無數(shù)張不同的面孔,每一個她又都是那么真實。
從剛醒來一本正經(jīng)說他認錯人時的無辜,到他說出‘血薇’二字后矢口否認時的閃躲,再來是知道被下藥后想要逃走的狡黠,接著是推到他時不服輸?shù)陌缘溃缓笫菦]有衣服穿當場搭配的聰慧。
每一面都給他不一樣的觀感。
這是以前他從沒有遇到過的。
而且依他的認知,其他女人在遇到類似的經(jīng)歷后,不是哭天搶地自唉自憐,就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不然就是臣服于現(xiàn)狀,花癡地愛上他,對他惟命是從,這都是讓他所厭惡的。
像她這樣聰慧狡黠,審時度勢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難得一次的失控,還是他將她捆綁時的瘋狂。
現(xiàn)在想起這一段陸崇襟還有些心有余悸。
管家說的沒錯,對待她不能像對待那些野獸一樣用強硬的手段,不然只會惹來她更強烈的反抗。
自從他把態(tài)度對她放柔以后,這小家伙的性子也越來越軟。
不過他也不會就這么相信她已經(jīng)適應(yīng)這里,放棄逃出去念頭。
野貓就是野貓,即使現(xiàn)在像家貓一樣柔順,過不了多久也會暴露本性。
依他對她的了解,現(xiàn)在估計只是她的權(quán)宜之計,這小家伙估摸著在那想著等他放松警惕后,再尋思著找其他法子逃出去。
只是不知道,她又會給他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他真是越來越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