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堯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從京城回來，第一次見他，他就是坐在輪椅上。大家都說，他是因為出了一場車禍，傷到了腿。這是真的嗎？求求你們，一定要跟我說實話。”
“的確是這么回事。”霍父回答道，“我現在都還記憶猶新啊……”
云亦煙不敢相信：“真的是車禍？”
“是。景堯工作忙，也很少回來。出車禍的前幾天，他去外地出差了。本來是說周五回來的，結果，周四下午，我就接到電話，說他發生了車禍，在醫院里。”
霍母也說道：“是啊。我們當時還趕了過去，但是醫院不讓家屬探望。景堯在重癥監護室住了好幾天，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我們才見著他。”
“真的是車禍么……”
云亦煙的心，仿佛可以落一落了。
是車禍導致的雙腿殘疾，無法走路，不是因為生病。
可是，云含影沒必要說這種謊話啊？
難道……霍景堯既出了車禍，又得了絕癥？
云亦煙眼前又是一黑，差點暈過去。
“哎喲，亦煙，”霍母見狀，連忙扶了她一下，“怎么了這是，生病了？看著你這樣子，精神似乎也不太好啊。”
“我……我沒事。”
“你就是來問，景堯的腿是怎么回事嗎？”霍母嘆了口氣，“哎，你和他啊，本來是多好的一樁姻緣啊。偏偏景堯腦子像是被下了蠱一樣，非要和云含影牽扯不清。”
霍父說道：“你放心，亦煙。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云含影進我們霍家的門。”
云亦煙咬著下唇：“爸，媽，景堯他……他的身體情況，你們清楚嗎？”
“清楚啊，我常常給他打電話。他沒時間來看我們，我就去看他。”霍母回答，“除了車禍導致雙腿……哎，其他的，也沒什么事。”
自己的兒子，前三十年過得順風順水，如天之驕子一般，現在遭遇車禍，無法站立行走，霍家二老比誰都痛心啊。
好在，霍景堯也挺過來了，并沒有因此自暴自棄，霍家已經相當滿意了。
“好，我知道了。”云亦煙垂眼，“不好意思，爸，媽，打擾到你們了。”
“這話說的，正好，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你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我……”
“老爺，夫人，”管家走了進來，看了云亦煙一眼，“那個，外面，云小姐的男朋友聶銘，說是來找回云小姐，就在外面等著呢。”
這事兒確實是尷尬，霍母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云亦煙起身：“我先走了，爸媽，唐突了，不好意思。”
“亦煙你……”
霍父說道：“隨她吧。看她的樣子，失魂落魄的，別出什么事。管家，你送他們離開，再來匯報一聲。”
“好的，老爺。”
“我早就說，亦煙是個好女孩。”霍母嘆了口氣，“她要是不好，這聶銘，還會在她離婚之后，立刻回到她身邊，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完全不在意她結過婚嗎？”
“誰叫霍景堯不長眼。”
霍母斜了他一眼：“你當初不也沒長眼，還嫌棄這么好的兒媳婦。得，現在，是別人家的兒媳婦咯。”
“這種風涼話，說了也沒有用。”霍父皺眉沉思，“亦煙怎么突然來關心景堯的腿，還有身體情況了……”
霍母眼睛一亮：“哎，你說，這兩個人會不會還有什么復合的可能？”
霍父剛剛有些思緒，一下子被霍母這句話，全給打散了。
他揮揮手：“什么亂七八糟的。”
桌上，茶杯里的茶水，已經冷卻。
聶銘看見云亦煙的時候，立刻上前，雙手握著她的肩頭：“你怎么就這樣跑出醫院？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對不起……”
“云亦煙，”聶銘也動怒了，“我不要聽這三個字。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云承知，不要因為霍景堯的一點事情，就亂了分寸！”
“可是，可是，”云亦煙像是丟了魂兒一樣，“霍景堯他，他知道云承知是他的兒子了。”
聶銘的表情，瞬間凝固住了。
“他知道了，他卻沒有來跟我要云承知，甚至，霍家也毫不知情。霍景堯還在躲著我，他躲我做什么？是我要躲他才對，帶著云承知走得遠遠的，只擔心，他來爭撫養權。”
“聶銘，你說，為什么事情會這么的奇怪呢？”
“難道……”云亦煙的話戛然而止，停在這里。
難道什么？
她沒說。
聶銘不在場，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看得出來……這一次，事態嚴重。
“先回醫院。”聶銘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剛才是我不好，不該那么兇你。”
“不，你是要提醒我，我還有承知。”
“亦煙，不要因為霍景堯的一點事情，就分寸大亂。五年了……你還是沒有鑄就一身的防備和刺，總是在他面前脆弱不堪。”
云亦煙點點頭。
聶銘轉而牽著她的手，走出霍家老宅。
坐在車上，云亦煙突然說道：“我不回醫院，我要回家。”
“好，”聶銘也由著她，“回家。只不過，承知在家里，你要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去面對他。”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照鏡子，她也能猜到，自己現在多么的憔悴和狼狽。
回到家里，云承知正在寫作業。
他握著鉛筆，一筆一劃的，寫著今天老師教的生字。
“承知，”云亦煙推門進來，“媽咪今天沒有來接你放學，特意給你買了水果，是你最愛吃的藍莓。”
“謝謝媽咪。”
“作業寫好了嗎？”
“還有最后一行。”他指了指作業本上，“你看，媽咪，我這個‘家’字，寫得好不好？”
一筆一劃，工工整整的，看得出來是在用心寫。
“嗯，真棒。”云亦煙說，“老師今天教了‘家’這個字呀。”
云承知應道：“對。老師說，家，就是爸爸媽媽和我，組成一個完整的家。你看，我們家，有我，有你，有聶銘爸爸，多完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