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顏猛地醒過神來,瞬間坐起身來,她下床,倒水,彎腰將顧燁之扶起來靠在床背,又將水杯遞到他唇邊,輕聲道:“先喝點水。”
顧燁之看了她一眼,看不出她現在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他依言將水喝了。
白輕顏放下水杯,按了鈴,又看向顧燁之,問道:“燁之,你現在覺得哪里不舒服?”
顧燁之靜靜的看著她。
白輕顏凝眉,正想再說什么的時候,她的手臂被顧燁之拽著,一把將她擁進懷。
“顏顏……對不起。”顧燁之用力的抱緊她,臉壓在她肩,鼻尖觸碰到了她柔軟的發絲,他的心微微發疼,“對不起顏顏……對不起……”
白輕顏嗅到了他身濃重的藥味,想伸手推開他,又想到自己答應顧念白,要原諒他的。
所以她沒動,輕聲道:“燁之,先別說其他的,讓醫生來檢查下,看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顧燁之緊緊的擁著她,重復道:“顏顏,對不起……”
白輕顏這才輕輕的推開他,道:“顧燁之你是復讀機嗎?對不起?做錯了事情說幾句對不起你以為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顧燁之抿了下唇角。
她果然還是很生氣。
“顏顏,我錯了,你怎樣才能原諒我?”顧燁之深深的看著她,以極低的姿態。
白輕顏的眸光不經意間瞟到了他胸膛的傷口,已經結痂,深褐色,在瓷白的肌膚,顯得突兀而難看。
“你干嘛用刀劃自己?”她擰了下眉頭,問。
“想感同身受。”顧燁之道。
他垂著眉眼,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他的確是犯了錯,可惜不是個孩子。
可白輕顏的心還是忍不住柔軟了幾分。
“什么意思?”白輕顏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輕柔了幾分。
“想體會你當初的感受,撕心裂肺的痛……”顧燁之輕聲道。
白輕顏:“……”腦子有毛病么?
顧燁之深深的看著她,重復發問:“顏顏,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你說,只要我能做到,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輕顏正想說話,房門被敲響。
她立刻站起身,要去開門。
顧燁之卻緊緊的攥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白輕顏扭過頭瞪他:“放手!我去開門。”
顧燁之不放。
“你放手我待會兒告訴你,你怎么做我才會原諒你。”白輕顏道。
顧燁之火速的松開手。
白輕顏:“……”
她走到門口打開門,是血鷹帶著一眾醫生。
白輕顏立刻讓開道,讓他們進來檢查。
顧念白這個時候才幽幽轉醒,看到顧燁之醒了過來,她開心極了。
“哇,爹地,你終于醒了,今天是第四天,太好了!”
說著,她又轉向白輕顏,興奮的道:“媽咪,你答應我的,爹地在五天之內醒過來,你原諒他,爹地醒了,你要說到做到哦。”
白輕顏:“……”
坑媽的小丫頭。
不能讓她裝裝樣子,在顧燁之面前趾高氣揚久一點么?
顧燁之的唇角緩緩勾起。
血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太太這會兒可能在想——我怎么生了這么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丫頭。
醫生幫顧燁之仔仔細細的檢查,確認沒有其他的問題,叮囑他好好修養,然后都退下了。
血鷹很有眼力見兒的將顧念白也叫走了,房間里剩顧燁之和白輕顏兩人。
白輕顏站在床下,顧燁之躺在床,白輕顏道:“既然你沒事了,我出去了。”
“顏顏。”顧燁之掀開被子,快速的走到她身后,拉住她的手腕。
“顧燁之,你都聽到了,所以別說道歉的話了,好了,我要和白白玩去了。”白輕顏站著沒動。
“顏顏……可你的心里并沒有原諒我對不對?只是為了女兒才妥協。”顧燁之從身后緊緊的擁住她,下巴壓在她的肩膀,呼吸噴灑在她白皙的脖子。
白輕顏條件反射的朝著旁邊偏了下腦袋。
顧燁之拉過她的手臂,讓她面對著自己。
“顏顏……”
白輕顏低著眸子,不看他,也不說話。
總覺得這么原諒顧燁之太便宜他了,換句話說,她并沒有真心實意的原諒他。
他在自己和血雁之間選擇了信任血雁,真的蠻氣的。
而且他現在選擇信自己只是因為血雁被催眠,事實擺在了他的眼前,他才肯信。
這叫信任么?
這只是對事實的認可罷了。
可顧念白希望兩人毫無罅隙,她并不討厭顧燁之,甚至說,她還愛著他,只是回不到過去了而已,為了女兒,白輕顏愿意妥協。
下一瞬,顧燁之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深深的看著她:“顏顏,我會讓你像以前一樣愛我、依賴我……”
說著,他的唇落了下來,堵住白輕顏唇齒之間要溢出來的話語。
“唔……”白輕顏推了一下,一雙手腕被顧燁之單手握住了,動彈不得。
“顏顏……這幾年我一直很想很想你,對不起,以前是我太蠢了,才讓你離開我五年,以后不會了,我不會放開你的手。”
許久,顧燁之松開白輕顏,如此說。
白輕顏的眼眸帶著幾分迷離,手指拉著他的睡袍:“這話,你曾經說過。”
可他還是放開了。
顧燁之深深的看著她,然后用力的將她抱進懷里,手掌壓在她的后腦勺,鄭重的道:“沒有下次了,我發誓。顏顏,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白輕顏的臉貼在他胸膛,輕聲道:“那要看你怎么處置血雁了。”
顧燁之愣了下:“血雁在哪?”
他的心里一點點燃起怒火,眉頭緊蹙。
血雁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推顏顏下樓,這也算了,還面不改色的誣陷顏顏,不愧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做壞事也做得這么滴水不漏。
后來,顧燁之讓人去查過別墅里的監控,畫面顯示,的確是白輕顏自己從樓梯摔下去的。
顧燁之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的蜷縮起來,他一定要讓血雁體會到顏顏當初千倍萬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