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哥哥……”
涂山瑯兒站在門口,瞧著涂山郁泫的臉色,怯怯出聲喚道。
抬眼看向她,涂山郁泫斂了斂情緒,起身道:“她過去的記憶被我封了,你也無需告訴她。待她傷好之后便無需再拘著她。”
“這般就放了她么?阿漓姐姐……”
“你聽我的,阿漓的事我自有辦法,她虧欠阿漓的我也已經(jīng)替她討回來了。”
涂山郁泫說著,揉了揉涂山瑯兒的頭。
“瑯兒,我知道你同阿漓關(guān)系好,可她是我親妹,傷害她的人我不會輕易放過。至涂山玉芙,我答應(yīng)過父帝無論如何留她一命,如今也算是可以了。”
涂山瑯兒聞言雖有些不甘心,可是既然是上任帝君的話,她也不能再說些什么。
“瑯兒知道了,那等阿漓姐姐回來后,瑯兒就將青丘帝姬還給阿漓姐姐!”
“不用了,那丫頭本就不喜歡這身份束縛著。”
涂山郁泫想起那時(shí)涂山南漓接過帝姬之位時(shí)的委屈,寵溺的失笑。
“這帝姬之位,她既是給了你,便是覺得你能做好。瑯兒,快些長大吧。”
涂山郁泫彎了彎嘴角,緩步離去。
孤島紅線樹前。
涂山郁泫仰頭站在那,看著頭頂絲絲縷縷的紅線,眼中情緒莫名。
“阿漓,那般癡心你可曾悔過?”
涂山郁泫低聲問著,垂在身側(cè)的兩手中分別握著根紅線和玉瓶。
青丘秘術(shù),以命換命。
想要復(fù)生那人,就必須以相同的代價(jià)去換。
這是唯一的生機(jī),也是無人敢動的秘法。
人心有私,這世間又有幾分真心舍得自己的命,去換取旁人的命呢?!
所以青丘秘術(shù),無可挽回!
仙力絲絲縷縷纏繞在玉瓶之上,涂山玉芙的半身神魂從中緩緩飄出。
涂山郁泫用仙力指引著,將其引入了紅線樹之中,與之一起的,還有紅線樹曾經(jīng)交給他的那一根涂山南漓的紅線。
隨后,他割斷了腕間的經(jīng)脈,將霎時(shí)離體飛散的神魂也引入紅線樹中。
他臉色蒼白,甚至連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
他扶著樹,估算著神魂足夠,才將傷痕治愈。
“盤古大神在上,青丘涂山玉芙與涂山郁泫愿以半身神魂為祭,換涂山南漓復(fù)生!”
涂山郁泫低聲發(fā)著愿,可是周天卻是沒有半分反應(yīng)。
“咳咳!”
他重聲咳著,一口鮮血自唇畔涌出,盡數(shù)噴灑在紅線樹上。
微風(fēng)拂過,紅線樹婆娑搖曳著。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為何強(qiáng)求啊?!”紅線樹瞧著涂山郁泫難看的面色,悲嘆了聲。
“……我只是想要她回來而已。”
抬手抿去嘴角的血,涂山郁泫繼續(xù)重復(fù)著剛剛的誓言。
“盤古大神在上,青丘涂山玉芙與涂山郁泫愿以半身神魂為祭,換涂山南漓復(fù)生!”
“盤古大神在上,青丘涂山玉芙與涂山郁泫愿以半身神魂為祭,換涂山南漓復(fù)生!”
“盤古大神在上,青丘涂山玉芙與涂山郁泫愿以半身神魂為祭,換涂山南漓復(fù)生!”
一遍,兩遍,三遍……
不知重復(fù)了多少遍,他一直如此說著,不曾有半字更改。
“盤古大神……”
涂山郁泫再次開口,眼前卻突然一片黑暗。
他停住了口,撐在樹上的手陡然脫力,整個人朝著黑暗墮去。
“……醒了!”
蒼老的聲音襲來,帶著濃重的威壓。
涂山郁泫卻是沒有半分緊張害怕,甚至感受到了絲絲的親近。
他依舊什么都看不見,卻如魚得水。
“您終于肯讓我進(jìn)來了。”
涂山郁泫說著,雙手摸索著慢慢站起了身。
“……你是何時(shí)知道的?”
“七百年前。崇吾與青丘乃是盤古大神劃分天地時(shí)生于混沌的雙眼所化。而后紅線樹自中而生,無因無果。郁泫不才,想了許久也只得這一個答案。”
他雖是謙遜著,卻對自己的答案甚是篤定。
“除卻盤古大神,別無他選。”
“……”
那聲音聞言沉默了瞬,而后嘆聲道:“我不過是他留在這兒的一抹神魂,本以為沒有人能認(rèn)出我,七百年前挨不住那丫頭的哀求救了你,倒不想如今又被你識破了身份。”
“您若真一心想瞞著,七百年前您也不會救我。”
“所以你覺得現(xiàn)在我會救丫頭?!”
“……我不知道,只是在賭。”
涂山郁泫苦澀一笑,他怎么會知道紅線樹會不會救涂山南漓。
他當(dāng)真是在賭,他想著,紅線樹竟然能應(yīng)承涂山南漓的大誓,救治他,護(hù)住青丘,如今也會救她!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