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兩旁常年失修或是已經(jīng)落漆的店鋪,絲毫沒有熱情迎客的喧鬧景象。
反而為之突兀的便是離著不遠的幾家雕梁畫柱,顏色艷麗的木樓,掛著各種顏色的柔紗在半晚的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優(yōu)美的如曼妙的女子翩翩起舞。
就連各個屋角的沙質(zhì)燈籠都透著一股子爭奇斗艷來,與這條街的蕭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姬臣一眼就便心里清楚,這是張家的青樓。
與之那些門庭冷落的商鋪更加鮮明對比的是,門口的姑娘迎來送往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神采飛揚,然而那些人中,竟然有著一半的男人是統(tǒng)一的灰色軍服。
她眸子冷若冰霜,陰寒的盯著,嬉笑歡聲,熱絡(luò)門庭的張家青樓,一攥拳,心里暗自發(fā)狠:當(dāng)兵的都被掏空了身體,如何還能上戰(zhàn)場?所以,你張家便是我父親上位的開路石。
她心里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想法,為何璃蘇的軍紀這么松散,能夠容忍下面的人胡作非為?不過她不會去問,她相信自己看上的男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他定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已經(jīng)半晚六點左右,哪怕是夕垂下的漫天絢爛紅霞,也不能穿透這遲暮的城鎮(zhèn)。它需要改革,需要真正的主人來打破這一切,讓這座邊陲小鎮(zhèn)能夠煥發(fā)它驚人的魅力來。
腳步鄭重帶著不容許退縮的鏗鏘大踏步的往城中深處走去,堅毅的脊背滿是氣勢恢宏的霞光,緩緩的側(cè)頭,翩若驚鴻的清灔容顏完完全全的融在了光影之中。
破碎的紅,點艷了不羈上翹的唇角,漫不經(jīng)心的眨動眼簾,流光溢彩的星眸是張揚的自信。
從不對外在事物有所感觸的風(fēng)眠都不得暗贊:不愧是主子看中的姑娘,就這份容貌和性情,絕對碾壓京中貴女。
他不是風(fēng)淮時刻都必須隱藏在主子的身邊,也不似主子幾乎未離開過邊疆,他是情報收集人員,自然要經(jīng)常出入各個地方。
就那些京城的千金小姐,在他調(diào)查的名單中不知凡幾,若說能比肩姑娘的,他可以大聲的喊出來:沒有!
看人要看心。
表面的虛華若干年后就是一副蒼老的皮相,再漂亮也只是別人眼中柔弱的菟絲花。
而內(nèi)心有丘壑,卻是能撐起整個人的氣度,讓人側(cè)目又心生敬重來。姑娘就是如此,不止有美貌還有不輸男子的聰慧,所以,但凡男人眼睛不瞎的都能對比出來吧!
京城中雖也不缺明艷端莊的女子,可他總覺得她們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笑不露齒,輕音軟語,看的他可勁的替她們難受。
一個人若是連笑都要控制,這不是柔美,而是做作。
七情六欲就是需要表達出來,能夠容忍的情感,還能算真情流露嗎?當(dāng)然不算,所以他才說那些人都帶著一副虛假的面皮。
只姬臣一個側(cè)顏殺,生生的讓風(fēng)眠扯得老遠,差點收不回思緒來。
一道紅艷似火的身影從天而降,眼看著就要落在姬臣的頭上,風(fēng)眠腳步生風(fēng),拉開她的同時,一掌用力的拍過去。
那身影瞬間橫著飛出去,砸在地面上,撲騰起淡淡的塵埃。
隨之而來的是驚呼聲和慘痛聲。
“公子,公子.....”
三四人從旁邊的一家酒樓沖了出來,看打扮是隨從,齊齊的圍上了男人,七手八腳的去扶人,一碰就惹來叱罵聲,一時之間不知去扶哪里。
其中一人兇惡的瞪著眼睛,大聲的叫罵:“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出手傷了我家公子,你們就等著拿命來吧!”
他口中的公子,痛苦的抱著腹部,弓著身子躺在地上哀嚎,可見風(fēng)眠那一掌是用了十足的力氣。
姬臣本就不好的心情,驟然蒙上了一層的寒冰,眸子森寒,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酒樓上面,傳來一道清麗的女子嗓音。
“我看你們才是狗東西,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敢調(diào)戲本姑娘,就算本姑娘不是你們曲蘭縣的人,可也不是你們能欺負的了得!
姬臣眉梢一挑,仰頭往聲音的方向望去,站在二樓圍欄處,一位十六七歲的....額,這裝扮也太粗糙了,奧,不是說她穿的不好,而是,而是吧,呵呵呵....
她很想說一身:姑娘,你這女扮男裝也太隨意了些,只要一眼就能識破了好嘛?
對的,這姑娘就是因為穿了一身的淡青色襕衫,圓圓的領(lǐng)子里面露出的是交疊的雪白里衣,頭發(fā)全部用一個玉簪盤在了發(fā)頂,很尋常的學(xué)子打扮。
可是她長得面賽芙蓉,眸含秋水,這會生著氣,更加的嬌媚生香。
就是傻子也能一眼看穿這是女嬌娃啊,而且是個艷麗姣好的女子,就這份容貌,她看了都覺得眼前一亮,何況是被踢出來的那個男人呢。
不過這姑娘有個性,只一眼,她就心生了好感。
穆了離感受到她的視線,半垂眼簾與之對上,好漂亮的小公子,仰視她的眼睛里全是星光流盼,一張粉若桃花的面容,跟個小姑娘似的。
不知怎么的,也突然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喜歡來,不由得沖著姬臣一笑。
姬臣一愣,這一笑實在是有種雨過天晴的明朗舒心之感。
“該死的,都給本公子拿下,小賤人,今夜爺要不讓你哭爹喊娘,爺就不是這條街的爺。還有他們,也給我抓起來,本公子定要讓他們嘗嘗斷手斷腳的滋味!”
咆哮聲,驟然打斷了姬臣與穆了離的對視,如狗吠吵得姬臣煩躁的驟緊了眉心。
她不愿惹是生非,可總有刁民要挑釁她,那就只能.....揍。
腳步飛快,迎擊而上躍起的暴擊直接一拳錘在先前叫罵的隨從鼻梁骨上,咔嚓一聲,慘痛喊出,鼻血飚得差點染了她的衣衫,嫌惡的躲開。
眸子里全是冰冷的興奮,她打不過有功夫的,可這些人,總不能也會功夫吧?再說了,璃蘇能把風(fēng)眠派給她用,想來功夫應(yīng)該不會太差,所以她不是太擔(dān)心。
那就將來到曲蘭縣所有的怨氣先收點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