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田昕滿腦子里都是李小壞的影子，他的音容笑貌以及被她欺負時的無奈表情都浮現在眼前，那么清晰。

輾轉反側了好久，田昕還是撥通了李小壞的電話，就算是最后一次聽一聽他的聲音吧，她這么想。

李小壞很快就接了，可田昕握著手機卻說不出話來。

小妮子，想我了吧？你在家還是回學校了呢？我去找你。兩人已經牽過手了，李小壞說起話來也就情意綿綿多了。

聽著小妮子這個熟悉的親昵的稱謂，田昕的淚又一次無聲的滑落了下來，她確實在想他，往死里想。她知道李小壞也在想她，雖然他沒有說，但他說了我去找你。

小妮子，說話呀。聽不到田昕的聲音，李小壞有點著急又有點擔心。

我，就想聽一聽你的聲音……田昕終于忍不住說話了，但她的聲音都變了，變得嘶啞，還夾著哭腔。

小妮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聽出田昕抽泣的聲音，李小壞心里一疼，緊張的問。

嘟嘟嘟……電話里傳來一陣忙音，田昕把電話掛了，然后把手機也關了，她媽和她姐說得沒錯，越聯系他只會讓自己更想他，她的心只會更痛，把手機扔掉，她抱著被子哭了。母女三人都在想同一個男人，只有她是哭著想的。

李小壞拿著手機失神的愣了。

孩子，怎么了？坐在沙發上的何玉雪看李小壞失神的樣子不解的問。

她那天晚上洗完澡后就換上了田昕給她買的那件低胸連衣裙。她是想了很久才決定穿的，那樣的衣服她不愿意穿上街，她不想在其他男人面前袒胸露乳的展現她的性感，她覺得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男人值得她為他穿上這件衣服的話，那么這個人無疑就是李小壞了。她不敢相信卻又不能否認，經過離別又重逢的這段日子后，她對李小壞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所以她穿了。一千多塊的衣服，只在夜里穿給一個人看，這是贈送衣服的田昕所萬萬沒有想到的。

對何玉雪這種打扮，李小壞不敢多看，他克制著自己眼睛只盯著電腦屏幕，想著田昕所說的夜里的約會，田昕的電話就是這時候來的。

田昕，她不知道為什么哭了。李小壞盯著手機說，他在想田昕說的唯一一句話——只想聽聽他的聲音，莫非發生什么事情了？

哭了？你趕緊再打她電話試試。何玉雪也很意外，什么事情會讓那么活潑可愛聰明伶俐的女孩子哭呢？

李小壞這才清醒過來，趕緊撥了田昕的電話。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毫無感情的話語傳來，李小壞的心涼了一半。

關機了，她肯定發生什么事情了，我去找她。李小壞扔掉手機，站了起來就要往外沖。

你去哪里找她？何玉雪跟在后面問。

去……去……她公寓。是的，去哪里找她呢？她家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公寓，她回來了嗎？

她回家了，不一定在公寓。何玉雪看著兒子失神的表現，有點擔心。

不管了。李小壞沖出了小店，往田昕的公寓跑去。

已是夜里十點多鐘，公寓靜悄悄的，不過每一個宿舍都亮著燈，習慣于熬夜的大學生們此刻大都在對著電腦上網，聊天的也都放低了聲音。

李小壞上次被田昕騙了來過她的公寓，不過不知道田昕在哪一個房間，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可他管不了了，對著公寓就大喊起來：田昕……田昕你在嗎？我……喜歡……你。

李小壞的這聲大喊在寂靜的校園里頓時炸開了鍋。

田昕何許人也？誰不知道？可沒有想到這半夜三更的竟然有人過來向她表白。雖然說這年頭，瘋狂的男生在樓下對女生表白是常見的事情了，但所有人還是想看看究竟是哪個自不量力的男生跟田昕表白，于是紛紛的走出了陽臺往下觀望，即使看不清樓下站著的人怎么樣，卻都開始議論了起來，一時之間，整棟公寓又喧鬧了起來，隔壁的一些能聽到聲音的公寓也紛紛響應。

帥哥，你表錯情了，她今天不在公寓。有跟田昕同個宿舍的女生說了一句。

說不定人家在跟某個帥哥夜不歸宿呢，你還傻愣愣的在這里表白。有些平時看不慣并妒忌田昕的女生頗冷諷著說。

哪個臭八婆說她壞話，有種給我站出來？聽到有人詆毀田昕，馬上有她的死黨回擊說，話一出，那個女生便噤聲了。

聽聲音好像是飾品店的小帥哥，確實夠帥，但從外貌上看和田昕還是挺般配的，可惜學歷差了，田昕是不會看上他的。有女生聽出了李小壞的聲音，又嘰嘰喳喳開了。

……

李小壞只聽到了她今天不在公寓這句話，其他的話他置若無聞。

這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為了愛有這么癡狂的舉動，就算是跟初戀黃曉玲一起的時候都沒有這么瘋狂過，他不管有多少人聽到多少人圍觀，不管他們之間有學歷的高低有貧富的差距，只是大聲想告訴她他喜歡她。可惜，她不在。

他睡過的女人也有好幾個了，可是從她們身上翻下來后都沒有現在想田昕這樣想過她們，這種想是撕心裂肺的，是帶淚的，就像田昕哭著想他一樣。在她們母女三人中，田昕是唯一沒有讓他動過的，卻是他最想念的。這才發現，原來，不管多少次的肉體交歡，都沒有一次真愛來的刻骨銘心。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褲子松了，人瘦了，不是因為干得多，而是想得多了。

這時候公寓的值班阿姨已經走了過來，看來她也是個感性之人，容易為年輕人的純真感情而感動，她非常友好的對李小壞說：小伙子，我知道你很勇敢，可是現在都是深夜了，這樣下去會影響大家休息的，不如，明天早點來吧。女人的心都不是鐵做的，只要堅持，女孩子還是會感動的。

聽著那阿姨如此這般的話，李小壞只有苦笑一聲，說了聲謝謝轉身離開了。身后留下了一片唏噓聲。

李小壞去了那片學生情侶們拍拖的或者說野戰的公園，選了個湖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他想一個人靜一靜。可是田昕為什么會說只想聽一聽他的聲音，為什么會關機，他永遠想不通。

公園里麗影雙雙，有肩并肩走著的，有摟抱在草地上的，還有滾在草地上的。走著的一般都是初次約會的或者還沒有進入實質性深交的，他們身體的接觸僅僅限于牽手；在草地上摟抱的，基本上都是關系確定已經深交過正處于熱戀階段，此刻正在熱吻著試探著向野戰進發；滾在草地上的那些呢，早就把這里當成了他們的主戰場之一，他們已經進入了身體的熱戀階段，經驗十足的豐富，可以毫無顧忌的上演一場隱秘的大戰。這里真是學子們的樂園。

李小壞剛坐下不久，便能隱約的聽到那些若無若有的聲音。怪不得培宏這些工地民工們那么喜歡來這里躲在某棵樹下，這些場面真槍實彈的顯然比鬼子的片子誘惑多了。

李小壞向那些隱秘的林子里望了望，有很多一對一對的影子，好像也有些是單個的，不知道是不是培宏他們，不過他沒有心情理會這些了。

那一晚，培宏確實也在公園里面，不過他不是單兵作戰流著口水偷看觀望的，他是那一夜校園野戰軍中的一員，但他的對象不是學生，而是原來的工地負責人竹竿的媳婦秀姐。竹竿現在成了廢人，最焦心的是秀姐，但她并不是為竹竿焦心，她是為自己的下半身焦心。她是很懷念李小壞的，可惜每次去李小壞小店的時候，那里都圍著很多年輕貌美的女學生，李小壞根本就無暇顧及她，一個工地負責人的媳婦帶著些許市儈氣息，他睡過幾次后早就沒有多大興趣了。而風流但又自視頗高的秀姐不愿委身于那些整天都汗漬漬臟兮兮的工地民工們，所以只好到外面覓食了，公園是她的首選場所，她希望可以邂逅那些英俊儒雅的書生們，跟他們來一場浪漫的野戰，可惜一直都沒有遇到，三更半夜單身到公園里去的男生不多。這一夜她卻碰到了培宏。

培宏這喜新厭舊的老頭那些天天天騎著合租的少婦李姐幾乎膩到了快要作嘔的地步，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換一換口味，雖然他現在上班可以天天都看到那些美女大學生了，甚至每天在飯堂都能窺看到女生的胸罩和內褲之類，卻一直都停留在偷看YY的階段，他在打飯的時候給女生再多的肉菜也只不過是博得她們的一個回眸一個微笑而已，沒有女生為了這點小恩惠而對他這個丑陋的老頭以身相許。廚房同事里頭倒是有一些年老色衰的婆娘看上去挺好勾搭的，他又嫌別人又肥又丑看不上人家。他也曾去過工地勾引過竹竿的婆娘秀姐，但秀姐一直不肯兌現承諾不搭理他，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屈身于這樣的老頭，他跟工地的臟兮兮的民工沒有什么差別，而且本來也就是。

無奈的培宏也只好天天下班后就往公園跑期待一次跟學生妹之間的艷遇，因為他知道單身的女孩子一般不會很晚才去的，所以他去的比較早回的也比較早，才一直沒有跟秀姐相遇。他們是在偷看學生野戰的時候相遇的。樹林里燈光不是很亮，黑暗中，秀姐她以為碰上了一個年輕寂寞的學生哥呢，就悄無聲息的靠了過去，伸手就往培宏的身上摸去。

培宏驚得差點叫了起來，發現是一只柔軟的小手時才轉驚為喜，一轉身，兩人四目相視，兩人都為這驚人相遇異口同聲的小聲驚呼：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