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煙揮著手,甜甜的說道:“拜拜,翠姨!”
回家的路上,她依然歡快的哼著歌,唱的就是剛剛,翠姨教她的那首《山路十八彎》。
連聶銘都忍不住問她:“這么開心?”
“對啊對啊,”云亦煙不停的點頭,“就很興奮,停不下來的那種。”
“你是才來,有新鮮感。等你住久了,就會覺得枯燥了。”
“你現在會覺得,枯燥嗎?”
聶銘想了想:“偶爾會有。但是,一想到回到京城,我更喜歡這里了。”
“我就是這么想的!”云亦煙蹦跶著,轉過身,面對著他,倒退著走路,“一想到明天,不用去公司,不用在早高峰的時間段里,坐在車里,艱難的挪動。不用面對艾麗,不用看日程安排表,不用開會,不用見客戶……啊!人生真美好!”
她說得起勁,聶銘卻叮囑她:“小心點。”
“沒事,這里是一條水泥直路,不會摔著啦。我比你更注意更小心,肚子里,可是有我最最最重要的寶貝。”
聶銘無奈又寵溺的看著她。
時隔這么久,他發現,他還是愛她。
這份愛,來得這么沒有理由。
只是聶銘很清楚,他和她之間,再無可能,只能以朋友的方式相處著。
一旦,他有了任何想要越界,想要更進一步的想法,那么,他和她之間,連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啊,聶銘也不會強求,能夠和她這樣在一起,每天陪著她,虛度時光,他就覺得,足夠了。
更多的,也求不來,也不會屬于他。
做朋友啊。
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陪著她,在她離去的時候,祝福她。
希望,在未來,云亦煙偶爾能夠回想起他,在她的心里,他是一處無比柔軟的角落。
“早知道,我就早點過去了,”云亦煙歪著頭,“我好久好久,沒有這么放松,這么開心了。我現在覺得,任何的困難都難不倒我,前路一片坦蕩,我不再畏懼閃躲,只想把一天,充實的過下去。”
“是。這也是我邀請你來的目的。”
“你真會享受生活。”
聶銘笑了笑:“只是追求的,不一樣了而已。之前,為名為利,現在,為快樂為自由。”
“對!為自由!”云亦煙舉起手,“我不能喝酒,那么,就讓我們假裝干杯吧!”
這么幼稚的舉動,聶銘倒也配合著她。
兩個人的手,虛虛的握著,像是握著酒杯,然后碰撞。
云亦煙開心得不行,順便問道:“你打算一直住在這里嗎?”
“暫時是這樣的想法。也許過一兩年,會改變。但,未來的事情,就等未來再說,現在沒有必要去思考。”
“對,想太多也只是杞人憂天而已。”云亦煙回答,“不過,你沒想過找一個人,一起共度余生。你們一起住在這里,生一個孩子,或者,養貓貓狗狗?”
聶銘想了想:“我一個人挺好的。”
他也遇不到那個人了。
人這一生,最熾熱最濃烈的愛,只會給一個人。
云亦煙,就是那個人。
“村子里的姑娘,考慮考慮?”云亦煙眨眨眼,“等著。我慢慢的給你選,多接觸接觸。”
他只是笑笑。
走到家門口,推門進去的時候,云亦煙看到了村口的那盞路燈。
她指了指:“那是哪里?”
“村頭。”聶銘回答,“每個進村的人,都會走這一條路。”
“只有這一條路嗎?”
“對。”
云亦煙望著那盞燈,在村頭靜靜的亮著。
有一種莫名的孤寂感。
而且,望著望著,她總覺得,這燈的氛圍,跟霍景堯身上的氣質很像。
仿佛……他現在就站在燈下,靜靜的望著她。
云亦煙的手臂上,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
越看,她越是心慌。
怎么總是想到,霍景堯呢?
他都那么對她了,那么傷害她,將她的心,踩得稀巴爛。
可是,她還在想他。
她竟然在想他……
“你在看什么?”聶銘的聲音將云亦煙的思緒拉了回來,“這邊的人一般都很早休息,尤其現在天氣涼了,沒幾個人會去村口的。”
云亦煙收回目光:“哦哦,沒什么。就是覺得,那么孤零零的一盞燈亮在那里,怪嚇人的。”
“村口的燈,是為了照亮路,也是給這個村子里的人一點指示。看到這燈,就知道快到家了。”
云亦煙一邊往里面走去,一邊說道:“但是只有一盞,看著還是太荒涼了。”
聶銘沒說什么,反手關上大門。
玻璃房子,燈光透亮,比起村頭那盞孤零零的燈,給人無比溫暖和依靠的感覺。
云亦煙這才松了口氣,甩掉腦海里的想法。
“晚安,”她進屋前,回頭跟聶銘說,“明天見。”
“晚安。”
回到臥室里,云亦煙看著空空落落的房間,又看了一眼自己少得可憐的行李,摸了摸下巴。
她要讓這個家里,充滿煙火氣。
云亦煙沒有什么“斷舍離”的想法,她就喜歡東西越多越好,堆放得滿滿的,這樣才有生活氣息。
她躺在床上,無比安心的閉上眼睛,睡得很香。
這樣高質量的睡眠……很久未曾有過了。
第二天。
村里的早晨,是靜謐而美好的。
偶爾,遠處會傳來狗吠聲,還有輪子,吱呀吱呀的聲響。
云亦煙拉開窗簾,伸了個懶腰,望著遠處的青山綠水,一整天的好心情開啟。
“亦煙,”樓下,聶銘朝她招了招手,“醒了?”
她連忙打開窗戶,探出半個身子:“是啊,早。”
“洗漱一下,吃早餐吧。”他說,“粥都滾了好久了。”
云亦煙點點頭:“來了。”
她穿著剪裁利落,簡單干凈的衣服,頭發隨意的垂在身后,素著一張臉,不施粉黛,皮膚卻白皙透亮,唇不點而紅。
“這是什么粥?”云亦煙問道,“香菇?肉絲?”
“那是雞絲。”
“昨天從翠姨家里,拿的那只雞嗎?”
聶銘回答:“是的,我切了一點雞胸肉,再撕成條狀,放在粥里面煨著,又把熬了一晚上的雞湯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