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木越說越激動,聲調(diào)都高了。
姬臣強(qiáng)忍著想要脫口而出的狂笑,面部表情那叫一個酸爽,低著頭實在不敢去看良木,怕自己沒忍住傷了這少年脆弱的心。
就連從不表露情緒的風(fēng)眠,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很想笑。
然而他們沒笑,西耳房卻傳來了,歡快的驢叫聲,一聲比一聲高昂。
良木攥緊了拳頭,繃直了身體,生無可戀的沖著西耳房說道:“公子,你瞧,它又在嘲笑我。”
“噗...哈哈哈哈.....”女子發(fā)自肺腑的笑聲高揚(yáng)清脆,笑的良木滿面委屈。
“不是...不是...哈哈哈...我不是有意的,實在....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花兒跟著爹也有幾年了,可從未聽爹說過它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難道是離開了太和縣,它就開竅了?這還真的不像一個低智動物能干出的事來。
其實,將花兒和一百零銀票交給良木,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不是她不愛惜花兒,而是當(dāng)時的情形,不允許她有精力顧及到它。
然那一百兩更是想要看看,良木是否見錢眼開,帶著花兒一走了之。
現(xiàn)在看來,要么見她出手闊綽,想著跟著她會有更多的利益可圖,要不就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追隨她,不管哪一種,總得以后在看。
良久,在良木越來越愁悶的眼神下,她漸漸收斂了笑意,摸摸鼻子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所以說,這一個月你帶著花兒就跟著鏢局過來的?”
“嗯!”良木悶悶的嗯了一聲,帶著點惱。
聽他說了這么多,若是她處在他的位置,一定會殺驢吃肉,不管這頭驢是誰的,非吃了不可。
“沒想到鏢局的速度這么快?”姬臣問這話,暗暗思量,若不是爹的連續(xù)受傷,他們也能在一個月之內(nèi)到達(dá)的。
“公子,為何不見大人和陶姑娘?”
良木知道事情的緩急,向姬臣訴苦,也只是為了解釋到達(dá)曲蘭縣的經(jīng)過,說到了正事,自然就規(guī)矩了。
“我爹受傷了,陶姐姐需要照顧他,所以他們還要等幾日才能到。”
姬臣覺得沒有必要對他隱瞞父親受傷的事情,不然等父親來了,讓他知道反而會引起誤會,讓他誤以為她不信任他。
雖說他底細(xì)不明,可讓他辦了兩件差事,都還算認(rèn)真,所以她不介意信任他。
“大人受傷了?”良木驚訝,說完這一句,嘴巴闔張,一看就知道后面想要問怎么受傷的,可能是突然意識到有些事不明白也不要問出來,所以頓住了。
“沒什么大礙,就是傷到了腿,所以騎馬不方便,只能坐馬車,速度上就慢了下來。”
姬臣再一次呷了一口茶,淡淡的解釋,放下杯子,面色嚴(yán)肅起來。
良木一見,猜測她接下里有可能要說的事情,果不其然,就聽她道:“你可聽說這里的原縣令死了?”
“聽說了。”
“知道多少?”
良木深吸一口氣,斟酌著瞅著她說道:“不瞞公子,我到了曲蘭縣的時候,竇啟良已經(jīng)死了五日了,算起來到今日已有十三日。”
“因為大人將要接任,所以城里的風(fēng)吹草動我都有注意著,也暗地里打聽過。不過,很奇怪,竇啟良的死,并沒有引起什么太大的風(fēng)波,而且不知道什么人竟然將他的尸體給帶走了,他的家眷到現(xiàn)在都沒能找到尸體入殮安葬。”
姬臣聽了,心里明了,應(yīng)該是璃蘇的人。
“他手下那些人也沒有任何異動?”她有些奇怪,按理說,他下面的人可都是為虎作倀慣了,他們的老虎死了,保護(hù)他們的傘也就破了,怎么可能會沒有動靜呢?
良木沉思,皺著眉想了一下,不確定的說了句:“要說跟著竇啟良的也就三家,張家,宋家,姚家,這三大家把持了整個曲蘭縣的地方財政流通。”
“張家是做皮肉的,別看這小地方,光是青樓和南風(fēng)館就十五六家,全部做的軍中生意。宋家是賭坊,大大小小的賭坊全部由宋家把控,養(yǎng)了眾多的打手,很是橫行霸道。”
“姚家算是最正經(jīng)的生意了,擁有曲蘭縣僅有的兩個碼頭調(diào)度權(quán),往南面來的船運都必須經(jīng)過他們家,否則休想進(jìn)入城內(nèi)。”
“竇啟良死了之后,這三家還是如以往那般做著生意,絲毫不受影響或是擔(dān)憂,就好像與竇啟良是陌生人一樣,死了跟他們沒關(guān)系。”
良木細(xì)細(xì)的講述,聽的姬臣頻頻點頭,跟璃蘇給她的情報幾乎一致。不由得認(rèn)真打量這個年不過十七的少年,能夠這么短的時間打探出這么多消息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奧,對了,有一件事,不知道對公子有沒有用,就是我來的那日,姚家的當(dāng)家人竟然納了竇啟良的一個小妾。”
姬臣一聽,眉梢一挑:“可知道原因?”
好歹也是為他們謀了不少利益的人,在人家死了之后,娶人家小老婆,這種事姚家都能做的出來,可見真的是卑鄙無恥了。
良木摸了摸下巴,很是不恥的說道:“還能因為啥,聽說是曲蘭縣難得一見的美人,當(dāng)初可是竇啟良硬搶過來得,那小妾可是許了人家的。”
“就因為看上了這姑娘,所以用姑娘家人和定親人家的性命要挾她,最終讓他得逞了。”
姬臣聽了,臉色驟冷,戾氣染了眸子,“畜生!”
良木聽了,贊同的點點頭,“我還聽說,當(dāng)時這姑娘尋死覓活的,還傷了竇啟良的...呃...”
啊呀,好險,差點禿嚕了嘴,要是在姑娘面前說昏話,不知道被大人知曉了,會不會把他趕走。
姬臣斜睨他一眼,看他尷尬,便明白了他要說的什么,也不戳破,問道:“既如此,那竇啟良就沒有將她給殺了?想來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吧?”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怎么就中了那姑娘的邪,沒殺沒砍,更是沒打沒罵,連個手指頭都沒碰,安穩(wěn)穩(wěn)的放在后院里養(yǎng)著了!”
姬臣這下更是稀奇了,難道這姑娘有什么奇異的地方?能讓竇啟良受傷不被罰,還能在他死后就被姚家給納進(jìn)門,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