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有點累，剛才睡了會嘛。

你還想不想做生意啊，大白天還關著門，沒人像你這樣做生意的。鄭安娜進了店子一邊觀察著一邊說。

還沒開學呢，就抓緊時間休息休息，快開學了，以后就沒得時間休了。李小壞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胡亂的找話題，怎么樣，這店子不錯吧。你說賣這些東西學生們會喜歡嗎？

不錯，這店名起得相當有創意啊，我想她們看到這店名都會被吸引進來瞧一瞧的。當然，最好的還是這里的設計裝修了，這種格調、布置，年輕人喜歡。鄭安娜說到自己的杰作，很高興，一邊說一邊在小格子架上看著小飾品，喲，這個送給我咯。

她拿起一條銀色的心形小項鏈對著李小壞晃了晃。

可是，這兒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呢，你又沒有男朋友，這送了一條，另一條呢？李小壞說。

另一條你就帶著咯，不就成對了？鄭安娜盯著李小壞說。

這……李小壞一愣，他們可不是那種關系呢？

躲在二樓的梅群也吃了一驚，難道女兒真的對李小壞有意思？

你不愿意？鄭安娜嘟起嘴有點不滿的說。

當然愿意……李小壞不知道鄭安娜的話的真假，但這一的事情哪有不愿意？如果是真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哼，想得美……鄭安娜卻又轉了頭不看他。

這……

怎么有種女人的香水味呢？女人的鼻子是敏感的，鄭安娜隱約聞到了女人的體香和香水混合的味道，使勁的嗅了嗅鼻子。

二樓的梅群又是一驚，拉過被子蓋住了身子，心里在祈禱著她女兒千萬別上二樓來。

應該之前顧客留下的吧，濃妝艷抹的，香水味很濃呢。李小壞只好編一步是一步了。

香水味這么濃，肯定很騷。鄭安娜不知道是她母親身上的香水味，罵了一句。

梅群聽了則覺得有點無地自容。

誰知道呢。李小壞敷衍著，扯開了話題說，你來找我有事吧？

別急，那問題還沒完呢。鄭安娜還是有點疑問，你說人都走了，你都睡了一覺了，咋味道還這么濃呢？莫不是你剛才跟女人在這里鬼混？

鄭安娜說著緊緊的盯著李小壞的眼睛。

啊，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藏著女人呢，我才來城市里，哪里有認識的人呢。李小壞覺得有點慌亂，不敢看鄭安娜的眼睛。

還藏在二樓吧？鄭安娜往二樓望了望。

這話一出，樓上的梅群可驚得魂都快飛了。覺得蓋著被子都不管用，悄悄起來，極度緊縮了身子躲著李小壞裝衣服的箱子后面，才松了口氣。

說啥呢你，我還藏著女人。李小壞有意識的走到了樓梯邊，如果鄭安娜要上樓，他隨時準備及時阻住。

我上二樓看看吧。鄭安娜說著就要上二樓。

哪有什么好看的，不就睡覺的地方，很亂的，我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你不適合看的。李小壞覺得他的后背都開始出冷汗了。

看一眼都不能？鄭安娜有些不解，疑心自然更加重了。

真的不能看，看了你會后悔的。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最多不就是見到幾條沒洗的臟底褲之類嗎？有什么大不了的。鄭安娜不屑的說。

那，你看吧，別到時候后悔了。李小壞實在沒辦法，也只好祈禱梅群已經想辦法隱藏好了。要不他們就臭大了，他們會永遠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了，她也不可能會當他女朋友了。

切……鄭安娜沒理他，抬腳就踏上樓梯。

我的媽……呀……鄭安娜走上幾個臺階仰頭往上望了一下，喊了起來。

她這話喊得快把李小壞和梅群嚇死，她的媽真的在上面啊。

兩個人以為被她發現了，快要崩潰的時候，鄭安娜接著把后面的話說完了：真夠亂的。

然后她就下來了。

李小壞和樓上的梅群都松了口氣。

后悔了吧。李小壞裝作很放松的說，然后幫鄭安娜倒了杯水，喝點水吧。

沒見過這么亂的。鄭安娜接過水喝了口說，要不要我幫你收拾收拾呢？

不用了不用了。李小壞趕緊說。

我來找你呢，是有點事情。鄭安娜終于說出了來找李小壞的話題。

什么事情呢？鄭安娜不再說二樓的事情，李小壞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陪我去我一個地方。鄭安娜說。

陪美女出去，李某自是非常樂意。聽說要陪鄭安娜去一個地方，李小壞自然非常樂意。

就嘴巴甜，哼……鄭安娜說，可是到一個臟亂差的地方哦。

不管去哪里，我李小壞都舍身相陪。李小壞十分肯定的說，可是，去那臟亂差的地方干嘛呢？

我們去看一個很老的女人。鄭安娜說。

很老的女人，是誰？李小壞有些不解。

那女人從黃河北來，黃河北那年鬧水災，女人的丈夫救人時被大水沖走了，家沒了，男人也沒了，那女人帶著女兒流浪到了這城市，以撿破爛為生。當然這些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現在這女人已經很老了。鄭安娜說。

呵呵……安娜，你編故事的能力也挺強的啊，可以寫網絡小說了。這樣的事情李小壞似乎有點耳熟，這樣的女人，跟她鄭安娜能扯上什么關系呢？于是笑著說道。

小壞，嚴肅點，這不好笑，這不是故事，這是真的，現在這個女人生病了。鄭安娜很認真的說。

哦……真有這么可憐的女人？見鄭安娜表情嚴肅，不像編的，李小壞趕緊止住了笑。

嗯，走吧，這她離這兒有點兒遠，還要轉一趟車。鄭安娜說著，提了提她放在門口的小箱子，小壞，你提著這個東西，拿給她的。

李小壞這才發現鄭安娜進來的時候放了一個小箱子在門口。

好啊，里面都裝了些什么東東呢？打開看一下吧？李小壞用手提了提那個箱子，掂了掂重量，箱子不是很重，但如果路程足夠遠的話，手提著還是會累的。

好多東西呢，我們走拉，不用打開了，到那里不就知道了？鄭安娜拿了她的小提包掛上肩說。

既然鄭安娜不說李小壞也不好意思打開了，只能懷著好奇心提著箱子跟在她的后面去坐車。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后，他們終于到站下車了。

他們下車的地方連站牌都沒有，車道破舊得讓那些繼續坐在車上的乘客提心吊膽，真是的，這城市竟然還有這么差的地方。周圍的房子更是跟廢墟差不了多少，都是磚砌的，但由于年代遠久，有些磚已經脫離了水泥的糾纏裸露了出來，破舊得仿佛重病的林黛玉一樣弱不禁風，屋子的周圍堆著臭氣熏天的垃圾，蒼蠅嗡嗡飛舞，但好象還嫌這垃圾堆不夠臭似的，一條更臭的水溝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硬是擠下來，橫跨了那條村子，水黑得嚇人。這的確是一個臟亂的地方。

小壞，跟著我。鄭安娜怕李小壞會走丟似的說。

沒事，我跟著呢。李小壞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

然后他們就走進那條臟亂黑暗的巷子，七拐八彎后，終于在一個微暗的屋子前停下了，鄭安娜說：小壞，到了。然后她推開了那扇已被蛀蟲齟得快要腐朽的沒有一點防盜作用的木門，走進了院子，從墻根或是其他地方發出的霉味立刻灌滿了鼻子。

王奶奶，王奶奶。鄭安娜一邊走一邊叫。

是小娜來了嗎？一個輕輕的聲音從里屋飄了出來。

是我，王奶奶。鄭安娜說著，加快了步伐，奔進里屋了，李小壞在后面跟著。

里屋有點暗，室內非常的破舊，墻皮都快要脫落了，而且屋里有一股難聞的味道，一張舊木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這女人老得讓人吃驚，她臉部的皺紋實在散布得肆無忌憚，把整張臉皮都分割成了細細的小塊，嘴巴和臉頰都凹了下去，稀疏的頭發白花花的，雖然她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李小壞看不到她的身子，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她是如何的瘦骨如柴，要不是鄭安娜帶他來這，李小壞絕對沒有機會見到這么老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他只在網站的那些令人震撼心酸的貼圖里面見過。這是真正的風燭殘年，行將就木，它讓人看到了歲月的殘酷以及底層生活的疾苦。

那老女人見他們進來，微微的笑，翻身要坐起來。

鄭安娜趕緊到床邊扶起她，說：王奶奶，我來了。最近感覺好了嗎？

王老奶奶說：我好多了。這樣子還好多了？

小壞，你打開箱子把那些藥品拿出來吧。鄭安娜見李小壞愣在那里就說。

哦，好的。李小壞打開了那個箱子，里面是一些老年婦女的保健品和藥物（由于缺少醫藥知識，從這些藥品中李小壞看不出老女人生的是什么病），還有一些筆，筆記本，方格冊子等文具。拿出這些東西，李小壞很是不解。

鄭安娜則扶著那個老女人開始給她喂藥了，李小壞坐在一個矮凳子旁默默地看著她，她喂得那么認真那么一絲不茍。

這女人跟她什么關系，讓她一個過著富足生活的千金小姐跑到這里來貼心照顧？李小壞看著她們像婆孫一般，心里又是疑問又是感慨。

吃完藥后，王老奶奶的精神飽滿了很多，拉著鄭安娜的手聊起來。

過了好一會，鄭安娜說：王老奶奶，我去接小梅她們了。這小伙子在這里陪你。

什么，小梅？你去哪里？我陪你去啊。李小壞趕緊說，這么亂的地方他不怎么放心鄭安娜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