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更歡了:“我看,下輩子更有可能一些。”
沈遇安坐在一邊,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只覺得莫名其妙。
傅君臨特意把池夜給叫來,難道,就是為了和他在這里……
吵架?
畢竟,真要說起來的話,池夜也算得上是傅君臨的情敵了。
但,沈遇安又不好出聲。
他只能在一邊干咳著。
而且,這干咳聲,還完全被忽略了。
“下輩子,她也不會屬于你,”傅君臨開口,“做夢!”
“這輩子你擁有了她,下輩子,那就不見得了。”
“生生世世,時樂顏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
池夜的笑容越發的開心了。
“難道,傅總特意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嗎?樂顏已經沒了,”他說,“被你害死的。”
他把最后這五個字,咬得極重。
傅君臨神色一怔。
因為……他竟然無法反駁。
“全世界只有這么一個時樂顏,你把她弄沒了。”池夜繼續說道,“如果你不要了,或者不喜歡了,就該把她讓出來。她那么好的女生,有的是人來疼,有的是人來寵。”
傅君臨沉默,然后重新拿起了茶杯。
只是……
他拿著茶杯的手,用力的緊了緊。
骨節都在泛著白。
最后,傅君臨還是揚手摔了茶杯。
在池夜的一再的言語挑釁下,他還是動了怒。
傅君臨只在時樂顏面前,壓抑過自己的脾氣。
在其他人面前,從未。
池夜看到他這個舉動,一點都不怕,反而,笑容越發的張揚。
“看來,就這么兩句實話,傅總就受不了了啊。”
傅君臨抬眼,看著他。
“時樂顏是沒有了,不會再回來了,長眠在小城。”他回答,“你在新聞上,都有看到過。”
池夜點點頭:“是。”
“但你不知道的是,她留給我一封信。”
“信?”
池夜的眼神,頓時閃爍了兩下。
隨后,他低頭,不跟任何人對視。
樂顏居然給傅君臨留了一封信……
這件事,他從不知道。
“她寫了什么。”池夜問道,“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傅君臨回答:“她提到了你。”
池夜緩緩抬起頭來。
樂顏在干什么?
為什么她都沒有跟他說過?
“雖然只是很短的一段,但是,”傅君臨語氣微微帶了些嘲諷,“但是看得出來,你在她的心里,還是有一定的分量。”
他無法忽視心里的煩悶。
還有那壓抑不住的嫉妒……
在時樂顏的心里,池夜都占有一席之地啊。
“我只想知道,她提到了我的什么事。”池夜問道,“可以給我看看嗎?”
“不可以。”
傅君臨說著,側頭看向沈遇安:“池夜的合同呢?”
“在這里。”
沈遇安遞過來一個檔案袋。
傅君臨接過,拿在手上,掂了掂。
“這里面,是你和星圖簽訂的演藝合同,還有池薇欠下星圖的巨額債務。”
池夜定定的看著他:“……所以?”
傅君臨只說了四個字:“一筆勾銷。”
可是這句話的重量,卻是如同千斤重。
沈遇安都驚愕不已。
“傅君臨你……”他說,“你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統統抵消?”
他怎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池夜也震驚了。
他短時間內,竟然無法做出相應的反應來。
傅君臨語氣寡淡:“這是樂顏的遺愿。她希望你能夠自由,能夠不被池薇的債務所困,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過你想過的人生。”
池夜再一次的震撼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時樂顏還為他……做了這么一件事。
如果是時樂顏平常說出來,傅君臨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但,她“死”了,留下來的信里面,留下這么一個心愿,希望傅君臨能夠滿足她。
這價值更重。
“所以,我尊重她,也成全她,更成全你。”傅君臨舉了舉手里的合同,揚手扔給了他,“你自由了,池夜。”
池夜接過,看著手里的檔案袋。
“你自由了”這四個字,曾經,他送時樂顏離開京城的時候,也曾說過。
現在,傅君臨把這句話,送給了他。
他自由了嗎?
池夜緊緊的捏著,目光低垂,心里五味雜陳。
他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心里此刻的感受。
傅君臨再次說道:“撕毀,或者扔掉,隨便你怎么處置。從今以后,池薇欠下的債務,一筆勾銷。你和星騰的合同,也隨時可以終止,不會索賠違約金。”
路,已經在池夜面前擺好了。
只等他選擇。
沈遇安問道:“傅君臨……那么大的一筆金額,你就這樣算了嗎?”
“怎么,你舍不得放池夜走嗎?”
“不是。”沈遇安搖搖頭,“你如果早一些這樣做的話,也許時樂顏的心里,會對你有感激,以及另外的情緒。”
“現在……為時也不晚。”
總歸,他是完成了她的心愿了。
“撕啦——”
聲音響起。
只見,池夜用盡全力,把檔案袋,直接給撕成了兩半。
他扔進了垃圾桶。
沈遇安看了他一眼:“你應該巴不得離開星騰了吧?”
池夜沒有回答他,只是把撕毀的合同,扔進了垃圾桶。
傅君臨站了起來:“愿你前程似錦。”
池夜也同時站了起來:“謝謝傅總。”
“你應該要謝的,是她。”
“是啊……”
池夜這一輩子,就在為兩件事奮斗。
一是還清池薇欠下的債務。
二是離開星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現在,這兩個心愿,都在同一時間,就這樣完成了。
傅君臨抬腳就要走。
對他來說,事情已經完成了。
經過池夜身邊的時候,他卻被攔住了。
“等一下,”池夜說,“傅總,之前的合同,從現在開始解除了。那么,之后的合同呢?”
傅君臨揚眉:“之后?”
“是的。從現在開始,我和星騰之間,平等的合約。”
這意思,池夜是想繼續留在星騰了。
傅君臨嘴角一揚:“這是你離開的最好機會,你不抓住?”
“我喜歡舞臺。”
“好。”傅君臨一點頭,“那,剩下的,你跟沈遇安談。”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