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都愣住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一起來賀家?是想干什么。
難不成他們聽說了今天是賀青浣的生辰,所以特別過來?沒道理的,這樣一個小女孩兒過生日,絕對到不了驚動兩位皇子的地步啊。肯定是有其余的事情,而且,還不是小事兒。
大皇子他們來的極快,這邊才通報完不到一刻鐘,那邊已經進門了。
幸虧賀家人今天要出門吃飯,所以都收拾打扮的整整齊齊,倒是不會顯得手忙腳亂。
此時王氏也出了月子了,因是皇子前來,還是兩個,除了王氏,甚至連襁褓中的賀青池也被抱了出來,由奶娘帶著,跪在地上迎接皇子駕到。
大皇子出行,一向是威武顯赫,聲勢浩大,不像是三皇子,常常就帶幾個隨從,橋沒聲息就來了。
依仗跟大隊的太監先行,在賀家門口站定,然后華蓋打了起來,大皇子和三皇子才下來馬車。
賀家人三叩九拜,完了禮數,才被請起來,大皇子心情今天顯然很不好,從鼻孔里哼了一聲,道,“進去說話。”
賀家人一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賀家最近安生的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惹到皇家的地方啊。
進了賀家門,請大皇子跟三皇子上座,大皇子才用那雙發光的眼睛瞪了賀家上下,道,“是你們家給我弟弟獻上去的拼圖?”
“是!”賀年康出面,道。
他是賀家二老爺,自從賀家大老爺過世之后,賀家這一輩兒,就數他的排位最大,雖然那拼圖是賀青浣做的,但是一家人榮辱與共,站出來答話的,只能是他。
對于賀青浣做了拼圖給三皇子的事情,他也知情,但是不過一點兒小孩兒家家的玩意兒,還能惹出麻煩來?他是不信的。
大皇子一拍桌子,說道,“你們大膽!將拼圖先給我三弟,還敢再獻給旁人。”
這下賀家人都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賀家人哪兒將拼圖獻給旁人了?說實話,自從這拼圖被三皇子看上以后,賀家人就很注意了,連之前得到過一份的相好的姜家都交代了,千萬不可以再私做,免得沖撞了皇家。賀青浣更是連交好的幾個別家的小姐妹都沒有送,不然的話,依照她的脾氣,肯定是玩兒的各家小姐們一人一份兒當禮物,好閨中解悶的。
當初系統提醒過她,免費的東西是最貴的。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她當時走了捷徑,從三皇子那里換到需要的美酒,也就意味著,這拼圖和拼板,還有接下來很多她做出來的新巧玩意兒,都不能再隨隨便便的朝外流傳了。
賀家人眼看自己被誤解了,賀年康立刻站出來解釋道,“大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我們賀家絕沒有將這些東西獻給宮中其余人,自從給三皇子進獻之后,除了我們賀家,別處都是找不到的。不如我們喚給賀家做東西的工匠來問問,看是不是他那里出了差錯。”
大皇子面上現出嫌惡之色,道,“從他那里流傳出去,和從你們這里流傳出去,有什么區別!你們這一門兩面三刀,三姓家奴的混賬。”
他這話說的有點兒重了,賀年康的面色有些難看。
賀家人怎么就成了兩面三刀,三姓家奴的混賬了?別看現在是他們元家人坐天下,但有些時候,還真就管不到世家人的頭上呢。
賀年平卻是在后面輕輕的拉了一下哥哥的衣角,二哥的脾氣一向不是很好,現在顯然不是惹惱上面兩位皇子的好時候。
他替賀年康說道,“大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讓二位殿下這么不悅,興許是有誤會。那拼圖并不難做,只是我家的小孩兒想出來的玩意兒,見過的人想要再復制一份兒,很是容易。”
三皇子一直跟在大皇子身后沒吭聲,其實剛才大皇子怒罵賀家人的時候,他覺得說的有點兒重了。他看書上經常講,做君王的人,必須要有一顆寬廣的心,敏銳的眼睛,只有掌握到真實的證據,或者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不然不要輕易傷害臣子的心。別說現在沒證據證明那件事是賀家人做下的,就算真是,那東西本來就是賀家人自己做的,給誰是他們的自由,雖然說這么做不地道,可是也不至于講的如此難聽。
他淡淡開口道,“前些時日,宮中的兩位杜美人給父皇獻上了兩副拼圖,一副是海晏河清,一副是萬里江山,做的精致非常,父親非常高興,給她們二人分別封為德妃,容妃。據我所知,拼圖這東西,除了我在賀家看到過,在被的地方,是沒有見過的,而且她們獻上去的拼圖,拼圖塊兒連接的卡扣地方,和賀家獻上去的一模一樣。”
聽到三皇子說的話,賀年平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大皇子這么氣勢洶洶的過來,原來是為穆貴妃找場子來了。
現在后宮里的情況一團糟糕,連他們在前朝都時有耳聞。很多大臣都走捷徑,將家里漂亮的女孩兒獻進宮,皇帝幾乎是來者不拒,雖然有的進了宮之后,幾乎都沒怎么見過皇帝,可是也有人撞了大運,自己女兒被皇帝寵幸。
這杜家就是如此。
本來杜家的這對雙胞胎女兒,就很得皇帝的喜歡,現在更是被皇帝抬舉,將四妃中的兩個位子都占據了,貴妃之下,緊挨著就是四妃,她們在宮務中是能說上話的,也就是說,以后穆貴妃再辦事情的時候,就不再是一言堂了。
這怎么能讓穆貴妃高興的起來,她不高興了,她的養子們當然要為母親出氣,一來二去的,就找到了賀家。這拼圖不是賀家人弄出來的么,會被杜家美人獻給皇上,肯定是賀家人這墻頭草倒向了杜家。
既然知道了為什么大皇子會這么認為,事情就好辦多了。
賀年平道,“三皇子殿下,容臣斗膽一問,我們獻上去的拼圖,您在宮中是不是給別人看過。”
大皇子卻是不耐煩聽這些,說道,“怎么?難道那拼圖我們還要藏著掖著不成,你們送上來,不就是為了給我們玩兒的么。”
賀年平繼續道,“且不知德妃娘娘和容妃娘娘獻上的拼圖,是用什么材質做的。”
獻給皇上的,自然是要用上君子之器美稱的玉石,大皇子說道,“當然是玉石雕成的。”
賀年平這才松了口氣,說道,“殿下,您有所不知,我家請來的那位匠人,只是木匠,他絕對不可能做出玉石的拼圖,隔行如隔山,讓他現在轉去學雕玉,他也是做不出來的。所以,那拼圖應該不是我們家流傳出去的,興許,是宮中有人看到那拼圖好玩兒,仿制了一份兒,給德妃娘娘和容妃娘娘學去了。”
三皇子聽到賀年平這么說,也想起來了,道,“是了,賀大人當初獻上拼圖的時候,還專門問過我,若是不喜歡這木頭做成的拼圖,可以另尋玉匠去做,只是一時半會兒怕找不到靠譜的玉匠,且玉雕不易,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做出來。”
這明明是三皇子為賀家人辯解的話,可是聽到大皇子的耳朵里,卻變了味兒,他一拍桌子,道,“好啊,原來你們早就想要投靠杜家了,巴巴的去找了玉匠,做了新的拼圖獻上去。”
賀家人真是百口莫辯,卻又不能說大皇子講的不對,倒是三皇子看不下去了,微微咳嗽一聲,“大哥,我覺得應該不是賀家人做的,不如我們再查一查吧,京里面數得出的玉雕匠人不多,將他們都叫來問問,不就知道實情了。”
大皇子其實心里也清楚,這件事兒恐怕另有蹊蹺,可是中午封賞杜家兩位美人為德妃,容妃的消息傳出來時,他正在穆貴妃那里吃飯,眼看著穆貴妃差點兒昏過去,便想要立刻找個地方發泄一下,于是帶著弟弟來了賀家,先泄泄火再說。
“那就聽三弟的。”大皇子這會兒心里舒服多了,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抬起屁股就走了。
京里面的匠人,都是有名有號,在工部有掛名的,只要去一趟,想要找出是誰雕的那玉拼圖,再找出到底是誰讓他雕的,還不簡單。
賀家人真是中了無妄之災,大家的心情都變得很差。
尤其是賀青浣,小臉一片嚴肅。她也是嗶了狗了,這兩個人不就是仗著自己投了個好胎么,竟然在明知道賀家嫌疑不大,且有更好的查明途徑的情況下,還是來賀家發威風,真是太可恨了。
如果是放在她穿越前的法治社會,她得先給這倆人一人一個耳刮子,然后再告他們個誹謗罪。
這時候,她總算深刻體會到系統說的那句“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眼看賀青浣很不高興,賀家幾個大人怕孩子心里難受,將責任擔到自己頭上,畢竟,拼圖是賀青浣想出來的,于是一個個都來安慰她。尤其是王氏,干脆將賀青浣摟在懷里,笑道,“阿浣,今天是你八歲生辰,可不能撅著嘴巴,不然的話,將來一年都要撅著嘴巴,那可不成小鴨子了么?”
賀青浣嬌嗔一聲,“嬸嬸取笑我呢。”
她不想讓家里人擔心,畢竟惹了她的,又不是賀家人,而是元家人,于是很快就調整好臉色,高高興興說道,“走嘍,咱們出去吃飯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