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復(fù)婚,立即,馬上。”季維揚不由分說的,將展顏塞進了路虎車里。
展顏嘻哈的笑著,想像前兩天一樣打趣蒙混過去,“維揚,我餓了,先吃飯好不好?吃完飯你想去哪兒都成。”一雙柔軟的雙臂纏在他頸項上,展顏微嘟著紅唇,鼻尖輕輕的與他的鼻尖貼合著,一副撒嬌的樣子。
平日里她的撒嬌對季維揚來說非常的受用,他是恨不得要將她捧在掌心的,可是,今天,他卻冷冷的將她的手臂從頸項上扯下。他寬厚的手掌捧起她的臉,迫使她與自己直視。
這一次,他是不允許她再逃避了。他是真的要被逼瘋了。父親步步緊逼的要他和不愛的女人結(jié)婚。陸曼蕓讓他與別的女人生孩子。而展顏,她與他恩愛纏綿,卻每每在他提出復(fù)婚的時候生冷的將他推開。
他只是愛她,只是愛她而已,為什么這份愛卻好像不容于世一般,每向前一步都伴隨著艱難險阻。
他捧著她的臉,深深的凝望著她,眸中隱隱的有潮濕的流光閃過,“展顏,你還要繼續(xù)逃避嗎?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要和我過一輩子?”
展顏揚著眸子,靜靜的回望著他,他憂傷而深邃的眼眸,無端的刺痛了她的心。“有。”她回答的很堅定。
“那我們就結(jié)婚,我們永遠在一起,你愿意嗎?”季維揚依舊捧著她的臉,但掌間的力道卻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展顏撒嬌的笑在唇角邊一點一滴的凝固了,長睫顫動幾下,淚就被眨了出來,漂亮的眸子變得霧蒙蒙一片。她別開眼簾不敢去看他,輕顫著說了聲,“維揚,對不起。”
對不起,呵,他最不想聽到的無非就是這三個字。他想要的是一個答案,愿意,或是不愿意。哦,不,沒有不愿意,他心里想要的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展顏,為什么對不起?你說啊?你哪里對不起我?”他顯然是咄咄逼人了。
展顏低垂了頭,緊咬著唇片不語。她腦袋里很亂,也在不停的問著自己,對不起什么呢?
對不起,我愛你。對不起,我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你身邊。
她的沉默讓季維揚有些惱火了,他忽而嘲諷的笑起來,嘲笑著自己。原來,所謂的相守,所謂的一輩子,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而已。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祝福,連她都在退縮著。
痛心之余,他推門下車,關(guān)門的聲音很大,砰地一聲,好像摔在人心上。站在獨自坐在車中,茫然的看著他大步走進別墅。
這個晚上,季維揚獨自一人呆在莊園的地下酒窖中,他身上穿著寶藍色的條紋襯衫,高大的身體慵懶的靠在酒架旁,整個人看起來冰冷而邪魅。他已經(jīng)不記得喝了多少窖藏的珍品,而手中搖曳著的高腳杯依舊不曾空置。
他知道酒精只能暫時麻痹大腦,但他只要麻痹這一刻也好,因為這一刻的疼痛太過強烈,強烈到他幾乎無法承受。
可是,他卻無法責怪任何人,更不能責怪展顏。他自己種下的因,這苦果,只有他自己受。
其實,父親的話是沒錯的,他們結(jié)婚三年,他只要多分出一些時間給她,他們早該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了。能要的時候,他沒懂過珍惜,想要的時候,卻再也沒有機會了,這就是上天的懲罰吧。
唇角淺淺的揚起,他苦澀的笑了,然后,再次端起高腳杯,剛要仰頭飲盡,一只白皙的手臂突然從身后伸過來,不由分說的奪下他手中的杯子,殷紅的美酒被灌入了另一雙紅唇中。
她喝的猛,酒液下腹后燒的食管發(fā)疼。她止不住的咳了幾聲。
季維揚轉(zhuǎn)身,清淡的目光從展顏身上掃過,低啞的說道,“你不該來這里。”
展顏學(xué)著他的模樣,兩指捏著高腳杯,身子懶懶的靠在酒架上,唇角揚起淺淺的笑。酒窖內(nèi)的光線昏暗,季維揚不太能看清她的表情,但那一抹笑靨卻是極深刻的印在了深眸中,她的笑帶著一絲絲的憂郁,一絲絲的滄桑,與一絲絲的無奈。
她沒有開口,而是又斟了半杯酒,這一次,她喝的很慢,也很優(yōu)雅,雪白的肌膚在橙色的燈光下醞釀出一片暖意。烏黑的長發(fā)傾瀉在胸前,她的表情模糊在昏暗里,如同暗夜的精靈般,憑空的多了一絲嫵媚。
她慢慢的飲著,眼看著杯中的酒見了底。她剛要拿起酒瓶,再次斟酒,卻被季維揚一把奪了過去。
他突然傾身壓過來,高大的身體將她整個困在懷中,擋住了她頭頂唯一的光線,她揚起小臉,眼中心中滿滿的都是他。
“你出去。”他清冷的吐出三個字,他的唇就停留在距離她唇瓣一寸遠的地方,吞吐的溫熱氣息中帶著濃濃的酒香。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展顏突然覺得臉頰滾燙的厲害,身體也開始發(fā)熱。她下意識的抿起唇,淡淡的嚶嚀了聲,“熱。”她說著,手指已經(jīng)解開了胸前的第一顆紐扣。
她穿著一件質(zhì)感柔軟的絨衣,領(lǐng)口很低,扣子一開,胸口大片的雪白呼之欲出。她酒量淺,季維揚窖藏的又都是陳年佳釀,她是真的有些昏昏欲醉,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魏展顏,你夠了!給我出去!”他低怒的吼了一聲,他也有些微醉,在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時候,他不想傷害她。
而展顏仰頭看著他,深深的看著他,目光有些迷離,然后,大顆的淚珠開始不停的從清澈的瞳眸中滾落。
“維揚,我愿意,愿意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和你結(jié)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私的在你身邊偷一段短暫卻幸福的時光。
季維揚沉默了,他的手掌輕輕的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不停的擦拭著,可是,卻怎么都擦不干凈一樣。懊惱間,他突然低頭擒住了她的唇,狠狠的吻住了她。彼此的唇舌相糾纏著,醇香的酒精味成為了誘惑的催化劑。
他吻得很緊,幾乎讓展顏無法呼吸,她在他懷中開始不安分的掙扎,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眸,掙得很大,也極美。
展顏的胸口急劇起伏著,意識稍稍的清醒了幾分,她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她羞澀著,也有些怕。可是,她沒有將他推開。她并不遲鈍,她感覺到今天的季維揚十分的異常。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才讓他這樣的失控。
如果,注定他們之間沒有永恒,那么,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每一個相守的瞬間。
展顏的身體越來越無力,腕間一軟,杯中殘余的酒液滴滴答答的流淌在地面上,昏暗的酒窖內(nèi)充溢著醇美的酒香氣,與淡淡的旖旎。
季維揚突然抱住她柔軟的腰肢,讓她坐在酒臺上,他就站在她面前,俯身看著她,深邃的眸中燃燒起熊熊欲望的烈焰。
然后,一切就那么理所當然的發(fā)生了。
展顏覺得自己就要眩暈過去,她的雙手無力的攀著他的頸項,水漾的眸子,無辜的凝望著他,季維揚突然發(fā)現(xiàn),能麻痹疼痛的不是酒精,而是她,是她溫柔的懷抱和柔軟的嬌軀。
“顏顏,說你愛我?”他修長漂亮的指卻輕勾起她的下巴。
“我,愛,你。”展顏順從的回答。
“有多愛?”他又問。
展顏突然抱住他,頭埋在他胸膛,眼中又凝聚起璀璨的淚光,櫻紅的唇輕顫,淡淡的吐出一句,“愛逾生命。”
季維揚心口突然一暖,像被什么溫暖的東西填滿了一樣,整個人,整顆心都是暖的。
他低頭擒住她的唇,忘情的吻著。
云雨后,她軟軟的倒在他懷中,任由他撫摸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愛不釋手。
“我累。”她軟軟的呢喃著。
“嗯,我抱你回去休息。”他擁住她,頭卻貼在她心口。展顏知道他在聽她的心率。剛經(jīng)歷一場極致的歡愛,她心跳稍有些過快,但還算是正常的范圍之內(nèi)。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季維揚詢問。
展顏溫笑搖頭,“沒有,我很好。”
季維揚邪氣的一笑,突然低頭在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我不好,我還沒要夠你。”
展顏又是臉紅,粉拳無力的在他胸膛上錘了一下。
季維揚脫下襯衫裹住她赤襙的身體,將展顏抱出了酒窖。歡愛后,所有壓抑的情緒似乎都得到了釋放,兩個人都沒有提到之前的那一場不愉快。季維揚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依舊對她溫柔呵護,而展顏也聰明的沒有多問半句。
即便他們都在自欺欺人的粉飾太平,但展顏常常在想,如果可以這樣一直的欺騙下去,欺騙別人,也欺騙著自己,哪怕騙一輩子,她也是愿意的。
回到臥房,季維揚直接將她抱入浴室中,季維揚抱著她進入浴缸中,柔柔的水波包裹著彼此,他溫柔的為她清洗著身上粘稠的渾濁,該洗不該洗的地方,無一遺漏。
展顏只感覺周身無力,癱軟的伏在他胸膛,只能紅著臉享受著他的服務(wù)。
洗過身體后,他開始動手給她清洗長發(fā),柔軟的發(fā)絲被他捧在掌心間,如珍如寶。
期間,兩人幾乎沒有語言上的交流,但目光卻是形影相隨的。這樣的感覺,遠比語言上的溝通更曼妙。
洗過澡,他用寬大柔軟的浴巾包裹住展顏的身體,將她抱回臥室的大床上。
“累壞了吧,等吃了藥就睡吧。”他在她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然后起身去倒水。
他很快就回來了,展顏從他手中接過水杯和藥片。展顏每天都會吃很多的藥,都是醫(yī)生事先配好了裝成一小包,每次吃一包。藥的種類很多,若喚作別人,肯定的分不清個數(shù)的。
或許是曾經(jīng)身為醫(yī)生的緣故,展顏對藥物很敏感。她低頭看著掌心間各色各樣的藥片,很快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那顆平時不曾出現(xiàn)過的白色小藥丸。她心中非常的清楚,那是避孕的藥物。
漂亮的眸子漸漸的失去了華彩,她仰頭將那些藥送入口中,然后大口的灌著水。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藥似乎比平時苦澀了百倍。
可是,她必須吃下去,她別無選擇。
兩個人相擁著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展顏將頭埋入柔軟的枕頭中,卻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季維揚半靠在床頭,一邊喝咖啡,一邊翻閱文件。屋內(nèi)只點了一盞昏黃的小燈,光線迷離而曖昧。
但更曖昧的是季維揚的神情與語氣,“還不睡?想繼續(xù)做壞事?”他手里仍捧著那一疊財務(wù)報表,卻低下頭,性感的薄唇停留在她肌膚前一寸處。“顏顏如果想要,我可以勉強配合。”
“誰要你勉強了。”展顏嬌嗔的推開了他。
季維揚朗笑,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不是說累嗎?怎么還不睡。”
“在等你。”展顏的小手扯著他絲質(zhì)睡衣的一角。“你那些報表究竟要多久才能看完?季維揚,你想要掙多少錢才夠用?”
季維揚握著報表的指尖微頓,目光幽深閃爍。其實,錢對于季維揚來說,早已經(jīng)是一組數(shù)字而已,但隨著男人越來越成熟,掌控欲會越來越強,他要的或許已經(jīng)不是錢,而是一種控制欲。
“好了,不看了,陪著你睡。”季維揚將財務(wù)報表丟在一旁,倒在她身側(cè),擁住她柔軟的身體,讓她的頭枕在自己手臂。
而展顏依舊無法入睡,自家隨意的在他胸口畫著圈圈,“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兩天沒有回來了呢。”
“嗯,太久沒去公司,堆了很多的文件,僅此一次,以后每天都會按時回到你身邊。”
展顏溫笑,滿意的點頭。
“我不在的時候,都做了什么?”季維揚又問。
“我還能做什么,難道保姆沒和你匯報嗎。”展顏微嘟著唇,略帶著幾分不滿。
季維揚笑意溫潤,手掌輕輕的托起她面頰,“我想聽你親口說。”
展顏抿著唇,沉思了片刻后,才道,“看書、吃飯、睡覺、想你。”
這一句‘想你’對季維揚來說十分的受用,他低頭吻住展顏柔潤的唇瓣,問道那樣深,那樣的纏綿悱惻。兩人有糾纏了一陣子,才沉沉的睡去。
而此時,另一面,陸曼蕓踩著高跟鞋正走在醫(yī)院空曠的長廊上,醫(yī)院的醫(yī)生通知她陸安琪的病情又惡化了,如果一周內(nèi)無法進行眼角膜移植手術(shù),她將永遠的失明。
她推門走進病房,這一次與往日不同,陸安琪沒有歇斯底里的尖叫。屋內(nèi)沒有開燈,漆黑一片。陸安琪躲在角落中個,雙臂環(huán)膝,瑟瑟發(fā)抖著。一張小臉埋入掌心間,顫抖著哭泣著。
陸曼蕓在她面前停住腳步,淡然的喚了一聲,“安琪。”
陸安琪終于抬起潮濕的眼眸,一把抓住陸曼蕓的衣角,哭的十分凄慘,“媽,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吧,我不想永遠失明,我不想啊。媽,你知不知道在黑暗中有多可怕,我不要,我不要……”
陸曼蕓合起雙眼,眼前的一切瞬間變?yōu)楹诎担欠N陷入無邊黑暗的感覺,真的很讓人恐懼。半響后,她睜開眼簾,略帶譏諷的揚起唇角,“原來雙目失明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可是,安琪,你的害怕與恐懼并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看來,我的確是一個失敗的母親,這些年,我沒有將你教好。”
“媽,你說什么啊?”陸安琪揚起一張哭的極為狼狽的小臉,聲音微微的發(fā)顫。
陸曼蕓緩緩的蹲下身,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她臉上的淚。“安琪,你和媽說一句實話,你有沒有謀害展顏?”
“媽,你說什么啊?”陸安琪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空洞的眼眸一片茫然無措,要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而隱在身后的雙手卻緊握成拳。
“媽,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維揚他不相信我,我不怪他。可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你是我媽媽,我是你的女兒啊。”陸安琪痛苦的哀嚎著,半真半假,戲份演的十足。
陸曼蕓無奈的重嘆,她真的不知道還應(yīng)不應(yīng)該相信她了。陸安琪她的確可憐,自幼被拋棄,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又因為她的緣故,遭到了羅美惠的反對,后來被姓林的禽獸騙到國外,被糟蹋了不說,連孩子也沒有,并且導(dǎo)致了終身不育。陸曼蕓想到這些,就會覺得心痛,因為,安琪的悲劇,她是有一定責任的。
可是,陸安琪,她也差點兒害死了她的親生女兒。她和季維揚一樣,并不相信陸安琪的清白。
“安琪,我不敢相信你,因為,你不是只有我一個媽,我也不是只有你一個女兒。”
“什么?”安琪越發(fā)的不解。
陸曼蕓的手掌輕落在她肩頭,她并未打算解釋。只是輕輕的嘆息。“你媽的案子已經(jīng)判下來了,死緩。”
陸安琪不敢吭聲,唇卻緊緊的抿在一起。身體都在微微的發(fā)顫著。死緩,居然判死緩,她就算不懂法,也知道這種案子不該判的這么重。就為了一個魏展顏,季維揚,他可夠狠的。他明明知道那是她媽,是她親媽!
“媽,你說這些做什么啊,我不想聽。媽,我姓陸,我這輩子只認您這么一位母親。”安琪撲入陸曼蕓懷中,又放聲痛哭起來。
陸曼蕓雖然沒有推開她,但母女兩人的關(guān)系卻早已經(jīng)生分了。很多東西,一但出現(xiàn)裂痕,就很難縫合。“好了,上去睡吧,別哭了,人總要接受現(xiàn)實。當初是我將你從孤兒院中領(lǐng)出來,我就會對你的人生負責。如果你的眼睛一輩子看不見,我會照顧你的。”
陸安琪也是哭累了,乖乖的任由著陸曼蕓攙扶到床上。她閉著眼睛,微弱的呼吸。當然,此刻對于她來說睜著眼睛和閉著眼睛根本沒有任何區(qū)別。
她雖然看不見,但耳朵卻格外的靈敏,她聽到陸曼蕓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拉上了窗簾,收拾了柜子,倒了杯水,然后,推門走出去。
夜晚的病房和走廊都出奇的安靜,以至于陸曼蕓在廊道中打電話,安琪竟然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
“維揚,展顏今天的狀況怎么樣?”
“她很好,已經(jīng)睡下了。”電話那一端,季維揚的聲音很輕很溫柔,此時,展顏就睡在他身邊,枕在他臂腕中,他一面講電話,一面目光溫柔的鎖在懷中的小女人身上。
“嗯,你好好照顧展顏,我這個當媽的一直也沒盡到過母親的責任,展顏就只能拜托你了。”陸曼蕓一陣的長吁短嘆。
“您放心,我會的。伯母,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要掛斷了,顏顏還在休息。”季維揚又放低了聲音。
“好,好,我下次再打給你。”陸曼蕓連聲應(yīng)著,慌忙的掛斷了電話。
陸曼蕓重新回到病房,陸安琪側(cè)身背對著她,安安靜靜的睡著。可是,隱在被褥下的手掌早已緊握成拳,甚至指甲都深陷入掌心間。呵,可真夠戲劇的,魏展顏居然是陸曼蕓的親生女兒,她女兒不是死了嗎?怎么就沒有死呢,死了倒還干凈。
她憤憤的想著,竟然也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此時,天已經(jīng)大亮,她看不見,卻感覺得到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
陸曼蕓接聽著電話,靜靜的聽著,一句話也不說,一直到電話中傳出嘟嘟的忙音,她握著電話的手才緩緩的滑落下去。她的神色有些奇怪,倒也說不出悲喜,反而是一種惆悵。
“媽,我渴了,能不能給我杯水?”陸安琪從床榻上坐起來。
“嗯。”陸曼蕓應(yīng)了聲,端起水壺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安琪喝著水,只聽陸曼蕓語氣平緩的說道,“安琪,明天你就可以準備手術(shù)了,有人捐了眼角膜給你。”
“真的?”陸安琪喜出望外,空洞的雙眼掙得大大的,掩藏不住喜悅之色。倒是應(yīng)了那句峰回路轉(zhuǎn),她幾乎都要絕望了,睡了一宿覺,就有人捐獻眼角膜給她了。
陸安琪摸索著走下床,順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歡喜的抱住了陸曼蕓,“媽,我好開心啊,你呢?是不是也在為我高興。等我復(fù)明了,我就可以再次登上舞臺了,媽,到時候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演出,您陪著我,我每次都將最好的貴賓座位留給你,你說好不好?”
陸曼蕓并沒有應(yīng)聲,反而開口詢問道,“難道你不好奇是誰捐了眼角膜給你嗎?”
陸安琪聲音一頓,默了半響后,又重新恢復(fù)了笑靨,“誰捐獻的很重要嗎?給家屬一筆錢當做謝意不就行了。”
陸安琪或許是太興奮了,唇邊笑靨越來越大,似乎響起來什么,她突然抓住陸曼蕓的手說道,“媽,快把手機給我,我要給維揚打電話,我要告訴他,我可以動手術(shù)了,我就要復(fù)明了。”
陸曼蕓自然不會將手機給她,反而將她按在了床上,“安琪,你不要在鬧了,維揚有自己的家庭,他早已經(jīng)不屬于你了,聽媽的話,不要再去打擾他。”
安琪愣在當場,唇邊的笑意逐漸變得譏諷,是啊,她差點兒忘了,魏展顏是陸曼蕓的親生女兒,她怎么可能讓她破壞她親生女兒的幸福呢。
“媽,我知道了,我會聽你的話。”陸安琪咬著牙,吐出幾個字。但心里自然是極恨的。
陸曼蕓放心的點了點頭,又道,“你先歇著吧,我去和醫(yī)生討論下手術(shù)的具體時間。”她說罷,便推門離開了。
而另一面,季維揚也接到了這個消息。唐楓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廚房中給展顏煮粥。
“我說季總,這大好的光陰,你不來公司上班,在家伺候女人,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資產(chǎn)吞了?”電話那一端,唐楓挖苦道。
季維揚耳朵上塞著無線耳機,正拿著勺子給展顏盛粥。“隨你,只要你有這個膽量。”他隨隨的回了句,語氣平靜的幾乎沒什么情緒,但同樣帶著威懾。
唐楓哼哼了聲,沒有繼續(xù)打趣。
“說正事,沒有就掛了,顏顏該吃飯了。”季維揚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唐楓收起了嘻哈的語氣,沉聲說道,“昨天夜里趙副院長在醫(yī)院中自殺了,并且留下遺書將眼角膜捐獻給陸安琪,她大概明天就可以動手術(shù)了。”
電話那端只有短暫的沉默,季維揚盛粥的動作都沒有停下過。趙的死似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也是一個忒般驕傲的女人,死緩慢慢會轉(zhuǎn)為無期徒刑,讓她下半輩子呆在監(jiān)獄中,比殺死她更讓她難受。
“嗯,我知道了,沒什么事兒就掛了吧。”季維揚不冷不熱的說道。
“晚上和吳副市長的應(yīng)酬一定要出席。”唐楓提醒了句,然后識趣的掛斷了電話。
季維揚將早餐端進餐廳,展顏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等待了,她剛剛起床不久,身上只穿著睡衣,頭發(fā)隨意的披散在腰際,還有幾分睡眼惺忪。
“顏顏,可以開飯了。嘗嘗我煮的蟹黃粥,可不比佟記師傅做得差。”季維揚將碗放在展顏面前,熱絡(luò)的將勺子遞到她唇邊。
展顏笑著,有些孩子氣的長大了嘴巴,將粥一口吞了進去。溫度適中,只是,味道……好吧,她不予置評。
“好吃嗎?”季維揚巴巴的問道。
展顏溫笑著點了點頭,“好吃。”只要是他喂她的,就算是毒藥她也會覺得好吃。
季維揚多少有些得意,順手盛了一勺粥送入自己口中,但下一刻,就變了臉色。他是強忍著才將那口粥吞下去的。簡直就無法下咽。
“得了別吃了,咱今兒該吃西餐,我去給你那面包牛奶。”季維揚端起餐盤,又向廚房中走去,心里暗想著,佟記的大廚肯定是在坑他,收了那么多錢,就把他教成這樣。
早餐改成了簡單的面包牛奶,季維揚親手涂了草莓醬,然后才遞給展顏,她很自然的享受著他的服務(wù)。
“今天不用去上班嗎?”展顏出聲詢問。
“嗯,休假一天,不過晚上有個應(yīng)酬。”季維揚答。
“就是一整天都能陪著我了,那我們今天做什么呢?”展顏小聲嘀咕著,斂眸思索著,顯然并不是在詢問季維揚意見。
季維揚溫笑,略微無奈的搖頭。他大概可以想象出這一整天的日子將會如何度過了。
吃過早飯,展顏牽著他坐在園子里曬太陽,她將頭輕輕的靠在他肩膀上,唇角淺淺的揚著,享受著清晨暖暖的陽光。
四五月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了。晨時還是晴天,午時就飄起了蒙蒙細雨,整個莊園籠罩在細雨紛飛之中,浪漫而唯美。
客廳內(nèi)落地窗微敞著,不是的有春風(fēng)拂入,夾雜著一絲潮意與淡淡的泥土氣息。
展顏坐在窗前的寬大真皮沙發(fā)上,嬌弱的身體窩成一團,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認真而專注的看著。
而季維揚坐在一旁,就認真專注的看著她,展顏偶爾會抬頭看過來,回給他一個淺淺的、溫柔的笑靨,季維揚便忍不住將她拉進懷里吻著,她的唇很軟,像兒時吃過的棉花糖一樣,又軟又甜,讓人上癮。
“顏顏……”他柔柔的喚著,卻欲言又止,他很想提復(fù)婚的事兒,可是,話到嘴邊,他又不敢了。他知道展顏仍心有顧慮,所以不敢逼得太緊。
“嗯?”展顏被他吻得氣息不穩(wěn),睜著一雙迷蒙的大眼看著他。
“沒事。”他淡笑著,搖了搖頭。
這場雨并沒有下太久,午后天又晴了,并且難得的出了彩虹。展顏牽起季維揚到院子里看彩虹。兩個人站在高大的梧桐樹下,展顏一身漂亮的粉裙,微揚著下巴,含笑看著天邊掛著的七色彩虹,不禁感嘆,“好美啊。”
季維揚站在她身旁,溫笑著,側(cè)頭看著她,心想,彩虹再美也比不過他的小女人。
兩個人一前一后在院中散步,展顏走在前面,展顏的水晶高跟鞋踩在青色板油路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而季維揚一直跟隨在她身后,距離她永遠只有半步的距離,目光寵溺的縈繞在她身上。
或許,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qū)別吧。他與李小倩走在一起的時候,會自然的在前,下意識的想要將她甩在后面,而與展顏在一起的時候,會自然的走在她身后,守護著,追隨著她的腳步。
雨后道路濕滑,季維揚不時的出聲提醒著她,“顏顏,步子小一點,慢一點,地上滑,千萬別摔倒了。”
對于一個心臟病人來說,任何一次受傷都可能是致命的,絲毫馬虎不得。
展顏突然頓住腳步,好笑,又無奈的看著他,“再慢就只能停下來了。維揚,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最近越來越嘮叨了。”
季維揚無奈的搖頭,可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他這么嘮叨。換句話說,他的嘮叨也只是對她而已。這不僅僅是嘮叨,而是關(guān)心。
雨后的微寒,展顏的衣服又總是單薄的,季維揚將外套裹在她身上,攬著她回到別墅內(nèi)。
時間一晃就到了傍晚,季維揚換下了家居服,穿上了筆挺的西裝準備赴宴。
展顏靠在沙發(fā)上,懶洋洋看著他,眉眼彎彎的,一直在笑。
“看什么?是不是覺得你老公很好看?”季維揚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邊打趣的說著,一邊系領(lǐng)帶。
展顏單手托腮,倒是正經(jīng)八百的打量起他了,“的確不錯,英俊多金,才會容易惹桃花。”
她玩味的語調(diào)倒是逗樂了季維揚,“你不是剛剛和園丁學(xué)會了修剪樹木嗎,我有再多的桃花,你剪掉就是了。”
展顏嘟著唇,倒也沒回話。只等他穿戴完畢準備出門時,跑到玄關(guān)處給他遞出了鞋子,“路上小心,少喝一點酒,酒大傷身的。”她溫聲叮囑著。
“遵命,老婆大人。”季維揚笑,低頭在她唇片上輕啄了下,然后才開門離開。
這個家因為展顏的回歸,而漸漸的變得有家的味道。季維揚打開車門的剎那,下意識的駐足回頭,看著自己的家,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期待已久的幸福,只要,他能和展顏永遠的這樣幸福下去,即便沒有孩子,他也不在乎的。
上天是公平的,沒有誰的人生是沒有絲毫的遺憾的,過多的苛求,不過是為難自己罷了。
出門前,展顏雖然交代過少喝酒,可是那樣的場合,酒桌之上,向來是觥籌交錯,他選擇了這樣的一種生存方式,自然不能違背它的游戲規(guī)則。
等應(yīng)酬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他喝的不少,坐在后面,疲憊的用手抵著頭。
司機發(fā)動引擎,并出聲詢問,“季總,您是回家,還是……”
季維揚低頭看了眼腕表,沉默了片刻后,淡淡的吐出一句,“回公司吧。”這個時間回去,必然會打擾到展顏休息,何況,他身上還一身的酒氣。
他凌晨回到公司,在辦公室中休息了一晚,天亮后,早早的醒來,開始處理昨天耽擱的文件。
八點鐘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準時被敲響,按照慣例,這個時間秘書余梅會給他送咖啡過來。
“請進。”他頭也不抬的說道。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接著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響,精致的白瓷咖啡杯遞到了他面前,現(xiàn)磨的咖啡豆散發(fā)著天然的醇香。
“謝謝。”他淡漠而客套的回了句,目光依舊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
然而,高跟鞋卻并沒有踏出離去的節(jié)奏,她就靜靜的站在他辦公桌前,季維揚感覺到了頭頂一道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季維揚劍眉微蹙,他自然察覺到這個人絕不是余梅,因為余梅跟隨他多年,很了解他的脾氣,絕不會如此沒規(guī)矩。
他斂眸望去,只見李小倩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淡淡的妝容,一身的職業(yè)套裙,顯得十分干練。
“怎么是你?”他清冷的問道。
“余梅姐有些不舒服,所以讓我替她送咖啡過來。”李小倩不卑不亢的回了句。
季維揚淡應(yīng)了聲,并沒有問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因為他已經(jīng)注意到了她胸口掛著季氏集團員工的胸牌,并且職位是秘書助理。
他并沒有多看她一眼,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中的文件上,只淡淡的對她吩咐了聲,“咖啡已經(jīng)送完了,你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
“我……”李小倩抿唇,臉色有些發(fā)白。她沒想到自己會這么輕易的被季維揚打發(fā)掉。她以為他多少會對她的出現(xiàn)有些好奇的,可是,這個男人明顯并沒有什么好奇心。
李小倩離開后,季維揚撥通了余梅的內(nèi)線電話。
“季總。”余梅的聲音明顯有些心虛。
“我不希望這種事發(fā)生第二次,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可以離開季氏了。”季維揚冷聲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并沒有給余梅任何解釋的機會。
他自然不會相信余梅是病了,才換由李小倩來送咖啡,秘書部有十幾個助理,論資排輩,怎么也輪不到她李小倩來送這杯咖啡。很顯然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或拿出身份施壓,或者金錢賄賂等,才說服余梅讓她送咖啡的。
什么劍橋大學(xué)的高材生,滿腦子學(xué)問,卻并不精通人情世故。在季維揚眼皮子地下搞這些小動作,稚嫩的簡直有些可笑。
季維揚合起文件,又撥通了人事部的電話,對于李小倩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秘書部,讓他非常的頭疼。
很快,人事部經(jīng)理就來了,并帶來了李小倩的檔案。前陣子一個秘書助理休產(chǎn)假,職位正好空缺,而李小倩是所有應(yīng)聘者中學(xué)歷最高,各方面條件最好的一個,雖然缺少些工作經(jīng)驗,但勝任這項工作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
“這個李小倩是海外留學(xué)歸來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我們正在籌建海外分公司,她是英語八級,翻譯一些資料也得心應(yīng)手。”人事部經(jīng)理解釋著,不知為何老板會特別的留意一個秘書部的小助理。
“嗯。”季維揚淡應(yīng)了聲,“你找個機會,將她掉到分公司任職,職位稍微高一些沒有關(guān)系。”
“好。”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老板的吩咐,他自然要無理由執(zhí)行了。“不過,分公司目前沒有空缺,在不影響公司正常運作的狀態(tài)下,想要進行人事調(diào)整,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季維揚蹙眉,“我只給你十五天,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好吧。”人事部經(jīng)理有些為難的點頭。
季維揚是典型的工作狂,工作起來就什么都忘了,可是,他雖然忘記了午飯,卻沒有忘記給展顏打電話。
臥室的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聽,電話的那一端,展顏的聲音懶懶的,顯然沒有睡醒。
“還在睡?”
“是午睡,現(xiàn)在是下午一點多呢。”展顏弱弱的回著。
季維揚抬眸掃了眼墻壁上的掛鐘,有些歉意的問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是你叫醒了我,午睡太久人會變笨的。”展顏笑笑的回答。
季維揚也笑,“我倒是希望你笨一些,這樣你才會凡事都依賴著我。”
“大男子主義。”展顏有些不滿的嘟唇。
“下午打算做什么?”他又問。
“想回家一趟,爸上午打了電話過來,說讓我回去吃飯。”
季維揚了然的點頭,自從出院之后,展顏還沒回過魏家。“嗯,今天降溫,出去的時候多添一件衣服,我晚上去魏家接你。”他耐心的叮囑著。
“季總今天晚上沒應(yīng)酬了嗎?”展顏玩味的笑。
季維揚淺揚著唇角,剛要回答,辦公室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伴隨著的還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季總,您的午餐。”
聲音通過話筒很快傳了過去,季維揚再想用手掌去握聽筒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劍眉冷蹙,落在李小倩身上的目光冷的駭人。可是,聲音仍是季溫柔的。
“我今晚沒有應(yīng)酬,會早點回去陪你。”
“好。”展顏淡淡的笑,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異樣。
季維揚對著話筒輕輕的一吻,俊顏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然后才掛斷了電話。
“你有事嗎?”季維揚放下手機,目光冷冷的從李小倩身上掃過。
她尷尬的咧開唇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只可惜,不是對她。
“季總,我來給你送午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一點多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李小倩說著,將手中的食盒一一放在了季維揚的辦公桌上。
萬寶樓大廚的手藝,色香味俱全,還都是他愛吃的菜,看來功課做得不錯,非常的投其所好。只可惜,找錯了對象。
季維揚深邃的墨眸微瞇起,唇角揚起一抹冷笑,“你在我的公司工作,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你我的規(guī)矩嗎?”
“什么?”李小倩一臉疑惑。
“我工作的時候,一向不喜歡別人打擾。李小倩,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磁性,卻冷到了極點,幾乎凝水成冰。
他手臂突然一揚,將辦公桌上的美味佳肴統(tǒng)統(tǒng)掃落在地。食物落地,湯汁殘液迸濺了滿地。李小倩嚇得連連退后兩步,但身上的高檔香奈兒裙子還是沒有幸免于難。
她懊惱的僵持在原地,緊咬著唇,滿臉委屈的看著他。
但季維揚已經(jīng)隨手翻開了文件,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李小倩又是氣,又是窘,轉(zhuǎn)身就向外走,她的手剛握上門把,季維揚的聲音卻突然從后傳來,依舊是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等等。”
李小倩喜出望外,即刻轉(zhuǎn)身,以為他是想要挽留,“還有什么事,季總。”她嬌嗔的開口。然后,只見季維揚優(yōu)雅起身,昂貴的黑色皮鞋踏過地上的殘汁。
“你將這里打掃干凈,我回來的時候如果這里還是這樣,那你就可以走人了。”季維揚說罷,推門而出。
門口處,秘書余梅正迎上來,“季總。”
“通知各部門高管,準備開會。”
“是。”余梅點頭,絲毫不敢怠慢。
而此時,別墅之中,展顏掛斷電話后,懶洋洋的靠在沙發(fā)中。她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幾本最新的晨報與八卦周刊,大標題赫然醒目的刊登著季氏總裁梅開二度,即將與李家千金完婚的消息。
封面上還刊登著兩人的照片,季維揚的氣度不凡自然不用說,而照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活力四射。
展顏鉛白的指尖隨意的翻動書頁,八卦周刊將李小倩介紹的十分詳細,高官之女,名門貴媛,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外加八卦記者的吹捧,她與季三少簡直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
展顏清清冷冷的彎起唇角,蒼白的容顏卻沒有什么過多的情緒。
“太太,您該吃藥了。”傭人將藥片遞到展顏面前。
“謝謝。”展顏順從的接過藥片和水杯。
她剛吃過藥,房門叮咚的響起,傭人走到玄關(guān)處接聽視頻電話,然后對展顏說,“太太,是杜小姐來了。”
“是嗎,快請她進來。”展顏快速的將茶幾上的報刊和雜志丟進沙發(fā)靠枕下。
杜小莫迎著笑走進客廳,手中拎著大大小小的一堆紙袋子。腳上的高跟鞋踩的歪歪扭扭,整個人直接撲到在展顏身邊的沙發(fā)上。
“哎呀,累死我了。”
展顏溫笑,從傭人手中接過果汁遞到杜小莫手中。“商場打折,還是買東西不用錢?”
“心情打折。”杜小莫唇角的笑容暗淡了幾分,隨手拎起一個紙袋,從里面拿出一條紅色的長裙往展顏身上比劃,“我覺得這條長裙你穿一定會很好看,寶貝兒,快穿上讓我看看。”
展顏笑著推開,還寶貝兒?肉麻死了。“吃錯藥了吧。我整天呆在家里穿成這樣,你不覺得慎得慌?”
“女人哪兒有不愛美的,在家可以穿給你家季三少看,我保準你穿上這件裙子,他看到你就想一口把你吃掉。”杜小莫將頭貼在她肩上,曖昧的低喃。
展顏臉頰一紅,伸手將她的頭從肩上移開。“越來越?jīng)]正經(jīng)了。”
杜小莫坐正了身子,無趣的將裙子重新塞入紙袋中,問道,“有酒嗎?”
“你想喝酒應(yīng)該去酒吧。”展顏隨口回了句,她知道杜小莫現(xiàn)在的心情不太好,而她心情不好,多半和她那個見不得光的男人有關(guān)。當舍不舍,明知是苦酒,還要強撐著喝下去,這就是愛情。
杜小莫身體蜷縮成一團坐在沙發(fā)上,頭枕著膝蓋。眸光漸漸的渙散了。酒吧雖然熱鬧,可越是熱鬧的地方,越是讓她覺得孤獨難過。
“究竟發(fā)生什么?”展顏擔憂的問道,杜小莫這個模樣,不得不讓人擔心。
杜小莫苦笑,“沒什么,她老婆可能知道我們的事兒了,他這陣子都沒有再來找我。也許,我們之間就這樣完了吧。”
展顏靜靜的凝聽,并沒有開口,卻聽杜小莫苦笑著,又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啊?”
展顏不語,清澈的眸子靜靜的注視著她。
杜小莫睜大了漂亮的大眼,淚珠像雨點兒一樣,毫無預(yù)兆的噼啪打落,“這樣結(jié)束,無論對我對他都是最好,可是,展顏,你告訴我,為什么我的心這么痛?”
展顏輕擁住她,無聲的安慰著。
杜小莫是個很堅強的人,她很快擦掉了眼淚,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好了,別說我了,倒是你,整天呆在別墅中難道不悶嗎?真打算一輩子讓季維揚圈養(yǎng)著啊。”
展顏有些無奈的聳肩,指了指自己脆弱的心臟,“我現(xiàn)在身體這個狀況,跑不能跑,跳不能跳,只能呆在屋子里。”
“也是,男人養(yǎng)女人,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你們復(fù)婚手續(xù)辦了沒有?就算養(yǎng),也得讓他合理合法的養(yǎng)著。”杜小莫又說道,端起果汁,隨意的咬著吸管。
而身旁的展顏卻沉默了。“我,沒打算過和他復(fù)婚。”
“什么?”杜小莫一驚,“展顏,你住院住傻了吧,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傳……”杜小莫話說一半,突然住了口。
而展顏卻不甚在意的笑,接著她的話說道,“我知道外面都在傳季家和李家聯(lián)姻的消息,隨他們?nèi)グ伞!?
“展顏,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杜小莫不解的詢問。
展顏輕輕的搖頭,笑了,“我也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還沒有想清楚。”她的心很亂,她需要時間去考慮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可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她絕不會自私的讓他的生命存有遺憾。
桌上的電話突然鈴鈴的響了起來,是陸如萍打電話來催她回去吃飯。
“我要回家吃飯,和我一起去嗎?”掛斷電話后,展顏向一旁的杜小莫詢問。
“算了吧,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和長輩坐在一起,拘束的要命。我先走了。”杜小莫起身就向外走去。
“你的東西。”展顏出聲提醒。
“送你。”杜小莫隨口丟下一句。
司機開車將展顏送到魏家別墅,展顏推門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客廳內(nèi)的氣氛有些不對。
“顏顏回來啦。”陸如萍笑著迎上來,暗中向她使了個眼色。
客廳的沙發(fā)中,魏景年冷著臉子坐在哪里。
“爸。”展顏走過去,溫聲的喚了句。
“季維揚呢?他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魏景年沉聲詢問。
“哦,維揚他忙。”展顏淡笑著回了句。
而魏景年卻一把將手中的雜志摔在地上。怒吼了聲,“他忙什么?就忙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