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夸張地喊著痛，一路小跑著去了，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滿屋子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二娘感慨地說：“唉！好啊！娟，你們家呀，從此可以高枕無憂咯！天大的好事啊！可你根叔家，就不同咯！”

“是啊！”三嬸附和道，“玉樹和玉竹的事，雖然讓你著了些難，好在總算全都解決了，這確實是天大的好事！”

聽了她們的話，我本該感到高興才是，卻不知怎的，我竟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我想，我是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啊，畢竟兒子女兒都沒事了。可是我又想，兒子女兒也許確實沒什么事了，可自己呢？自己也沒事了嗎？

不過，我現在實在不想讓自己對未來的恐懼沖淡了喜悅，高興地感謝大家說：“是啊，這是件天大的好事！謝謝鄉親們這些天來的幫助，沒有你們，我們家啊，不曉得都成什么樣子了！謝謝啊，謝謝！”

“大家鄉里鄉親的，本來就該互幫互助嘛，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你不也幫我們救出了玉民和玉橋，還幫忙料理你董嬸的后事嗎？我們都沒謝你呢，你倒謝上了我們！”二娘笑道。

“姐，姐，聽說玉竹回來了？是真的嗎？”我們正說，卻聽蘇芬在屋外高聲問。屋子里人多，那家伙一時進不來，急得直嚷：“你們這些家伙真是，讓我一讓啊！”

“回沒回來，你進來一看不就知道了？”我高興地說。

蘇芬好不容易擠了進來，夸張地湊近玉竹，仔細地看了又看，笑著道：“果然是我玉竹女兒！哦，這是什么味兒啊？玉竹，你都多少天沒洗澡了啊？”

蘇芬抽了抽鼻子，神情夸張。不過，經她這一提醒，我還真聞到了玉竹身上的怪味。小丫頭這些天也不曉得都去過什么地方，弄得一身什么味兒都有。只是剛才我太過興奮，沒有注意。現在一留神，便覺得越來越臭，忙叫玉樹道：“趕緊上樓燒水，媽媽要給你妹妹洗澡！”

“媽，這種事還能要你老人家親自吩咐嗎？我一回家就上去燒好了！現在去洗，正是時候，要不你老人家現在就去？”玉樹油嘴滑舌地笑道。

“好，我這就去！”我笑了。總算看到這小子的一點兒進步了，我心里倍感安慰。我怕鄉親們問起兩個丫頭失蹤的原因，說出來逗人笑話，又想趁帶玉竹上去洗澡的時候，問一問兩個小丫頭這些天都去了哪里，再教一教她女孩兒應該知道的知識，于是對鄉親們說：“大家繼續坐，我少陪了！”

二娘笑著道：“你自個兒去就是，別管我們。”

我正要帶玉竹上樓，卻被婆婆拉住了。回頭看時，婆婆卻把海燕的手遞了過來，那意思很明白，要我也帶海燕上去洗。我腦海里不自然地浮現出李遠龍那一張無情的臉來，遲疑了一下。婆婆催促道：“快去吧，我幫你招呼大家！”

蘇芬一下子便看出了端倪，嘲笑地對婆婆道：“老太婆，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婆婆不快地道：“芬！別瞎說，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

“對！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一碼歸一碼！”二娘也道。

我看了看海燕，見她臟得跟玉竹好有一比，整個臉就只見兩只眼睛在閃動，那眼里則蓄滿了卑怯和憂傷。我實在不忍心，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笑著道：“海燕，走，跟舅媽一起上去！”

聽了這話，海燕高興得差點哭出來，拿手一抹眼淚，便跟我走。

上了樓，我讓兩個丫頭先進浴室，我則幫她們找來換洗衣服，說：“玉竹，你和海燕兩個趕緊把身上的臟衣服脫下來，媽媽好幫你們丟洗衣機里洗了。”喊了半天，卻不見動靜，開門看時，卻見倆丫頭開著浴霸，捂著胸脯不松手，傻傻地對看。

我怪道：“你們倆這是干嗎哪？”

玉竹咕噥道：“我們，我們不好意思脫！”

我看了看倆丫頭，忍不住笑了，嗔笑道：“傻丫頭，曉得不好意思了？可是不脫怎么洗？來，媽媽幫你脫。真是的，都這么大了還要媽媽幫你洗澡！”

“我不要你幫我洗！”玉竹急了，雙手捂著胸脯，不準我動她。

我看出來了，小丫頭是真的害羞了。我想了想，對海燕道：“海燕，你先去外面玩會兒，等舅媽幫玉竹洗好了你再洗，好嗎？”

海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玉竹，不情愿地點了點頭，走出了浴室。

我關了門，笑對玉竹道：“玉竹，媽媽知道你為什么不好意思。現在媽媽也脫了，跟你一起洗，行嗎？”

“媽媽，你、你好意思脫嗎？”玉竹怪怪地道。

“媽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媽媽的女兒呢！反過來也是一樣的，你也不應該不好意思，因為我是你媽媽！”

“那你先脫！”玉竹笑了。

“傻丫頭！”我也笑了，將衣服褲子都脫了，把自己的身子毫無遮攔地展現在女兒面前。玉竹像欣賞山水畫似的，眼神迷茫地看著我。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看我與她的身體相同的與不同的地方。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我想，也許最好的性啟蒙，應該就是母親用自己的身體，給女兒做實物講解了。

“看什么啊，傻丫頭？趕緊脫啊！”我嗔笑道。

“媽媽，你真漂亮！”玉竹笑著，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我趕緊去幫忙，說：“傻丫頭，等你長大以后，你會比媽媽更漂亮的！”

玉竹三兩下便脫下了衣褲，露出她小美人魚似的光身子來。難怪她剛才要死捂著胸脯，原來她已開始發育，胸前隆起了兩個小肉包。我心里難受，心想女兒都快長成大姑娘了，我這當娘的還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該死！

我刻意將玉竹的內褲拿出來，看著上面的斑斑血跡，說：“玉竹，這就是你和海燕躲起來不肯回家的原因吧？”

玉竹看了看，點了點頭，難過地問：“媽媽，海燕說我們得了出血癥，血流光了就會死，是真的嗎？”

我嗔笑道：“傻！什么出血癥？沒有的事！這標志著你們長成大姑娘了呢！告訴你吧，媽媽也跟你們一樣，每個月都要出血呢，別聽海燕瞎說！”

“那是怎么回事啊？媽媽，你也出過血嗎？”

“出過，當然出過！”我擰開水龍頭，試了試水溫，一邊給她淋頭，一邊說，“媽媽在你這么小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一出血，就害怕得要死，也以為得了出血癥，血流光了會死。后來媽媽才知道，這女孩兒啊，每個人都會這樣，到了十二三歲，就開始出血，而且以后會每個月都出一次。書上說，這叫月經！是咱們女孩子以后越長越漂亮的根本原因呢！不但不用怕，反而要特別感謝它，明白嗎？”

“那就是說，我不會死了？”玉竹開心地笑了。

“當然不會啦！傻丫頭！”

“可是，媽媽，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呀？害我害怕了這么多天！”

“都怪媽媽不好！媽媽忙著去外面掙錢，沒有好好教你，是媽媽不對。媽媽給你道歉！好嗎？”

“好！難得聽到媽媽給女兒道歉呢！”玉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