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半夜倉促找的馬車,連個可以墊身的被褥都沒有。姬士學(xué)平躺在光滑的車板上,隨著沒有減震的車子左右搖晃和顛簸,動作大的時候,還能聽到他不受控制的嘶嘶聲。
姬臣聽了心疼的難受,可也不能埋怨人家考慮的不周,畢竟是拿著璃蘇的將軍令開的門,搞到車子就不錯了,不然他們得在破廟里,沒吃沒喝的挨到父親的腿傷好了才能動身。
所以看著父親痛苦的樣子,她唯一能做的,只能要求莫夜慢點趕車。
陶詩寧揪心的看著他痛苦,卻束手無策,更多的是害怕靠近得到的是姬士學(xué)的疏離,所以她只能蜷縮著窩在角落里,隱藏眼中的擔憂。
姬臣掀開帷簾鉆了出來,坐在了另一邊的車轅上,說實話,這個車速簡直是蝸牛再爬,所以她也不好要求在慢點了。
只能盯著地面上的一個接一個的淺坑,心里罵娘,這特么的是官道?果然到哪里都有偷工減料的人物。
莫夜從上了車還是曲起一條腿,一只胳膊搭在膝蓋上,手中晃悠著馬鞭,有一搭沒一搭的將鞭尾掃在馬屁股上。
他斜著眼睛瞄了一眼臉色不虞的姬臣,嘴角一翹倒也沒有說話。
“莫侍衛(wèi),這條路你們應(yīng)該走過吧?還需要多久才能到前面的鎮(zhèn)子?”姬臣的態(tài)度很平和,絲毫沒有先前破廟內(nèi)的劍拔弩張。
要說這兩個人也真是能忍,雙方來回慫懟了多少次了,更是互看不順眼,可愣是還能心平氣和的說話。
莫夜嘴巴一咧,淡笑的瞅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視線透過馬耳朵看前面的路,涼涼的回了句:“你先告訴我,昨天晚上,你為何會那么確定要下雨?”
姬臣微怔,轉(zhuǎn)頭看向他,這家伙還記得這件事呢?也真是夠執(zhí)著的。
“因為螞蟻搬家。 彼S口一說。
“什么?”莫夜聞言,倏地側(cè)頭,大有一副你騙鬼的惱怒,不相信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你若是不想說,也別裝神弄鬼的糊弄人。什么螞蟻搬家,聽都沒聽過。”
說罷氣哼哼的轉(zhuǎn)過頭去,不愿在搭理她。
“你沒聽說過,并不代表就沒有。∥以诤吙吹轿浵伵胖牭膹亩蠢锿獍崾澄,那是因為動物對于天氣的感知有時候比人類還要敏感。”
“它們的洞穴就在湖邊,如果下雨水面就會上漲,從而倒灌入洞**,所以才會抓緊時間的往外搬。還有,因為氣壓偏低,湖水下面氧氣不足,導(dǎo)致了下面的魚浮了上來,露出魚嘴在水面上呼吸!
“在結(jié)合六月的天氣,種種推斷,不難看出來,夜里一定有一場大雨!”
莫夜驚訝的看著她,雖然聽不懂她說什么氣壓偏低,什么氧氣不足,可看她說的頭頭是道,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信。
“真的能從螞蟻和魚就看出了要下雨?”
“也不全是吧!”姬臣遲疑的說了句,招來莫夜一個冷眼。
“說了半天還是在蒙我!
“我蒙你什么了?我說的不全是,是因為還要結(jié)合當時的氣候啊!昨天下午的時候,雖然艷陽高照,可你仔細回想一下,我們在湖邊休息的那個時間,是不是空氣是潮濕的!
見他還沒有聽明白,她一挑眉,說的更直白一些:“就是,你有沒有感覺身上有點潮?”
莫夜不確定的開始慢慢皺起眉毛,不過兩三息的時間,恍然,“啊,我懂了。呵....這么簡單?”
說完上下打量了姬臣一圈,然后調(diào)侃道:“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懂得還挺多的!”
姬臣恨不能沖著他翻一個白眼:小小年紀?哼,若是兩世為人的年紀加起來,你都得跟我叫阿姨了!
“呵呵..不多,不多。也就是跟普通百姓呆的時間長了。他們都是看天吃飯,所以啊,這簡單的通過環(huán)境來預(yù)測天氣,我還是學(xué)了點的!
好歹是救命恩人,所以能夠好言相語的時候自然不會口出惡語的傷人,再說接下來的行程還要靠他。
所以她對著莫夜的笑又加了幾分的真誠,看的莫夜心里有點犯怵,這小丫頭憋著什么壞呢?
“我已經(jīng)回答了你的問題了,接下來是不是該告訴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到前面的鎮(zhèn)子?”
“按照眼下的速度,差不多還得三個時辰吧!”莫夜掃看她的視線直接轉(zhuǎn)向了身后的車廂,意思不言而喻。
姬臣一聽,頭都大了,還得顛簸六個小時?這不是要了她爹的老命了嗎?
不行,她必須想個辦法,想著轉(zhuǎn)頭往車廂里望去,發(fā)現(xiàn)父親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睡著了。心猛然的一動,有了計劃。
“莫侍衛(wèi),你看,如果我快馬加鞭的去前面的鎮(zhèn)子里買兩床褥子來,來回也只需要一個時辰。然后墊在父親的身下,我們的速度卻能提升很多,說不定今夜就能在城中過夜!
莫夜聞言,側(cè)臉看她,涼涼的拒絕:“不行!”
姬臣微怔:“為什么?”
“因為,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獨自騎馬出去,若是半道被人打劫了,我可沒法跟我主子還有你爹交代!”
姬臣一聽,差點仰倒,她被打劫跟他主子有什么關(guān)系,要著急的也是他爹好吧。
“這青天白日的哪里會有打劫的?”
“那可不一定,像你長得這么...嗯...那啥,若是真的有人膽大包天的見色起意怎么辦?到時候你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莫夜虛虛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一副不愿意承認她長得好看,可又不知該用什么說法說服她。
姬臣很想對他說,只要來人不像你們這樣會飛來飛去的。普通人,她還真不怕。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的嗎?我只是通知你一下而已!彼龖械迷诟麖U話,如果不給父親墊上厚厚的褥子,遭罪的只有父親。
莫夜氣惱:“噯,我說你這丫頭怎么就這么倔呢?我這輩子除了主子就沒有在服過誰,你....”說著,用手指著她:“算是第一個!”
說完手中的韁繩忿忿的丟入她的懷中,手臂一撐就跳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