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時候,等家里面的人還有許佩儀將飯菜都端上桌子之后,許老爺子毫不猶豫開了一瓶國窖,瞪了一眼陳飛哼哼道:“臭小子,今天你要是不陪我這老頭子喝幾杯,那可就說不過去了。滿上滿上。”
顯然平時他一個人閑在家也無聊能夠沒事兒陪他喝喝酒的,那就更少了,所以今天陳飛這么一登門,他自然不可能發(fā)過。
“老頭子你真是,大中午喝什么酒啊。陳先生,來,這是我親手做的梅菜扣肉,還有全聚德送來的烤鴨,專門讓人送來的,你嘗嘗味道怎么樣。”聞言見狀許佩儀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挑了一筷子自己親手所做的飯菜,還有鴨肉,放進(jìn)陳飛碗里。
“謝謝許阿姨。這梅菜扣肉味道真不錯,都能趕上我媽做的了。”陳飛笑著吃了一塊扣肉,笑著說道。
“你媽?”
聽到這許老爺子微微愣了愣,而后若有所思的開口道:“臭小子,以后沒事兒可以把你媽也叫來京城,大家一起吃吃飯。人多熱鬧嘛,你說呢?”
“話雖然是這么說,只是……我媽他應(yīng)該不想到京城來。”聞言陳飛拿筷子的手頓了頓,道。
“不想到京城來?”
而在聽到陳飛這話那許老爺子頓時手中筷子‘哐當(dāng)’一聲落在碗里,蒼老的眸子深深望了陳飛一眼,忍不住道:“臭小子,你知道了?”顯然以他的人情世故還有詭智如妖,僅憑陳飛這一句,就已經(jīng)推算出了很多東西。
不想到京城來?為什么呢?還不是因為當(dāng)年那件事兒。他們母子倆是被趕出去的。
“老爺子,知道什么?你這話說的如此神神秘秘的,陳先生怎么會……”許佩儀原本還覺得老頭子這話太神神秘秘了,陳飛哪可能知道這是在說什么?可當(dāng)她隨口這么一說,目光卻不經(jīng)意間撇到陳飛逐漸陰沉下去的臉色之后,口中的話,便緊跟著一下子頓住了。
“嗯,知道了。看來許爺爺你早就知道了?”陳飛狠狠刨了一口飯到嘴巴里,也沒有抬頭起來,聲音悶悶道。
“額……”
這下輪到許老爺子臉上神色有些尷尬起來,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陳飛,緩緩道:“畢竟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哪好隨便開口?”
“爸,陳先生,你們到底在這打什么啞謎呢?我怎么有些聽不懂?”許佩儀忍不住問道。
“聽不懂就老老實實吃飯。別問東問西的。”老爺子立刻喝斥了一句。要是這臭小子真知道了,那這件事兒可算是他心里面的傷疤,又豈能向她二女兒這樣隨隨便便的發(fā)問?那不是得罪人嗎?
“許爺爺,沒事。”
只不過陳飛聞言卻搖了搖頭,向著許佩儀勉強(qiáng)露出一抹笑容道:“許阿姨,是這樣的,我也是不久前才剛剛知道的。我們家好像……跟陳家有點關(guān)系。”
“陳家,哪個陳家?不會是……嘶!”許佩儀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驟然吸了一口涼氣,將手捂在嘴巴上。
陳家?難不成真是他們四九城圈子內(nèi)熟悉的那個陳家。三大紅色豪門之一!?
“都叫你別多嘴了。”
許老爺子有些責(zé)怪的望了一眼自己女兒,又將眼神望向陳飛,緩緩道:“臭小子,這種事兒這樣隨便說出來,真沒事?”
“放心吧,許爺爺,說起來也不是多大點事兒。不就是當(dāng)年他們把我們母子倆拋棄了嗎?”陳飛一邊笑著,一邊直接端起面前酒杯一咽而下。滾燙、刺激的酒精在他的喉嚨里穿梭,順流而下,這才讓他心里面舒服了幾分。
“將你們母子倆拋棄了,陳家?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許佩儀猶豫半響,忍不住小聲道。
她是真沒想到,今天這飯吃著,卻居然莫名能夠聽到這種事情。陳家?
“怎么回事?陳振國你知道吧?這小子是陳振國的兒子。”許老太爺瞥了一眼喝悶酒的陳飛,又望向自己二女兒許佩儀,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本來今天他還說是讓陳飛這小子陪他喝酒,卻哪知道,竟變成這么一出,真是…
“陳振國!?”
許佩儀聞言差點驚叫出來。她當(dāng)然知道陳振國是誰,那可是他們那個年代的陳家雙虎之一!現(xiàn)如今某特殊行動局副主任,高掛副部級。陳先生居然是他的兒子?
“許爺爺,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我可從來都沒有承認(rèn)他是我爸,我也不是他兒子。”可緊接著陳飛卻冷淡開口道。
“承不承認(rèn)是一回事……哎,算了,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做?”許老爺子本來還想勸勸,可當(dāng)他見到陳飛眼眸中令人心悸的冷色以及堅決后,便明智的搖了搖頭,不再提起那茬,又另外問道。
“打算怎么做?暫時還不知道。”聞言陳飛微微一頓,又開口說著,同時他眼里面的色彩,有些飄忽不定。
然而許東田許老爺子是什么人?洞若觀火,看到陳飛這小子口是心非的熊樣兒,不由翻了翻白眼,笑著罵道:“你小子還想在我面前耍心眼?行了,說說看看吧,就當(dāng)飯桌子上的閑聊。你到底怎么想的。”
“好吧。”
聞言陳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嘴角勾勒出一抹狹促道:“許爺爺,其實我這次來京城,是專門來找你的。收拾那兩個家伙都是順帶。”
“專程來找我的?等等,你小子不會是想……”聞言許老太爺猛地愣了愣,有些憤憤、心虛起來。
這小王八蛋這意思,又是想將他這把老骨頭拖下去?
“嘿嘿。”
陳飛笑著給許老爺子豎了個大拇指,奉承道:“許爺爺不愧是有大智慧的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看透我心里打的小算盤。”
“屁話!你小子又想坑我啊。”
聞言許老爺子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忍不住面色一正道:“難不成你還想對陳家下手?我雖然能夠理解你心里面的委屈和氣憤,不過,臭小子,你可要搞清楚,那可是我老戰(zhàn)友留下來的血脈,要是他們沒犯錯,誰會冒著大不為去找他們麻煩?”
“那為什么他們都求到我頭上了,想讓我求你老人家出面,幫他們陳家走出現(xiàn)在的困境了。”可聞言陳飛卻一臉疑惑。若真是動不得,那陳家那群虛偽的家伙又怎么會求到他頭上?
“他們來找你了?”聞言許老爺子眸子微微閃了閃,吃驚道。
“嗯,來了個不知所謂的家伙,跑去騷擾我媽,現(xiàn)在被我關(guān)到飛豹牢里面數(shù)蚊子去了。哦,對了,那家伙好像是什么陳華秦的兒子,還找到天組那邊越權(quán)下令,想讓我放人,不過我沒理他。”陳飛點了點頭,道。
“陳華秦?”許老爺子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但又好像在哪聽過一樣。
“爸,好像是陳家旁系的老一輩。陳老太爺哥哥的兒子。”就在此時,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許佩儀突然開口道。
“原來是他啊。”
聽到這許老爺子這才一拍手,回想起來陳華秦是誰,旋即目光又掃向陳飛無奈道:“你小子膽子也是真的大。尋常人見到那種家族都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你倒好,一下子得罪倆!現(xiàn)在陳老頭走了之后,他們那輩分應(yīng)該算是陳家能決定事情的了。”
“沒辦法。說叫那家伙自以為是跟什么似的,就好像我陳飛不跪著回他們陳家,就活不下去了。”聽到這陳飛忍不住撇了撇嘴。到現(xiàn)在他都還能夠回想起來,那弱智有多腦殘,多囂。
聽到這許老爺子咯噔了一下,旋即露出一抹苦笑。而后就見其沖著陳飛搖了搖頭道:“行了,臭小子,你到底想找我?guī)湍愀墒裁矗肯日f好,太過分的事兒,就算是我,也做不下來。畢竟陳家太特殊了。”
許老爺子能如此無顧忌說出這樣一番話,可以說是真心把陳飛當(dāng)自己人,而且是很親密很親密的自己人看了。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乃是共和國僅存的三大參天大樹之一,一言一行,都被外人用放大鏡在分析盯著,如此言行若是被傳出去,引起的風(fēng)波不知要有多大。
陳飛當(dāng)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很是誠懇地感激道:“許爺爺,謝謝你了。”
“謝什么謝,要不是因為你,我這把老骨頭之前就應(yīng)該去見馬克思了。而且當(dāng)年那件事兒,陳老頭還有陳家那些家伙,也確實做的不地道。”許老爺子擺了擺手道。若是僅僅為一個謝字,他真沒必要這樣。
“說吧,你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緊接著他緊緊望著陳飛道。
“那好吧,那許爺爺我可就說了。”
陳飛那雙漆黑宛若琉璃般透徹的眸子閃了閃,突然笑道:“原本我是想請許爺爺你出面,幫我還有我媽出一口惡氣。可我現(xiàn)在卻改變主意了,沒必要和那些虛偽的家伙一般見識,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其實也挺好。”
“那你……”許老爺子聞言目光微微一閃,有些松了口氣,沒想到這臭小子竟然還能夠有如此覺悟,倒是一件好事兒。
否則,要真讓他沖陳家下手,說實話,他也挺為難的。畢竟他當(dāng)初跟陳老頭關(guān)系也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