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準備長繩,我們從這邊繞到那邊的山壁,把他們拉上來。相信辰哥他們肯定會退到那邊去的。”高羽狂喝了一聲說道。
“啊,對對對,快點,快點,草他嗎的,我怎么沒有想到這個主意,都聽羽哥的,拿繩子,跑到山壁那邊去,把辰哥他們從火場中救出來。”李吉和馬滔大喜過望,同時喊道。
其實這個主意并不算難,早就該想到了,可是一群人實在急得暈頭轉(zhuǎn)向,心里亂做一團,又有哪里有時間想這些?
不得不說,能在平常狀態(tài)下超水平發(fā)揮的那只不過是天才,但如果能在超常情況下正常水平發(fā)揮的,那才是人才。天才雖然很令人驚艷,但只不過是用來驚艷這個世界罷了,論起真正的可堪大用的,還是那些杰出的人才!
毫無疑問,高羽在這危難之中這一刻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稱得上是可堪大用的人才。哪怕是如此簡單的一個想法,但在如此危急關(guān)鍵時刻,他依舊能冷靜沉著地想得出來,事實證明,他已經(jīng)真正的成熟起來了。
雖然看上去這好像是一件小事,但涉及十幾二十幾條鮮活的生命,并且在所有人都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再簡單的辦法,再小的事情,也是足以挽救全局的大事,這是智慧與力量的象征。
一群兄弟齊齊狂吼著往那邊趕,村書記吳海明也如夢方醒,幫忙張羅著找繩子,不多時,便已經(jīng)從最外圍處村部的倉庫里找出了一盤粗纜繩來。
幾個兄弟早已經(jīng)急火火地抬著粗纜繩拼命地往山崖那邊跑。
村子依山而建,山崖那邊的頂頭其實并不遠,只有那么六七百米而已,一群人頂著漫天的煙塵火星瘋了一般地往那邊跑,不到兩分鐘,便已經(jīng)跑到了山崖這邊。
“辰哥,巖子,你們在不在下面?”一群人被沖天而起的煙霧迷了眼,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況,只能一群人齊聲大喊。
稍后,下面果然傳來了回音,那是梁辰的聲音,依舊穩(wěn)定,從容不迫,于熊熊烈火中彰顯著那不凡的膽魄與氣度,“我們就在下面。”
“辰哥,接繩子,你們趕緊爬上來!”一群人悲喜交加,將早已經(jīng)潑了水的繩子一下便拋了下去。
山壁距離下面足有三十多米,不過這捆纜繩大概有五十米,應該足夠了。
“兄弟們,小心山壁邊緣的利石不要把繩子磨斷,都給我抓緊繩子,把辰哥他們救上來。”高羽激動不能自己,卻強自按捺著胸中的激動,小心地布置著一切細節(jié),這一次,只能成功,不允許有半點失敗。
“收到!”一群兄弟齊聲高喝,看得跟上來的那個武警中隊長心中同樣熱血奔涌,激動不能自持,帶著十幾個武警官兵,同樣加入到了拉繩子的行列之中。
隨著繩子那頭沉沉一墜,不多時,一個身影率先沖了上來,大家仔細一看,卻是那個抱著孩子的兄弟。
“孩子,我的孩子啊……”此刻,一個年輕的母親已經(jīng)從身后的人群中沖了出來,把孩子搶抱在懷里,悲喜交加,哭成了一個淚人似的。
“兄弟們,辰哥他們就在下面,千萬別松勁!”那個兄弟狂喝著,也加入到了拉繩子的陣營之中。
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三四百人拉著繩子了,讓這根救命的繩子堅若磐石,根本不缺他這點力量,但他現(xiàn)在唯一能表達自己心情的,也只有這件事情了。
接下來,一個接著一個矯健的身影終于爬了上來,當最后一個身影以矯健的姿態(tài)跳上懸崖的時候,登時,現(xiàn)場歡聲雷動,一群兄弟扔下了繩子,歡呼著撲了過去,將那個他們心中神一般的男人集體抬起,高高拋向了天空,一下,又一下,連續(xù)扔了十幾下,才放了下來。
“辰哥!”高羽走了過來,竭力想讓自己走得穩(wěn)定些,可走著走著,他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跑了起來,越跑越快,等到了梁辰身畔,握著梁辰的手,還未說話,悲喜交加的淚水便已經(jīng)奪眶而出——剛才那動魄驚心的一幕一幕,著實讓這位心理素質(zhì)超強的大哥級人物現(xiàn)在想起來,也是心底下一陣顫抖,冷汗直流,不敢再想。
“梁董事長,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的孩子,我們?nèi)掖松鸁o以為報,下輩子,就算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您的大恩哪……”此刻,身后那個抱著孩子的年輕母親,還有驚魂未定的一家人,全都涌了過來,齊齊地跪倒在了梁辰面前,哭著長跪不起。
“你們這是干什么,都起來,都起來吧……”梁辰去扶他們,卻一個都扶不起來,相反,非但沒扶起來,再抬頭時,眼前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黑壓壓地跪了一地的人,個個淚如泉涌,用無比尊崇感激的淚眼望著他。
“恩人,你就是我們新發(fā)村老少六十九口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你,這個村子將妻離子散,徹底衰亡了,從今天開始,只要是我們新發(fā)村的村民,就一定在家里供您的長生牌位,此生此世,無論何時,都要祈求上天保佑您,長命百歲,永遠安康,新發(fā)村的老少爺們,謝謝您和您的兄弟們!”村書記吳海明淚水縱橫,率先帶頭,領(lǐng)著全村的人跪在了那里,一個頭便磕了下去。
剎那間,全村近二百多口人,無論老少,無論長幼,俱是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千恩萬謝,無以言表,也唯有用這種最原始最封建也最能表情達意的方式,來感謝他們的救命恩人。
就在這時,山底下消防車嗚哩哇拉地叫喚著,終于趕到了,于是,漫天的水龍飛飆了起來,就如一柄柄雪亮的利劍,狠狠地刺向了肆虐的火魔。雖然他們來得有些晚,但終究,還是來了。
不過,跟隨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無數(shù)開著紅藍暴閃的警車,包括一大排高級越野車,細細一看車牌,居然全都是小號車牌,明擺著,這都是省領(lǐng)導的車子了。
看起來,這場險些造成近七十口人遇難的特大火災,已經(jīng)驚動省里所有在家的領(lǐng)導們。
山崖離下面的村子并不遠,一大群人死里逃生慶幸不已的人從上面簇擁著梁辰他們往下走,剛走到下面,便看見一個梳著油亮的大背頭,穿著件厚呢風衣、像是領(lǐng)導干部模樣的人在另外一群西裝革履的人擁護著快步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誰是村書記?趕緊過來,省里的領(lǐng)導全都來查看火災現(xiàn)場了,你們剛才到哪里去了?為什么不來迎接?”那個梳著大背頭的領(lǐng)導一見到那些村民們居然擁護著一群并不是官場的人走了下來,登時心底下就有些不滿,有一種被奪了風頭失寵的感覺,一臉怒氣地吼道,居然沒有先考慮到村民的生死,而是想到的是新發(fā)村村民的禮數(shù)倒底周全不周全。
“嗎的,這他嗎誰啊?這個時候還擺出這個臭官架子來。”馬滔低聲罵了一句。
吳海明抬頭向前望過去,禁不住愣了一下,他當然能認得出來那個人是誰,居然就是江城市的市委書記,房德坤。
“那個是江城的市委記房德坤,梁董事長,省里的領(lǐng)導都來了,我先過去看看。”吳海明小意地望著梁辰說道,像是在征求著梁辰的意見。好像現(xiàn)在省里的領(lǐng)導在他面前,也不如梁辰大。不如無論如何,他也是是體制內(nèi)最基層的村官,人家領(lǐng)導都親臨現(xiàn)場視察災情了,如果他要是不過去看看再介紹一下情況,還真說不出過去。
“沒關(guān)系,吳書記,你們?nèi)グ桑覀兪帐耙幌戮妥吡耍槐乩頃覀儭!绷撼轿⑿φf道,并不以為意。從本質(zhì)里來講,他對這些官們有些本能的反感,尤其是眼前這個江城市的市委書記。因他很清楚地記得,房書君的父親,好像就是這位江城市的市委書記,房德坤。
如此說來,這個房德坤還是他的“仇家”的父親,如果讓這個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現(xiàn)在面對面,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至少會很尷尬。
點了點頭,向吳海明微笑說道。
“別別別,你們別走,我去一會兒就回來。”吳海明連忙擺手道,同時快步向著那邊跑了過去,準備應付幾下就回來。
梁辰笑了笑,
“房書記,您好,我是新發(fā)村的村書記兼村主任吳海明,我代表全體新發(fā)村的村民們感謝各位領(lǐng)導親臨現(xiàn)場指導救火,體察民情。”吳海明跑過去要去握房德坤的書,房德坤卻厭惡地看了一眼他那滿是灰塵泥土的大手,并沒有伸出手去。
“你們怎么回事?這么大的火,現(xiàn)在不組織人力救火,還有閑心跑到那邊去看風景?你這個村書記是怎么當?shù)模窟想不想干了?”房德坤怒哼了一聲,背著手質(zhì)問道。
“房書記,您別誤會,我們不是沒有組織救火,而是剛才火勢太大,消防車又沒有趕到,實在沒辦法救援。剛才如果不是朝陽公司的梁辰董事人帶著好多人來幫我們救火并且救出了七十口村民,我們這個村子就全毀了……”吳海明心底下有火,不過身處體制之內(nèi),倒是不敢對房德坤露出什么不敬的神色來。
“朝陽公司的梁辰?”當一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房德坤愣住了,隨后,兩只肉泡眼中逼仄出凜凜的寒芒來,向著那邊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