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包面外房很吵,衛生間外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也敏銳地聽到了里面的動靜,一下打開了門了,槍都已經拔了出來,低垂向地面,子彈也已經上了膛。
“嗎的,你們干什么?嚇得老子幾乎要尿到褲子上了。”寧少回過頭來怒罵道,邊罵邊提上了褲子。
“對不起,寧少,我們剛才在外面聽到了異樣的聲響,害怕您有閃失。”那個保鏢眼里閃過一絲怨怒,忍氣吞聲地道。這個寧少向來驕橫跋扈,對待手下從來都是粗魯蠻橫,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講,如果不是看在寧少的權勢與錢的份上,恐怕沒有幾個人甘愿給他當這種受氣的孫子。
“滾開,一群沒用的東西,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瞎他嗎的出現。老子上個廁所你緊張個毛?”寧少系上了皮帶,歪歪斜斜地走了出來,劈手就給了保鏢一個耳光。那個保鏢咬了咬牙,退到了一旁去,另外兩個保鏢轉過了頭去,不想再看。
“寧少,快過來唱歌嘛……”那兩個美麗妖嬈的女孩子欺身過來,又要往他的身上纏,卻被寧少一腳一個踢到了一邊去,“都給老子滾,嗎的,老子現在突然間就心情不好,很不爽。那個該死的王八蛋,要不是他,老子能被禁足這么長時間?以后還要東躲西藏,嗎的,滾,全都給老子滾,誰都不許跟過來!”寧少狂怒地大罵道,歪歪斜斜地往外走。
兩個女孩子伏在地上不敢動,幾個保鏢也相互間望了一眼,不敢靠這個喜怒無常的寧少太近,只敢遠遠地跟著。
“寧少,你喝多了,我們回家吧。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的。”此刻,那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皺著眉頭扶著寧少說道。
“用不著你扶我,我還沒七老八十呢,自己會走路。”寧少揮臂打開了他的手,怒哼了一聲,已經跌跌撞撞地下了樓去。
那個中年人深吸了口氣,眼里閃過了一絲怒意,卻強自壓抑了下來,只是帶著幾個保鏢走在后面,今天寧少的態度實在太惡劣了,就算心情再怎樣不好,也不能如此拿手下的人不當人,實在太不象話了。一群人心底下有氣,雖然礙于職責不得不保護他,但誰也不想靠他太近,要不然的話,再挨一頓罵徒惹晦氣就犯不上了。
前面的寧少走得很快,轉眼間已經拐過了走廊,等后面的幾個人走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直接下了樓,推開玻璃,直奔停車場而去。
“都上車,安全護送寧少回家。”那個中年人嘆了口氣,揮揮手道,幾個保鏢已經走了出去,就看見寧少已經推開了守在外面的保鏢,直接上了自己的那輛布加迪·威龍,車燈亮起,兩臺Lockheed Martin F-104戰斗機用的渦輪噴射引擎嗷的一聲咆哮起來,整個車身震顫了一下,瘋狂地駛出了停車場,一路絕塵而去。
旁邊的那些保鏢想攔根本就攔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子已經沖上了大街,飛馳而走。
“快,都上車,追上寧少,不能讓他這么由著性子酒后駕車,會出危險的。”那個中年人吃了一驚,心道寧少今天也太任性了,邊在心底下抱怨,邊吩咐手下人一齊上車,在后面追趕而去。
可此時已經是深刻十二多鐘了,大街上車流量早已經稀少起來,原本華京的大路基本上都是六車道設計,此刻車子稀少的情況下,時速能達到432公里的布加迪·威龍發起了威來,那基本上無車可擋。
一路瘋狂咆哮,從零加速到一百公里只需要6秒鐘的跑車一上路就開始向前狂奔,短短的十幾秒內速度就已經飆到了一百公里以上,后面的幾輛陸虎哪里是它的對手,只幾下就已經被甩到了連車尾燈都看不到的程度。
“快,快,給我加速,追上寧少,他真是喝多了,這么開車,簡直就是在找死。”那個中年人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向著身旁的下屬狂吼道。他開始后悔,早知道這樣拼死也不應該帶寧少出來,就算帶他出來也不應該讓他自己開車,現在寧少如果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恐怕自己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頭兒,寧少的那輛車子可是布加迪·威龍啊,搭載的是兩臺戰斗機的引擎,咱們這陸虎哪跟得上啊?”開車的那個保鏢哭喪著臉道,腳都快踩到油箱里去了,也跟不上人家那輛被喻為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超豪華跑車。兩三分鐘下來,連前面的車影都看不著了,根本不知道寧少去哪里了。這車子實在是太快了。
幸好車子里裝有全球定位跟蹤導航儀,就是為了監視寧少這輛無人能及的跑車的,打開了跟蹤導航儀,終于看到了一個小紅點兒,正過了古鐘樓,沿著七達嶺大道一直向前,往前開去。
再前方,就是號稱華京秋名山的小涼山。那里的山道九曲十八彎,錯綜復雜,一路環繞而去,如果一個不小心跌下山去,那可就是萬劫不復了。
后而后幾輛陸虎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追趕,但實在追不上,前面的車子速度暴快,轉眼間就已經上了小涼山,依舊車速不減。
“給我打開車內通訊器。”那個中年人滿額的冷汗嘩嘩地往下淌,暴吼道。旁邊的保鏢已經打開了通訊器,“寧少,寧少,我是燕飛,請您停下來,您這樣開車太危險了!”燕飛狂吼道,可車子里卻是一片重金屬音樂的聲音,還夾雜著寧少的大笑聲,“爽,他嗎的好爽啊,哈哈……”
突然間,就聽見寧少一聲狂吼,隨后,就是“轟”然一聲大響,車內傳來了一陣“稀哩嘩啦”的聲音。再然后,又是一聲巨響,接下來,一切陷入了寂靜,追蹤導航儀上的那個不斷閃爍的小紅點終于停頓了下來,安靜了。
“寧少,寧少,您怎么了?請報告情況!”燕飛狂吼著,通訊器幾乎都要被捏碎了,可是那邊卻是一片嘶嘶啦啦的電流響起,根本什么都聽不到了。
旁邊的保鏢也駭然怔住了,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頭兒,寧少他,會不會,撞車了?”他有些不敢想像。
那么快的速度,如果一旦撞車,后果不堪設想。
“別他嗎的廢話,快開車!”燕飛將通訊器摔了個稀巴爛,狂吼道,一顆心早已經跌下了萬古深淵。
站在小涼山第二個彎道上,望著下方熊熊燃起的一團火球,燕飛心涼如水,他知道,一切都完了,這種情況,寧少如果不死的話,那他就是神仙了。
不過,他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讓下面的人去找,要是萬一寧少當時被甩出去掛在哪棵樹上僥幸大難不死呢?
不過愿望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他的所有希望都在寧少被燒焦的殘骸被拖出車子的時候,盡化為泡影。
站在遙遠的山頂上,梁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悠悠一聲長嘆,一條罪惡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身旁的秋林發出了一陣陣似哭似笑的悲聲,聽上去像獨狼嘯月,又像是夜梟啼悲,說不出的凄然,聞者心碎。
“千媚,千媚,我終于替你報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秋林驀然間伸出雙臂向著月亮狂笑起來,嘴里狂吼著,連續不停地狂吼著,像是要把滿腔的怒與恨,盡數在這一刻發泄出去!
旁邊的那個“趙培寧”,縮著身子,有些恐懼地望著眼前兩個人,哆嗦著,顫著聲道,“辰,辰哥,我,可以,走了嗎?”
一直關注著秋林的梁辰回過頭望了他一眼,淡淡地一笑,“可以!”話剛說完,出手如電,一掌便劈在了他的頸根兒,“趙培寧”吭也沒吭一聲,便已經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此刻,如瘋魔了一般的秋林才緩過了神來,停止了哭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梁辰,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這一輩子都要在切齒中度過,卻無法為千媚報仇雪恨了!”
“呵呵,何必說謝呢?我們是朋友!”梁辰笑笑道。
“好,我先把他處理掉。”秋林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針管,針管里滿是綠色的液體,一看就是劇毒藥物。
“算了,留著他吧。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他,或許你也不能如此輕易地報仇了。說起來,這個家伙無論是長相還是演技,都是一流,居然真的騙過了那些保鏢,成功跑到了這里來,給我們留足了時間,把真正的趙培寧塞進車里去,制造了一起酒駕車禍沖下懸崖的現場了。”梁辰伸手一攔秋林,嘆息了一聲說道。
如非得已,他真的不想殺人,亦或是見證著一條生命的消逝。
不過說起來,這個假趙培寧今晚還真是立了一大功。就在趙培寧上廁所的時候,梁辰借機把真的趙培寧抓走,換上了這個假冒的趙培寧,來了一場貍貓換太子。而后這個假趙培寧開車一路飆到了小涼山,隨后,梁辰又把真的趙培寧塞了進去,抹去了現場所有的腳印,再制造了一起酒駕車禍的現場,真正的趙培寧,死無可死了,恐怕就算是神仙來查,只要知悉內幕的不爆料,就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只是認為,這只不過是趙培寧耍脾氣酒駕之后的一場意外罷了。
當然,這個假的趙培寧相似度足以亂真的長相與模枋能力,也同樣是這奇謀之中最重要的一環。如果不是他騙過了那些保鏢的眼睛,還有他的配合,恐怕這個計劃也要隨之流產了。
“那你想怎么處理他?”秋林望著這個假的趙培寧皺眉問道,實在有些厭惡。這家伙簡直跟趙培寧長得太像了,讓他一看見這小子就不由自主地想干掉他。
“只要不殺他就可以了。畢竟也是一條生命,也沒有犯過什么滔天的大罪,只不過走錯了路而已。或許,你可以有辦法讓他失去以前的記憶,重新給他一個人生,也未嘗不可。”梁辰呵呵一笑道。
“梁辰,你這是婦人之仁。仁慈過份,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搞不好,這小子以后會成為一個禍根的。”秋林還有些不甘心。
“我相信你。”梁辰從他手里拿過了那個針管,扔到了一旁去。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我會讓他失去現有的記憶,成為一個沒過去的人。”秋林搖頭嘆息了一聲,將他塞進了車子的后備箱里,準備處理掉他。
“梁辰,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朋友,你今天為我所做的一切,來日我十倍百倍以報。不多說了,我要趕飛機飛回馬爾代夫去了,免得趙家的人又懷疑到我的頭上。”秋林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坐進了車子里,飛馳而去了。
他確實是今天早晨的航班去往馬爾代夫的,但中途下機卻通過秘密渠道高速返回。做戲要做做足,既然已經報了這深仇大恨,自然也要繼續回去,無論是真想度假還是掩人耳目,他現在都需要趕回馬爾代夫去了。至于怎么回去,他自有辦法,反正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就是了。
梁辰呵呵一笑,豎起了衣領,坐進了一輛奔馳600之中,啟著了車子,揚長而去了。那輛車子是秋林為他準備代步的。對于秋林來說,這輛百多萬的車子甚至都不如孩子的玩具。
第二天一早,梁辰便和劉莎莎坐上飛往江城的飛機,一路飛回去了。路途太遠了,開車回去不算太安全,兩個人還是選擇了坐飛機。
回到江城時,江城已經下起了漫天大雪,北國的江城銀妝素裹,一片銀白,好一派冬日風光。
“辰哥,嫂子,在這兒呢,這兒。”兩個人拖著行李箱剛走出大廳,便聽見遠處的喊聲,循聲望過去,兩個人登時嚇了一大跳,好家伙,遠處黑壓壓的一片人,足足近百號,清一水龍精虎猛的年輕漢子,個個身著黑西裝,扎著領帶,跟接見外賓似的,很正式的樣子。這些也都是最初跟著梁辰打天下的那些核心骨干死忠班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