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有些尷尬下來,梁辰舉起啤酒罐與高羽碰了一下,喝了口酒,沉默著,不再說話了。
“辰哥,我知道你的性格,絕對不會強人所難,更不會輕易插手別人哪怕是兄弟的家務(wù)事,你這么做,完全是為了我好,想解開我的心結(jié),不想我有那么大心理包袱,可是,想讓我跟那個背棄發(fā)妻紅杏出墻的男子和解,我永生永世也無法做到,我恨他,如果不是因為他,我的母親也不至于憂怨積郁,一病臥床,直至今天。”高羽一口氣喝干了一罐啤酒,將易拉罐捏成了一個鐵疙瘩,狠狠地握在手里,仰頭望天道。
“高兄,我理解你。其實我之前也思慮了半天,想著要不要跟你說這件事情。不過,話說回來,高兄,太陽光大,父母恩大,是父母把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上,賜予了我們生命,人之一生,面臨著無數(shù)選擇,也在無時無刻不做出選擇,但我們永遠不能選擇的,就是我們的親生父母。如果你現(xiàn)在選擇了背離,選擇了對立,選擇了仇恨,看起來直抒胸臆,痛快淋漓,可這真的是正確的嗎?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不養(yǎng)而親不待,如果真要等到他逝去的那一天,你才想起自己曾經(jīng)的仇恨是愚昧的、是沒有任何必要的、甚至是痛苦的、矛盾的、糾結(jié)的,可那個時候的后悔,又會什么用處呢?好好想想吧。”梁辰拍了拍他的肩頭,喝掉了手里的那罐啤酒,進屋去了,獨留下高羽一個人站在外面,怔怔地回想著梁辰的話,時而切齒,時而不知所措。
喝酒喝到半夜,高羽獨自一個走了,馬滔留下來跟一群家伙廝混,現(xiàn)在這小子已經(jīng)徹底把球室當(dāng)家了,當(dāng)然,同樣屬于梁辰的這個小團體當(dāng)中的中堅力量之一了,這從哪里有事哪里就有他就能看得出來。梁辰便回家去睡了,清晨又是五點鐘準(zhǔn)時起床開始鍛煉、打拳、錘煉拳與腿的硬度,這個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早已經(jīng)雷不動,無論何時都不能改了。
直到兩個小時以后,梁辰才停了下來,洗漱了一番,出去吃了口早餐,去上學(xué)了。
來到班級后眼睛不自覺地看了陳美琪的座位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今天這位大班長居然沒來上課,估計情況她是坐不下,怕丟丑,要休養(yǎng)兩天才能來上課了。想一想昨天的事情,心底下倒是有些歉然起來,自己出手好像有些重了,不過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誰讓她當(dāng)時做得那樣過份,給她個教訓(xùn),讓她以后知道些分寸別再惹自己就成。
坐到座位上,打開了一瓶礦泉水,正準(zhǔn)備喝口水,身旁早已經(jīng)來了的張凱推了推黑框眼鏡,轉(zhuǎn)過頭來,凝視了他半晌,突然間說了一句,“昨天干得不錯,那個丫頭,就應(yīng)該這樣收拾她。”
梁辰險些一口水噴出來,勉強咽下去,回頭盯了他一眼,“你都看到了?”
“別的沒看到,只看到你打她屁股了。”張凱依舊如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地說道,不過眼里卻掠過了一絲好笑的神色。
“咳咳……”梁辰一陣咳嗽,有點臉紅,他沒想到這個過程居然落在張凱的眼里了,“那不是出于我的本意。”梁辰難得地有被糗到,尷尬起來。
“呵呵,那也沒什么。不過,我感覺,她對你有意思,真話。”張凱推了推眼鏡,深深地盯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你已經(jīng)是第二次說這種沒營養(yǎng)的話了。”梁辰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爽,他對張凱的這種話有些抵觸。畢竟,他是一個有女朋友的人了。
“隨你。順便說一句,那個高丹好像也對你有意思。”張凱當(dāng)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扯這些有意思么?”梁辰瞪了他一眼,心道這家伙現(xiàn)在怎么成了八卦黨了。
“沒意思。不過,如果一個是常務(wù)副省長的女兒,另一個則是你兄弟的妹妹,就有意思了。”張凱語聲淡淡地道,也說不清楚這是暗示,還是警告。
“她們怎樣,跟我沒關(guān)系。”梁辰吁出了一口悶氣,不知道為什么,胸口有點發(fā)悶。
“但愿吧。不過我聽說過兩句話,你要不要聽?”張凱看著他,眼里掠過了一絲可堪玩味的神色。
“什么話?”梁辰不置可否地道。
“第一句,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第二句,紅顏禍水。”張凱扔下了這兩句話,低頭看書去了。
“這同樣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梁辰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并未當(dāng)做一回事,他現(xiàn)在眼里只有劉莎莎,其他的女人,永遠入不了他的眼。
“希望如此,我不想看到一個英雄人物因為無用的多角戀而浪費時間與感情,沒有任何意義。”張凱哼了一聲,翻著書。看起來好像對女人有很深的仇恨似的。
“你可真夸張。”梁辰搖頭失笑。
剛說到這里,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愣了一下,一般早晨這個時候輕易沒人給他打電話的。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您好。”梁辰接通了電話。
“辰哥,不好了,不好了,你快來啊,我爸,還有哥,出事了,出大事了……”電話里響起了一個女孩子的哭泣聲尖叫聲。
梁辰耳利,一下便聽出來是高丹的聲音,這還真是說誰誰就到,比曹操還快呢。聽見她的聲音如此急迫,禁不住心底格登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了上來,感覺,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
“怎么回事?不要著急,你慢慢說。”梁辰鎮(zhèn)定地說道,越是緊到緊急情況,他愈是鎮(zhèn)定。
“辰哥,你快下樓吧,見面我再跟你細說,我就在你們系的樓下等你。”高丹哭著道。
“好,我馬上下樓。”梁辰站了起來,掛上電話,就要往下走。
“出什么事了?”張凱也站了起來,眼神里透著關(guān)切。
“沒什么,有些小事需要處理一下。”梁辰略一猶豫,還是沒有將事情告訴張凱。對于張凱,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種本能的距離感,雖然張凱一直在向他表示親近,并且兩個人也在一起經(jīng)歷過不少的事情,但直覺上來講,他感覺張凱這個人城府很深,有一種讓他探不到底的感覺,所以,他并不想讓張凱太多的攙與到自己的事情當(dāng)中來。當(dāng)然,或許這有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味道,可天生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是讓他拒絕了張凱的好意。
“嗯。”張凱眼里掠過了一絲失望,重新坐了下去,不再說話了。梁辰歉意地望了他一眼,正準(zhǔn)備繼續(xù)往外走,張凱突然間再度低聲地說道,“梁辰,我沒有半點惡意,你也不必對我戒心重重,希望你拿我當(dāng)朋友”。
“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梁辰微笑著回應(yīng)張凱道,說著已經(jīng)下了樓去。
張凱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眼里多了一絲復(fù)雜的神色,像是嘆息,又像是無奈。似乎,于他而言,獲得梁辰的友誼很重要,同時也很艱難。
梁辰快速地下了樓,一抬頭,便已經(jīng)看到高丹正梨花帶雨地倚在樓旁的水管上,仿佛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玉一般的臉蛋上掛著晶瑩冰潔的淚珠兒,看去她是如此的可憐嬌弱,像一朵剛被暴風(fēng)雨摧殘過的空谷蘭花。
“辰哥……”高丹一見到梁辰出來,如同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直接便沖了過來,都沒容梁辰反應(yīng)過來,一下便撲進了他的懷里,溫香軟玉頓抱滿懷,這一刻他連抗拒的資格都沒有。
“嗯……”梁辰有些不自在地皺了下眉頭,頓時聽到樓上樓下響起了一片巨大的驚嘆聲,他小心地用手臂略略將高丹擋開一些,避免距離過近。
可就算是這樣,如蘭似馨的天然體香還滲入了鼻腔之中,輕吸一口,頗讓人心頭悸蕩。
高丹此刻也反應(yīng)過來,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緊離他稍遠了一些,抹了把眼淚,“辰哥,不好了。昨天夜里,不知道是一大幫什么人,直接沖進來,說我父親欠了他們的賭債,把我父親抓走了,還威脅我說不要報警,抓緊籌錢贖人,管我們要五百萬,否則就等著給我父親收尸。而我哥當(dāng)時不知道怎么就回家了,聽說了消息,當(dāng)時便急了,于是就沖了出去,一路上去追那些劫匪了,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我,我好怕,怕他們出什么意外,又不敢報警,怕他們真的殺人,可我真的籌不錢啊,所以,就,就只能找你……”
說到這里,高丹又抽泣了起來,兩個眼睛腫得大大的像兩個桃子,昨天半夜應(yīng)該是熬得很辛苦。
“什么?居然有這種事?那你母親呢?她現(xiàn)在在哪里?”梁辰狂吃一驚,眼睛瞇了起來,強自要求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低聲喝問道。
“我母親這些日子與父親一直鬧別扭,都沒有回家住了,我打她電話也打不通……”高丹吸著鼻子,滿眼淚水地望著梁辰,眼睛里一片驚惶,顯然已經(jīng)亂了方寸。
“好,別著急,到那邊去說。”梁辰皺了下眉頭,深吸了口氣,向高丹說道,同時示意她到旁邊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