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隔著近百號人的摩托車方陣對視,中間的所有人或物體都已經變成了空氣,一個鋒銳如劍,一個平和如水,卻莫名地讓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冷,眼前仿佛看到了兩柄寶劍交擊時帶起的陣陣火花。
縱然現場氣氛火爆,可空氣卻似乎有凝結、冰凍的癥兆。
秋林似乎愣了一下,隨后眼神里流露出可堪玩味的神色來,突然間伸出了手指指了指梁辰,又指了指自己,隨后戴著皮手套的左右兩手拇指對了一下。同時隨意向人群中一指,一個被點中的小太妹如同中了五百萬一樣已經尖叫著跑了過去,幾下便爬上了車子,死死地摟著秋林的后背,大有海枯石爛也不松開的架勢。
梁辰明白,他是在說,“這場比賽將是我們兩個人的戰斗,不要讓我失望。”微微一笑,也不理他,只是拉下了面罩,轉過頭去,可轉頭的剎那,眼里卻有著更加鋒銳的神色一閃,似夜空中的閃電。
“砰!”兩個混混已經一起起腳將一個燃燒著的汽油桶踹倒,火焰熊熊,沿路面滾過,當從左側直接滾到路基下的一剎那間,百車轟鳴,發動機瘋狂咆哮的聲音響徹天際,近百臺改裝過的大馬力摩托車如同激射的怒電般沖了出去……
梁辰所處的位置較為靠前,一擰油門,便已經沖了出去。速度在十秒之內便飆到了六十邁。
“滾你嗎的!”左側的一輛摩托車上塔載的那個小混混一看見梁辰要從自己的車子旁超過去,提腿上去便是一腳,要將他的車子踹翻。
這種黑車公路賽可不是講求公正公平的競技體育賽場,摩托車一上了路,什么壞招都可以使,包括推搡、腳踹,甚至是拎著棒球棍亂打或是拿著西瓜刀亂砍都可以,無論什么手段招數都可以使,誰先到達了終點誰就是英雄。
所以,這種黑車公路賽無比的血腥、暴力,卻又因為其刺激,才吸引了眾多的亡命徒來這里以命相博,不過那些人也大多數都是我拿生命賭明天的狂徒,根本不在乎摔死摔殘,要的就是這份生死之間的感覺。
“啊……”李想禁不住尖叫起來,如果這一腳踹中,車子必定會偏離,搞不好就要在碰撞中摔倒,可后面還有無數車子駛過來,只要有一輛躲不開就勢必要將兩個人壓得筋折骨斷。
在李想的尖叫聲中,梁辰突然間一個加速已經從那臺摩托旁邊超了過去,而同時那臺摩托卻因為后面搭載的人用力過猛,結果一陣搖晃,跟旁邊的車子碰到了一起,“啪嚓”一下便摔倒在公路上,這一摔也引起了連鎖反應,后面幾臺車子躲避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一時間噼哩啪啦摔倒了一大片,碰撞聲大起,鋼鐵與堅硬的路面交擊,火星四冒,哀嚎聲響徹不停,血流成河。僅僅是這一下,便已經有十幾個人不同程度受傷,最嚴重的一個腿已經被倒地的摩托壓斷了,白森森的骨茬兒支了出來,李想向后只看了一眼,便尖叫了一聲再也不敢看了。
“這就是你喜歡的公路賽車,很刺激,不是嗎?”梁辰控制著摩托車,在無數輛車子中間繼續尋找著突圍的空隙,居然還有余暇跟李想說話。
“不,不……”李想拼命地搖頭,連話都不說了,如果剛才倒地的不是那些摩托車,而是自己和梁辰,她無法想像自己會摔成什么樣子。
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現在全都是摩托車,發動機的咆哮聲中,還有女人的尖叫與男人的嘶吼,讓她大腦有些遲鈍,反應好像都不是那么靈敏了。側臉之間,她再次看到,一個被搭載的人正拎著根粗大的棒球棍,突然間出手,一下便砸到了旁邊一個車手的腦袋上,那個人登時頭一歪暈迷了過去,車子頓時失控,沖下了旁邊高達四米的路基下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而右面又是一聲凄厲的喊叫,只見一個車手突然間直沖過去斜斜地撞在了左前方摩托車的后輪上,前面那面摩托車上搭載的女孩子腳踝正好被撞中,發出了一聲脆響,那女孩子尖叫了一聲,手一松摔下了車子,在地上滾了幾下,摔得頭破血流,不知死活,一輛輛車子狂野地轟鳴著從她畔駛過,繼續著野蠻且殘暴的血腥之旅。
這哪里是什么飛車大賽,簡直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血腥大混戰!
李想一瞬間連寒毛都豎起來了,開始后悔,為什么要來這個破地方看這所謂的飛車大賽,還把梁辰拖下了水?她以前只是遠遠地看過幾場飛車大賽的起車與終點沖刺,哪里見過賽車過程中的這些血腥恐怖的畫面?當看到這已經完全泯滅了人性只剩下原始的野獸本能的場面時,一時間,禁不住身體哆嗦起來,她害怕,真的害怕,甚至比昨天見到梁辰挑斷疤子哥手筋腳筋時還要恐懼,畢竟,當時梁辰并未向她動手,而現在,她卻時時刻刻深處于危險之中!
梁辰淡淡一笑,也不說話,突然間便是一捏剎車一個急減速,隨后,李想便驚恐地發現,一把鋒利無比的西瓜刀幾乎是貼著梁辰的頭盔剁了下去,一下便剁在了邁速表上,當時便將塑料殼子砍碎,在摩托前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啊……”李想忍不住再次尖叫起來。
“收聲!”梁辰怒喝了一下,陡然間急加速沖上去,還沒等前面那臺摩托車上搭載的人再次舉刀,已經一腳踹在了車手的右腰眼上,這一腳的力量好大,直接將車手踹飛出去,而那臺失控的摩托手把一輕,前輪登時橫了過來,可在高速運行之中,這一橫卻直接導致了這臺摩托車一下倒豎了起來隨后向著前面瘋狂地翻滾,車后搭載的那個人早已經手舞足蹈地被甩飛了出去,砸在了另一輛摩托車上,隨著那輛車子的摔倒,幾個人流了一地的鮮血,滾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