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李小壞回復道。

可氣的是，我那男朋友，竟然像蒼蠅一樣，圍著那女人團團轉，怎么攆都攆不回來，被我踢倒了，還爬起來跟著。媽的，氣死我了。小壞，你說，我找了個這樣的男人是不是很悲哀，在我面前見了女人還這樣。

透過那些文字，李小壞完全可以想象此刻黃曉玲的心境。

但他又能做什么。

他們一家子都是這么變態的，無一例外，沒想到連外援都繼承了這一優良傳統。

確實很悲哀。李小壞回復說。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不是因為愛情而走在一起過著類似愛情生活的，早就注定了是悲哀的。

我去找你吧。黃曉玲又提了出來。

不必了。李小壞打了這幾個字過去，就下了線，關了電腦。

他沒有心情理會黃曉玲，只是擔心黃權升這王八蛋真的把馬伊諾綁到野外去，可他又不能回去（因為回去也沒有用，黃權升已經失去了理智，甚至他回去還有喪命的可能），躺在床上，心急如焚，為自己的無能，不斷的嘆氣，繼而又祈禱著馬伊諾的父親盡快知道了這事情把黃權升抓了去。

沮喪了一會，李小壞決定什么都不想了，蒙頭睡覺，養好精神，晚上好去找何玉雪。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黑。

李小壞走出了賓館，在賓館旁邊隨便找了家快餐廳吃完了晚飯，然后往洪湖大道走去。

華燈已上。

縣城的夜，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人來車往，眾生喧嘩，比黑暗寂靜的鄉下熱鬧多了。

李小壞在縣城的第一中學讀過三年的高中，雖然平時很少出去逛街，但是對于這座本就不算很大的城市還是比較熟悉的。

洪湖大道是縣城新的發展方向，跟大城市接軌的所有新產品、新市場的涌入都是從這里開始的，什么電腦城啊手機城啊大型超市啊肯德基啊，都在這條街上，于是桑拿城洗浴城美容院等另類的第三產業也毫不相讓的在這條大道上涌現，甚至直接植入了東莞式的服務了。

這是李小壞看到了那座金碧輝煌的樟樹灣桑拿城才知道的，閃爍著的幾個金色大字廣告赫然就是帝王生活，至尊享受。李小壞聽老六說過這個四級休閑酒店，知道這等廣告的威力，光看樟樹灣門口停著的一排排的轎車就可略知一二了。

這等豪華酒店那還不是李小壞能消受得起的地方，于是他收回目光，放慢步子，沿著大道往前走，兩眼不斷的在大道的兩邊掃視著。

這條街上確實有很多發廊，發廊門口的招牌式的標志——轉花筒燈紛紛亮起來了，加上粉紅或紫紅的修飾，那一閃一閃的曖昧的燈光以一種魅惑的力量誘惑著每一個過往男人的內心，走過路過的每一個男人，不管老少，都不由自主的回了回頭往發廊里面看了再看。如果說這些標志的裝飾只是為了給男人們個提醒的話，那么，讓男人回了回頭看了再看然后繼續看的，一定是那些坐在里面濃妝艷抹的狐貍精樣的姑娘們。

經過好幾家，李小壞終于看到了老六所說的那個叫怡香的發廊。

怡香美發院幾個大字橫著在門頂上，同樣是燈光一閃一閃的。發廊的門面不算非常大，透過透明的玻璃門可以看到里面的好幾個穿著破綻百出的女人。有的在給男人洗頭，有的洗完頭把男人帶到里面去了暫時不見出來，有的則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或者看著門口。

李小壞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每一個女人，心已跳到嗓子眼了。

他的手腳甚至都發抖了起來，他不敢再往前邁進一步，生怕看到何玉雪真的濃妝艷抹的坐在里面向過往的男人招手。

李小壞停止了腳步，站在離發廊稍微有點遠的斜對面，猶猶豫豫的想該不該進去一探究竟。

但發廊附近同樣或停或走的幾個人讓李小壞感到了好奇，決定先站到角落邊靜觀這一切。

那幾個人互不認識卻又有些心照不宣似地你來我往的在廊門口走來走去，經過發廊門口的時候，眼睛都是死死的往里盯，但步子有點顫抖，不敢往里再走一步，過了門口就東張西望，生怕有人跟著自己似地，對老板娘熱情的招呼也不敢搭理。

不想偷雞絕不會走在雞窩旁。古人這話說得好。

這幾個人絕對是想來找小姐的，可能又因為諸多顧慮讓他們駐足不前，不敢越雷池半步。有些人看到里面出來了個男人，仿佛為自己壯了膽，頭皮一硬，一扎頭就進去了；有些猶猶豫豫著，終于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而從里面出來的男人，幾乎都是一個姿勢，那就是認準了一個方向，一出來就徑直往那兒走，絕不回頭，直到走到了自己認為是可以放松了的地方才開始了一般正常人的步子，似乎是很擔心碰到熟人或被別人認出似的。

這就是出來偷吃的男人的姿態吧？看了大約半個小時后，李小壞得出了這樣的總結，畢竟是偷，不是光明正大的，心里多少有點顧慮，可大多數的人顧慮最終還是被欲望所打敗，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一頭扎進去了。終究是要進的，與其躲躲閃閃猶猶豫豫，還不如當時不猶豫一鼓作氣的扎進去干脆，李小壞暗中笑道，不知道老六是不是這形象。

可笑歸笑，在別人看來，李小壞卻是個更加膽怯的，還不敢靠近發廊呢，只敢遠遠的站在對面伸長脖子觀望著。

李小壞卻不是膽怯，因為他并不是來找小姐的，他只想確認何玉雪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在不確定之前他覺得盡量遠離些。

通過街對面他眼睛死死的盯著發廊里面。

不過，他看清了里面的每一個女人后都沒有看到何玉雪，她不在里面，而其他女人則沒有一個有何玉雪一般勾魂的女人風韻。

是不是老六記錯了？不是說她暫時還是洗頭嗎還沒入行嗎？李小壞心里疑問著。

又或者是今天剛好入行了被別的男人叫進去了？

李小壞胡思亂想想著繼續站在那兒觀察著。

每一個男人出來的時候，他都屏住呼吸僅僅盯著跟在后面出來的小姐，可陸陸續續的進進出出，發廊里來來往往的換了一批男人，都沒有看到何玉雪的影子。

也許真的只是同名而已吧。李小壞開始有些慶幸。

李小壞想就此離開卻又有些不甘心。

既然來了，就進去問問吧。李小壞終于下了決心。

像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男人一樣，李小壞離發廊越近的時候心跳的越快，手腳發抖，步子都有些凌亂了，他轉頭胡亂的掃視了身邊一眼，然后眼一閉，步子一跨，扎進了發廊里頭，并迅速的找了個盡量不被外面的人所看到的位置才平靜下來。

先生怎么了？顯然，里面的女人都被李小壞這樣子的進門法給愣住了，老板娘問，我看到你站在那邊看很久了，第一次來的吧？膽子這么小。

老板娘似乎很善于判斷。

不等李小壞說話老板娘又接著笑著說：沒事，我們這里可安全的。不必擔心。看上哪個叫哪個咯，她們態度都很好的。

不是。李小壞抬頭望了那些女人一眼說，我想找何玉雪。

何玉雪？老板娘愕然，神色一變，有些警惕的看了看李小壞說，這里沒有何玉雪。

真的沒有？李小壞看了老板娘一眼。

說沒有就沒有。老板娘不容置疑的說，找其他的小妹吧，那么多又漂亮，態度又好。女人轉頭指指其他的女人。

我只找何玉雪。李小壞還那句話，他對其他濃妝艷抹的女人沒有多大的興趣。

小伙子，你根本沒有誠意啊，根本沒有什么何玉雪啊。既然來發廊的，又不是選媳婦，非要那么漂亮干嗎呢？女人明顯有些不滿了。

算了算了。李小壞見問不出什么了，抬腳就要走。

帥哥，既然來了，就玩唄。小姐們也知道既來之即安之的道理，紛紛發出了邀請，這么帥的小伙子來發廊，可遇不可求啊。

多少錢？李小壞回頭望了她們一眼問。

一百三，保證讓你滿意的。回答得很詳細，同時無數媚眼拋向李小壞。

李小壞聽了后卻突然覺得有點惡心，說出了一句讓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你們做這行之前都跟男人睡過了，而且是免費的。被人遺棄之前是免費的，現在被遺棄了質量都次了，卻反而又要收費，是何道理？

你有病啊，想免費？老板娘聽了李小壞的話后顯然有點火了，揮手讓李小壞快點走，走走走，妨礙生意。

李小壞是在一片罵聲中走出發廊的。

由于沒有找小姐，李小壞出來的時候顯然比那些找過小姐的人輕松的多，不用繃緊神經一個勁往一個方向走。

但是沒有遇著何玉雪卻讓他失望了。她到底在哪？到底是不是真的墮落到發廊了？還是老六所說的只是同名？不得而知。

大街還是人來人往，非常熱鬧，但沒有一個是李小壞認識的，他們都跟他擦肩而過。

李小壞的眼皮卻突然跳動起來，也不知道是為啥，李小壞第一時間想起了黃曉玲的話，說她哥夜里想把馬伊諾綁到野外讓村里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