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龐大的邁巴赫,在擁擠的車流中略顯笨拙,而駕駛這種豪車,又不可能開得太快,所以,足足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總算趕到了高速公路的收費口。
在路上的時候,向北從張支隊長那里得到了準確消息,華陽集團的車隊目前已經(jīng)被攔停,全部車輛都被扣在八里橋服務(wù)區(qū)停車場,現(xiàn)場的局面還算穩(wěn)定,只不過車隊拒絕返回平陽,雙方正在交涉之中,相關(guān)工作人員也在全力做思想工作。
交警高速一大隊的警車已經(jīng)在收費口等候多時了,連同保安部派過來的一臺別克商務(wù),三臺車相繼駛?cè)胧召M站,往八里橋服務(wù)區(qū)方向疾駛而去。
有警車開道,自然一路順暢,二十分鐘之后,便抵達了目的地,向北放眼望去,只見對面服務(wù)區(qū)停車場里黑壓壓的聚集了幾百人,進出口都設(shè)置了路障,有穿著熒光背心交警把守,而路面上更是警燈閃成一片,不僅有交警,消防、救護和全副武裝的特警依次停在路邊,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負責引導的警車緩緩停下,一名民警下了車,跑過來輕輕敲了幾下窗戶,向北降下車窗,那名警員很客氣的問道:“你好,向總,張支隊問,是就在這邊看一看還是過去?”
向北想了想,微笑著道:“還是過去吧,麻煩你了。”
警員連連點頭,快步返回車內(nèi),在停車場里拐了個彎,開到了跨線地下通道的入口處。
一般規(guī)模比較大的服務(wù)區(qū),都設(shè)有跨線地下通道,八里橋也是如此,只不過現(xiàn)在為了避免閑雜人等出入,地下通道早就封閉了,兩側(cè)都有警員看守。
有張支隊長的特許,向北自然暢通無阻,穿過地下通道,三輛車駛?cè)肓藢γ娴姆⻊?wù)區(qū),直接停在了服務(wù)區(qū)客房部的門口。早有一名年輕警官迎候在此,向北剛一下車,便被請了進去。
客房部的一樓大廳,被臨時征用,成了現(xiàn)場總指揮部,張支隊長正和幾個人在低聲研究著什么,見向北進來了,和身邊人交代了幾句,便快步迎了過來。
“給你添麻煩了,張支隊。”向北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張支隊長也不說什么,只是將他拽到了角落里,壓低聲音說道:“其實你不該過來的,情況非常復雜,一會還是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他微微一愣:“這么嚴重嗎?”
張支隊長往四外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才低聲介紹了起來。
原來,車隊被攔截之后,眾人的情緒還算穩(wěn)定,并沒有發(fā)生任何沖突,完全在警方的引導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按位停放,一切井然有序,然而,所有人員都拒絕下車,警方也沒敢冒然采取強制措施,只是耐心的做勸導工作。
讓大家頗感意外的是,華陽的這批人,并非一盤散沙,而是有著高度的組織性,帶隊的徐德剛法律意識非常強,口才更是極好,說話嚴絲合縫,滴水不漏,而且全程有人跟拍攝像,搞得警方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已經(jīng)公開表示了,可以不繼續(xù)前往北京,但堅決不返回平陽,要求和省國資委的相關(guān)領(lǐng)導直接對話,這個要求并不過分,而且目前他們也沒有任何違法行為,我們也都撓頭,正在請示有關(guān)領(lǐng)導,等候處理意見!睆堉ш牭吐曊f道。
“徐德剛.......”向北皺著眉頭嘟囔道:“沒聽說華陽集團有這么一位啊,哪兒冒出來的?”
張支隊苦笑了下:“這位老哥可不是一般人,是出了名的告狀專業(yè)戶,2002年就買斷工齡了,組織過多次類似的活動,在信訪部門是掛了號的,經(jīng)驗豐富,很難纏的,你這個時候出現(xiàn),萬一被他們盯上了,搞不好會很被動的,所以啊,還是回避下為妙吧。”
哦,原來如此......向北心中暗道,看來,陳曦并沒有親自出頭,而是巧妙的利用了這幫下崗職工打頭陣,他則躲在幕后遙控指揮,這小子還真是越來越狡猾了呀。
話剛說到這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停車場里人影綽綽,顯然是出現(xiàn)了什么狀況,張支隊見狀,也顧不上打招呼,趕緊大步?jīng)_了出去。
向北則緊跟其后,出了客房部的大門,本來是打算走近些看個究竟,卻被小張攔了下來。
“董事長,那邊人太多了,您還是別過去了。”小張謹慎的勸道,幾名隨行的保鏢更是緊張異常,將他團團圍住,生怕出什么意外。
向北遲疑了片刻,覺得有這么多警方的人在,局面基本不存在失控的危險,于是也不理睬小張,還是繼續(xù)往前走去,小張當然不敢多說什么,只是揮手示意保鏢加強警戒,自己則緊跟在向北的身邊,隨時準備保護老板的安全。
“你們到底是在讜領(lǐng)導下,還是在北方集團的領(lǐng)導下!今天的攔截行為,到底是正府行為還是私人命令!?”一個男人大聲說道,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話音剛落,頓時引來了一片附和之聲。
“老徐同志,請你不要激動,這怎么可能是私人命令呢?當然是正府行為,我們也都是在讜的領(lǐng)導下,這是毋庸置疑的,現(xiàn)在,國資委的何偉主任,正在趕來的途中,請大家稍安勿躁,何主任到了之后,會親自和大家對話的!庇腥四弥鴶U音器大聲說道。
話音剛落,那個洪亮的聲音又道:“已經(jīng)快一個小時了,何主任就是在北京,也該飛回來了,分明是避而不見,既然如此,我們不見也罷,大家就是有點納悶,剛剛那臺邁巴赫車里坐得是什么人?可否把他請出來!讓我們看看是何方圣神!”
向北隱隱的感覺有點不妙,這黑燈瞎火的,竟然有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行蹤,想來也是考慮得不夠周全,這臺邁巴赫實在太過顯眼,不論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想不被認出來都難。
這樣一想,不禁暗暗叫苦,此時此刻,他這個始作俑者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豈不是自討沒趣,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
可還沒等他轉(zhuǎn)身,忽聽有人高聲喊道:“就是北方集團的向北,讓他過來說清楚,收購華陽股權(quán)可以,但我們的補助怎么辦!”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一陣躁動,不少人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服務(wù)區(qū)里燈火通明,向北隨即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頓時就有點慌了。
現(xiàn)場的警力雖然不少,但是主要都集中在幾個出入口,而停車場的周圍,并沒有太多的警戒人員,根本攔不住這么多人,幾乎是眨眼之間,上百人便如潮水般的涌了過來。
終日養(yǎng)尊處優(yōu),前呼后擁的向北哪里見過這等場面,感覺后脊梁一個勁冒涼風,兩條腿都有點發(fā)軟了,小張見狀,扯著他就往邁巴赫車的方向跑去,幾個保鏢則兵分兩路,兩個人負責保護向北,另外幾個則一字排開,試圖阻擋追過來的人流。
一切突然失控了。
據(jù)事后調(diào)取監(jiān)控錄像證明,北方集團的一名保安人員率先出手,仗著自己身高體壯,將沖在最前面的一個人推倒在地,并大聲呵斥不許靠近。
這個舉動顯然是不理智的,頓時引發(fā)了眾怒,結(jié)果四個保安瞬間就被打翻在地,不同程度的受傷,而另有數(shù)人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追了上來,將向北以及小張等人團團圍住,兩個保鏢倒是很專業(yè),一個護住向北,另一個則抽出隨身攜帶的雙節(jié)棍,打算強行突圍。
偵察兵出身的剛哥見狀,大吼一聲便沖了過去,三下五除二,便將兩個保鏢打了個落花流水,小張則更屁用沒用,被大家像拎小雞似的扒拉到一邊。
失去了保護的向北早已經(jīng)沒了往日的鎮(zhèn)定,面如土色,被剛哥死死的薅著脖領(lǐng)子,扯到了眾人面前。
事實再次證明,并不是每個人都具備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大將風度,不管平日里多么牛逼哄哄,可面對此等混亂的場面,向北怯懦的一面暴露無遺,渾身抖成一團,嚇得連話都說出利索了。關(guān)注微公,卷簾西風666,跟西風互動吧!
“諸位領(lǐng)導,有誰跟我們解釋下,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正府行為,是讜的領(lǐng)導,那北方集團的總裁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有這個資格嗎?!”剛哥大聲質(zhì)問道。
張支隊急得連連跺腳,腸子都悔青了,其實,他并不知道,現(xiàn)場有一個人比他還著急,那就是躲在車里的周強。
“哥啊,這可麻煩了,剛哥這幫人虎了吧唧的,把向北給摁住了,而且好像還動手打傷了人,這可咋辦啊,我的媽呀,特警全過來了,你趕緊想個辦法。 庇捎谥,周強說話聲都有點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