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臣將手中那點餅丟入嘴巴,用力的嚼了嚼,咽下后,對著他一揮手,“去吧,你娘應該是忙完了,要找你了。”
小家伙身體回轉,果然見娘親提起地上的籃子,與人道別要離開了。
他想起姬臣剛才的話,擔心娘親找不到他而著急。回正身體,猛的將手中的餅塞了過來,姬臣不查忙接住。
他轉身跳下臺階,頭也不回的喊道:“姬姐姐我去找我娘了,我知道你跟我娘都是哄我的,只是想讓我多吃點,可是現在我一點都不餓。下次等姬姐姐不忙了,我在跟我娘說一聲來找你玩。”
他人小,可跑的倒是不慢,等到他將話說完的時,聲音都輕了。
姬臣莞爾一笑,低頭瞅著手中的烤餅,欣慰的嘆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一點都沒錯。
抬眼望向他,就見他與王宋氏說著什么,很快王宋氏隔著虛空,遙遙的沖她行了一禮,王鐵蛋也用力的揮舞著手臂跟她再見。
她知道他們瞧不見她笑,可她還是笑著搖搖手回應他們。
母子二人這才轉身離去,王鐵蛋時不時的仰臉,王宋氏時不時的扶一扶他被姬臣揉散的發髻,溫馨的場面,讓姬臣異常的滿足。
可這滿足還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急速而來的簡同方給打斷了。
他臉色凝重,離著姬臣差不多還有四五步的距離,便急聲說道:“小姐,您要抓的那兩個人有消息了。”
姬臣聞言,精神一震,連忙下了臺階,腳步不停的往前走去,簡同方瞬間一轉方向跟在她的身后。
“說來聽聽。”
“小的剛才按照您的吩咐和姜博年將人都安排下去,回來的時候按原路返回比較遠,我倆就商量著走西街,那里回縣衙比較近。”
“巧的是,那里是姚家的后門所在。我們剛拐過巷口,就看見姚家的下人鬼鬼祟祟的將一個人給放進了后門,小的與姜博年心里存了狐疑,便躲了起來。”
“更巧的是,那人進去的時候剛好轉了臉往我們這里看了一眼,我倆絕對沒看錯,正是小姐那兩張畫像中那個年輕的男人。”
“王恒?你確定你看的是王恒?”姬臣激動的猛然站住,目光炯炯的瞅著簡同方。
姚家,王恒,南番。
哈哈哈,真是天助她也,還想著扳倒姚家需要在等一等,沒曾想,上天都給她安排好了。
姚安和,你是否也沒想到,這么大的把柄送到她手上來呢?
簡同方被她晶亮的眸子給看的十分不好意思起來,但也知道此時關系甚大,只能垂下視線認真的說道:“小的不會認錯的,就連姜博年都瞧見了,現在他就在姚家的后門守著呢!”
“好,你先回去與姜博年會和,等我的消息,記住,千萬不要被發現了。若是被發現了,性命重要,我不希望任何人為了那點功勞而沒了性命,懂嗎?”
簡同方深深的拱手一禮,“小的記住了。”
“恩,去吧!”
他在一禮,轉身就跑著離開了。
而姬臣則站著久久沒有動彈,艷瀲的眉心緊緊的鎖起,這件事不能魯莽行事,必須安排妥當。
首先搜查隊要一刻不停的繼續搜查,做到混淆視聽。二是對姚家,要有切實的證據才能出手,只一個王恒,姚安和有的是辦法撇清。
所以,她現在必須去見一見宋明德了。
姬臣從最開始興奮到現在的清醒,不過短短一分鐘的時間。
她轉身,悠然而旋開的衣擺蕩出漂亮的圓,隨之彈落在腳面之上,有力地步子邁到極致往回走去。
走過水榭,沒有打擾院子里的人,直接從水榭的臺階沿著院墻下的廊道往后面走去,那里沒有住人,劍心帶著宋明德就在這后面。
要說宋明德知道那么多曲蘭齷齪的勾當,卻沒有被人刺殺滅口,實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姬臣雖沒有格外的安排人保護,也從未說出對宋明德安危的擔心,因為她相信劍心一人完全能應付的過來。
她都做好了晚上闖入刺客,然后來一場生死較量的廝殺,可惜事與愿違,并沒有發生她預想的結果,反倒是她險些被人給刺殺了。
她甚至都在想,是不是宋明德什么都不知道,才會讓竇啟良背后的主子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吐露什么,或者說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被她知道些什么?
總歸這些都是她一個人的設想,其背后的真正原因,那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而她,那就放開手腳的干,總有解惑謎底的時候,她享受這種尋求真相的刺激,自然也不會臨陣脫逃。
拐出長廊,入眼的就是一個三進的院子,沿著院墻一溜的花圃都已經肆無忌憚的長到了路面上。
昨日的雨勢,打落了一地的殘花,敗了滿園的枝條,凄慘的釋放它們最后的美。
月白色鞋子踩在上面,染了那玫紅的胭脂碎,洇開了一抹云霞。
推開厚重的木門,院子里靜悄悄的,她輕盈的腳步踏了一地的凄美,直接進了大門敞開的第一進房子。
劍心從里面恭迎出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疲憊,這就是習武的好處啊,不像她,熬上一夜都感覺能與國寶相比美了。
“姑娘!”
“恩。寫了多少了?”
“說是寫完了,可屬下看了,都是些無用的東西。”
劍心一點都不擔心告訴姬臣,他看了口供。
姬臣其實心里是有心里準備的,從昨夜到現在差不多七個小時,該想到的都應該能想到,剩下想不到的也頂多是些雞毛蒜皮不值得宣判的小事。
若是劍心說都是些無用的東西,那她倒是要好好的考慮一番了。
看到宋明德的時候,她眉峰一挑,昔日風光精神的宋家大老爺,這會佝僂著脊背,失魂落魄的目愣著眼神。
就連她進來都沒有什么反應,奇怪的瞥了劍心一眼,似是詢問。
劍心彎腰拱手,“他寫完之后,就這么呆坐了兩個多時辰。”
姬臣頷首,雖是投靠了她,可罪狀一出,宋家就完了,這種親手斷送家族的痛苦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