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晨一驚,慌亂的側(cè)開頭,避開他的吻。而顧亦航心中一動,纏在她腰間的手臂突然收緊,將她整個人反鎖在懷中。
“味道還是那么美,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低眸看著她,分明是調(diào)情的話,卻被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反而更讓人臉紅心跳。
“顧亦航,你故意的!”語晨睜大了眼眸瞪著他。
“我說不是你信嗎?”他認真的凝望著她的眼睛,半響后,才緩緩的放開她。
叮咚一聲響后,電梯門一開一合,快遞員走了出去。電梯再次緩緩上行,狹小的空間內(nèi),只剩顧亦航和語晨,他站在她身旁,兩個人之間,隔著半米的安全距離。
“剛剛?cè)绻皇俏以谀闵砼裕阒慌戮鸵沽恕_@種意外總是無處不在的,你身邊沒有人陪伴著,我不能放心。語晨,在孩子出生之后,讓我守在你身邊,好不好?”
語晨短暫的沉默,而后,還是搖了搖頭,“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她的回答讓顧亦航微惱,他不知道語晨究竟想和他置氣到什么時候,她怎么樣對他都好,卻不能拿他孩子的安危開玩笑。
顧亦航壓著一肚子的火氣,又不能對語晨發(fā)火。她現(xiàn)在是孕婦,只能處處寵著,謙讓著她。
叮咚一聲響后,電梯門打開了,語晨拿出鑰匙開門,而顧亦航站在她身后,側(cè)目打量著對面的房門。
這單元是一梯兩戶,住在語晨對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但什么人都不重要,只要他舍得砸錢,還害怕買不下來嗎。很快,他就會搬到這里,和語晨成為鄰居,也方便照顧她。
語晨手中的鑰匙剛插入門鎖中,門就應(yīng)聲而開,月嫂站在玄關(guān)處,低聲告訴她家里來了客人。語晨順勢看去,只見她老媽安曉冉正坐在沙發(fā)上,微瞇著眼打量著她和顧亦航。
“媽,您怎么來了?”
“順路過來看看你,聽你這話,我似乎不太受歡迎。耽誤你們的事了嗎?”安曉冉平靜的說道,但臉色卻陰沉著。
語晨下意識的看向身后的顧亦航,幾乎是出于本能的要將他推出去,“我已經(jīng)到家了,你走吧。”
而顧亦航卻如山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反手握住她胡亂揮動的手臂,將她擒在身旁,深沉的目光徑直看向安曉冉,“阿姨,我是真心愛語晨的,希望您可以成全我們。”
安曉冉神色不變,連語調(diào)都是毫無波瀾的,“你有多愛語晨是你的事,至于成全,也輪不到我來說話,我和語晨的爸爸都尊重她的決定。”
顧亦航轉(zhuǎn)而看向語晨,目光幽深而帶著微微的疼痛。但語晨仍然將手從他掌心間抽離,低頭說道,“你走吧,我累了。”
她拒絕的如此徹底,顧亦航還能說什么。他還算很沉得住氣,恭敬的給安曉冉行了個禮,“阿姨,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您。”他說完,伸手牽過語晨,完全不顧及她的掙動。“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再來的。”
他說完,砰地一聲關(guān)了門,直接離開了。
在顧亦航離開之后,語晨脫掉鞋子,走到安曉冉面前,耷拉著腦袋,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只是,安曉冉只字未提顧亦航的事情,只關(guān)切的詢問著,“聽月嫂說你這兩天住院了,身體好些了嗎?”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即便搬出來,也是時時刻刻關(guān)心著的,連照顧語晨的月嫂,都是安曉冉暗中安排的,她早知道語晨住院,甚至去醫(yī)院看過她,只是顧亦航和林笑恩都在,有他們在,語晨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于是,安曉冉便回來了。
“嗯,只是感冒而已。”語晨在安曉冉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握住母親的,“媽,您別生我氣,我不會和顧亦航復(fù)合的。”
安曉冉嘆了聲,“語晨,爸媽并不是因為反對而反對,只是因為他傷害過你,我們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了。”
“嗯。”語晨點頭。
安曉冉反握住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你好好休息,媽媽改天再來看你。最近瑤瑤鬧得厲害,我和你爸打算給她辦理出國手續(xù),她想走,就讓她走吧。”
語晨yao唇不語,臉色微微泛著蒼白,她該如何對母親說,當初是她害了語瑤。
當左雅懷孕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季維揚和展顏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依舊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著小日子。
展顏將最后一道湯端上桌,無奈的說道,“你兒子把別的女人的肚子搞大了,你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你那未來親家可不是好惹的。這婚事若是泡了湯,我到哪兒找語瑤這么好的兒媳婦去。”
季維揚拿起勺子,盛了碗湯,不緊不慢的喝著。“你生的兒子,你還不了解啊。如果左雅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如風(fēng)的,早就鬧翻天了,他還能這么沉得住氣。陸家那邊,你也不用擔(dān)心,你兒子想要的,他絕不會放手。”
“我可沒你想的那么開,你那兒子,一向不讓人省心。”展顏夾了些菜放入他盤中。
季維揚伸臂摟過她肩膀,溫笑,“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現(xiàn)在該***心的不是那臭小子,而是該好好想想,明天怎么給我過生日。”
“怎么過都過得去。”展顏柔柔一笑,唇角含著幾分玩味。
季維揚的手臂摟著她的腰,剛要開口,房門卻被人突然敲響了。
“準是臭小子回來了。”季維揚放下筷子,起身去開門,果然,門外站在季如風(fēng),手中還拎著禮盒。
“爸。”季如風(fēng)唇角含笑,直接拖鞋走了進去。
“媽。”他來到展顏身邊,伸出手臂,直接摟住了展顏,和母親臉貼著臉,十分親昵。
“終于舍得回來了,我們來北京這么久,一共見了你幾次,屈指可數(shù)。”展顏笑靨如花,卻不自覺的抱怨起來,都說兒大不由娘,看來真是。
季如風(fēng)在母親身邊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了菜就往嘴里塞,“還是媽做的菜好吃,就應(yīng)該將瑤瑤送您身邊來好好培訓(xùn),連下廚都不會,就是活人慣的。”
展顏失笑,給他的碗中夾菜。“就會在我面前吹牛,這話你也不敢在語瑤面前說。”
“這不是還沒結(jié)嗎,等將她娶過來,我再好好調(diào)教。”季如風(fēng)嬉皮笑臉的說道,在父母面前,永遠像個孩子一樣。
“你這么鬧,我看這婚事早晚被你鬧黃了。你就不能讓我和你爸省省心。”
“媽,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您這媳婦跑不了。如果訂婚典禮不能如期舉行,那就直接結(jié)婚。”季如風(fēng)依舊是嘻嘻哈哈的摸樣,但展顏知道他不會拿這么大的事開玩笑。
季維揚一直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吸煙,直到如風(fēng)放下筷子,才出聲說道,“吃飽了嗎?和我到書房來。”
他說完,率先走進書房中。季如風(fēng)隨手抽出紙巾,擦拭了幾下唇角,笑嘻嘻的對展顏說道,“媽,你老公又要開始教訓(xùn)人了。”
“活該。”展顏笑著回了句,也不理他,動手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盤。
季如風(fēng)認命的走進書房中,在一旁的真皮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很狗腿的給季維揚點了根中華煙。“爸,最近事情多,已經(jīng)夠讓我頭疼了,您就別再教訓(xùn)我了。”
“我懶得訓(xùn)你。”季維揚深吸了口煙,吞吐著煙霧,“我聽唐楓說公司那邊你搞的動靜挺大,在美國這么多年,別的沒學(xué)會,獨裁專制倒是學(xué)的有模有樣。”
季如風(fēng)嬉笑,不就開除了幾個公司元老嗎,他就知道唐叔肯定得向他老子告狀。“爸,獨裁專制可不是跟美國佬學(xué)的,我這可是繼承了您的優(yōu)良基因。”
“少和我貧嘴。”季維揚瞪他一眼。
季如風(fēng)收斂了幾分笑,眸色認真起來,“爸,我們是開公司的,又不是做慈善,您公司的那幾位已經(jīng)跟不上時代,早該回去養(yǎng)老了,留著他們只會拖后腿。”
季維揚自然知道公司的經(jīng)營要緊隨著時代進步,公司中的有些人的確該退下去了,都是當初跟著他打江山的,他有些抹不開面子,借著季如風(fēng)的手將他們送走,也算合了他的心意。
“那些人都是公司的元老,即便是退下去,也別虧待了他們。別讓人覺得我們季氏忘恩負義。”季維揚叮囑道。
季如風(fēng)聽得有些不耐煩,扯著長音說道,“爸,您不是將公司交給我了嗎,那您就和媽好好的恩愛,頤養(yǎng)天年,別繼續(xù)***心了。”
季維揚掐滅了指尖的煙,淡哼了一聲,“我懶得***心公司的事,我現(xiàn)在***心的是你的婚事,你這么個鬧法,我和你媽什么時候能抱上孫子。”
“您兒子這能力,您有什么不放心的,還不是分分鐘搞定的事。”季如風(fēng)嬉皮笑臉,打算蒙混過關(guān)。
而季維揚可不像展顏那么好糊弄,冷眼瞪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左雅懷孕的事兒鬧得那么大,你總要給陸家一個交代,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季如風(fēng)聳肩,身體懶懶的窩在沙發(fā)中,隨手點了根煙,吐著淡淡煙霧,“爸,您知道左雅的孩子是誰的嗎?是王部長的。事情鬧得越大,我沉得住氣,王太太只怕沉不住氣了,我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等王太太出手,到時我只要煽動那些娛樂記者,再找一些職業(yè)寫手,重塑語瑤的形象,事情自然就澄清了,這可比我召開什么記者招待會有用得多。”
季維揚點頭,但隨即又蹙眉,“方法倒是不錯,但這么一來,就等于左雅給你帶了綠帽子。”
季如風(fēng)不以為意的笑,“想要維護語瑤,這個綠帽子我必須得帶了。”
“你對她倒是上心。”季維揚淡哼一聲,語氣不冷不熱,這兒子是白養(yǎng)了,眼里就一個陸語瑤,哪兒還放得下爹媽。
“疼老婆不是季家男人的傳統(tǒng)嗎,爸,我這還不是和您學(xué)的。”季如風(fēng)嬉笑著,一臉無辜狀,而后又繼續(xù)問道,“爸,明天生日您打算怎么過,要不要大擺筵席,好好的慶祝一下?”
“免了,我現(xiàn)在沒那心情。等你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再好好***辦也不遲。”
第二天季維揚生日,也的確過的很簡單,北京飯店定了個包房,只有幾個家里人,一起吃了頓飯而已。
飯后,季維揚和展顏先行回了公寓,顧亦航和季如風(fēng)難得聚在一起,一起去打了兩桿臺球。
顧亦航先開球,季如風(fēng)握著球桿,站在一旁優(yōu)雅的吸煙。
“如風(fēng),我記得你是一高畢業(yè)的。”顧亦航壓著球桿,一邊瞄準,一邊隨意的問道。
“嗯。”季如風(fēng)淡應(yīng)。
“語晨和語瑤都是一高的,緣分還真是不淺。你和語瑤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八年,真是一對小冤家。”
季如風(fēng)淡笑,眉宇間都浮起一層溫潤,“是啊,那時候和瑤瑤在一起,整天吵吵鬧鬧的,現(xiàn)在想一想,還是那段歲月最難忘。”
顧亦航握著球桿的手突然一僵,球直接射偏了。原來,語晨暗戀的那個男孩,真的是季如風(fēng)。
倒也沒什么好意外的,如風(fēng)從小就很優(yōu)秀,英俊、灑脫、成績好,家境好,好到無可挑剔,語晨那是也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對季如風(fēng)一時迷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顧亦航收回球桿,緩緩的直起身,看著季如風(fēng)的目光變得幽深了幾分。而季如風(fēng)并未留意,反而搭起球桿,笑著說道,“輪到我了,哥,這局賭什么?”
顧亦航有短暫的遲疑,而后問道,“如風(fēng),你當初為什么和語瑤分手?”
季如風(fēng)微愣,球桿險些脫手,他沒想到顧亦航會挑起這個話題,聽起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他苦笑一聲,狀似隨意的聳肩,“我也很想知道原因。當時我們好的如膠似漆,她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我連我們的未來都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她卻突然跑來告訴我,她從來沒有愛過我,要和我分手。”
顧亦航神色微沉,指了下球臺,“你贏了,我就告訴你原因。”
季如風(fēng)重新握住球桿,墨眸深斂起,精準的將一只又一只球打入袋中。當最后一只球進袋,他緊握著球桿的手都在輕微的顫抖著,其實,究竟是什么理由,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因為,不管是什么原因,都無法改變他要語瑤的決心。
下輩子他不管,但這輩子,即便是相互折磨,他的命運也要和這個叫做陸語瑤的女人糾纏在一起。
“球打得不錯。”顧亦航一笑,轉(zhuǎn)身走到球臺旁的真皮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季如風(fēng)跟隨著走過去,坐在另一側(cè),服務(wù)員端來了一壺上好的雨前茶,但兩人此刻都沒有品茶的心情。
“語晨喜歡你。”顧亦航直截了當?shù)拈_口。
季如風(fēng)一笑,略帶玩味道,“哥,你不會是吃醋了吧?我和語晨之間什么事兒都沒有。”
“額,我知道。”顧亦航平靜的說,“小女孩年少無知的暗戀而已,如果我說一點不在乎是假的,但沒必要介意。”
“怎么突然提起語晨,你不會是想告訴我,語瑤和我分手,與語晨有關(guān)吧。”季如風(fēng)不以為意的說了句。
而顧亦航卻回給他一個深沉而肯定的目光,他的暗示已經(jīng)足夠了,季如風(fēng)是聰明人,不難想出其中的聯(lián)系。
季如風(fēng)臉上邪魅的笑意漸漸的凝固在臉上,但唇角依舊淺揚著,透出極冷的諷刺,這八年之間,他想過無數(shù)種語瑤與他分手的原因,卻從來沒想過,會是這么的幼稚而可笑。就因為語晨喜歡他,所以,語瑤就將他推開,呵,可真是親姐妹,居然能犧牲到這種地步。
可是,陸語瑤,她究竟將他當做什么?可以隨手送人的禮物嗎!她又是如何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的,說放棄,就可以硬生生的扯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