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殤看了墨伍,好半天,忽然感覺心中一陣無力,周身的低沉消失了。
“一直以來我防備的都是宏邪,因為我知道他在我的事情上面很有可能會沖動,會執拗,會不聽話,所以我才調離了他,可我不曾想到會是朔身邊的你,
墨伍,你讓我怎么懲罰你,朔醒了后你不見了,墨羨回來后找不到你了,你要我怎么辦?你告訴我,怎么辦?他們才不會去懷疑。”
這般質問,墨伍越發低垂了頭,不說話了。
雪殤揉了眉心,心中挫敗不已。
這些屬下,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嗎,如若不是自小陪著朔一起長大,他一定會殺了他,毫不留情。
“主子,墨羨和墨筱要來了。”陵涯走了過來,看著墨伍,輕搖了頭,他實在是太沖動了,雖然找到了解決鄔巫的辦法,可那在離朔的身體里,怎么能輕易就這么莽撞的動手呢!
雪殤看了懷中昏睡的離朔,好半天,才又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若有下次,你便去狼巫之地吧!巫狼印痕里面的東西,當它不存在,找別的辦法。”
話落,將離朔放平躺好,看都沒看墨伍的離開了。
“墨伍,你太沖動了!绷暄淖叩侥樯磉,按了下他的肩膀,沒再多說什么的跟上了雪殤,兩人的身影不過一瞬,消失在了深林處。
墨伍看著離朔,看向了深處,喃喃自語道:“主子,圣巫狼神命珠可以殺死所有共存之物,這是屬下從圣巫那破碎的巫盤中測到的,巫狼印痕中凝出圣巫狼神命珠,只要拿出來,或許王也就會沒事了?巫狼印痕也就會消失了?”
墨伍的問話,沒有人回答,他自己也無法回答,不僅是因為此刻的紅石迷焱林里沒有其他人,還是因為他后面的那兩句問話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測而已。
墨羨和墨筱疾步而來,看到昏迷的離朔和跪地的墨伍,兩人大驚,快速上前,墨羨扶起了離朔。
“伍,這是怎么回事?”墨羨和墨筱異口同聲的看向墨伍。
“一年的壓制時間要到了,巫狼印痕重新出來了。”墨伍這般解釋,說的一點不心虛。
墨羨立刻拉起了離朔的左腕,看著那淺淡的印痕,沉了目光。
“王說雪顏小姐可以壓制他的血性,可自從去年八月后王就不正常了,到底是什么辦法?雪顏小姐是怎么做的?為什么王會有這么大的變化,這么多的不正常,
伍,那時是你和王去找的雪顏小姐,她到底是誰?你們又怎么會知道雪顏小姐就可以壓制王體內的巫狼血性一年時間,這個問題我思考了好久,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辦法。”
再次看向墨伍,墨羨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種這次說什么他也要知道是什么辦法的不容置疑之音。
墨筱也看向了墨伍,“墨伍,墨羨說的我贊同,王這一年來太不正常了,今天你必須告訴我們!
墨伍苦笑的搖頭,他也不知道,主子沒有告訴他,“哥,墨筱,我比你們更想知道是什么辦法,我比你們更想要王好了,可是我不知道!王什么都沒有告訴我,什么也沒說!
莫雪顏和月漣與墨茜也走了進來。
聽到墨伍的話,莫雪顏頓住了腳步,手按上了左肩,想起了紅石迷焱林里離朔咬她的那一口,難道是她的血可以壓制男神體內的巫狼血性?
莫雪顏已經從月漣和墨茜那里知道了離朔的全部病情。
明明是晴朗的天空,卻是忽然,一聲雷鳴,下起了白雨。
宏運樓后院。
雪殤的周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場白雨打染了,剛走進屋中,踉蹌了一下腳步,陵涯趕忙扶住了他。
“主子,您竟動用了巫封術。”陵涯握住雪殤的手腕,一陣氣急,“要是鄔巫趁機…”
“我沒事,別擔心,鄔巫不會有可乘之機的,我是巫王,還是宿生者,而他只是寄居者而已,奪不了我的身。”
雪殤抽回手,輕搖了頭,走去了床榻邊。
陵涯緊緊的捏了手。
“好了,我調息一下就沒事了,你們一個兩個,到底我是你們的主子,還是你們是我的主子。
走到床榻邊,見陵涯這般,雪殤輕笑了一下。
“屬下去外面守著!绷暄闹苯愚D身走了出去,有些任性。
雪殤又是一笑,“真是慣出來了,一個兩個都學宏邪!
忽然,雪殤的面容有了一瞬的呆滯扭曲,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只短短一瞬,雪殤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閉上眼睛調息了。
……
齊國來往離國的河道上,一搜三層船只緩緩而來,三層的一間船艙中,一身勁裝蒙面的浣語猛然睜開了眼睛。
“義父,是您嗎?”
白雨越下越大,嘩嘩而落,似有更大之兆,為了安全,船只走的很慢,浣語起身走出了船艙,手拿一把油紙傘,站在船頭,視線看向了離國的方向。
雨水打在油紙傘上,聲聲輕響,流下來滴落了船板上。
沒過片刻時間,一直烏鴉從高空飛來落在了浣語的肩膀上。
浣語摸了一下烏鴉的羽毛,轉身又走進了船艙中,點滴時間,烏鴉飛走了,浣語繼續盤膝閉了眼。
探月湖中,船坊之上,縷縷音符清韻而出,齊銘御一下一下撥動著琴弦,面容清雅的平靜,對于莫雪顏放了他鴿子,沒有什么其他的表情露出。
雨水嘩嘩而下落入湖中,濺起著層層的水滴,蕩起了層層的波瀾,岳明將油紙傘打在齊銘御的頭頂為他遮擋了風雨,只是身前的琴案上卻早已染上了亮色,雨水澆洗了琴身。
“主子,看來郡主是不會來了!痹烂骺粗R銘御,緩聲開口。
齊銘御撥動的琴弦微微一晃,一個音符錯亂,“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北月顏失憶了,可她卻好似還記得我,岳明,那你說她為什么會沒來!
“這…”岳明微微一愣,“主子,或許是郡主那邊出了什么事吧!”
岳明話剛落,一個小廝走了上來,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低聲道:“主子,墨羨突然回去了。”
琴音猛的停下,齊銘御抬眼看了一眼小廝,看向了岳明,緩緩的清雅一笑。
“看來還真是出了什么事兒,既然如此,那咱們也回吧!今天怕是等不到月兒了,月兒這么放了我一個鴿子,哪一天了,我可是會討回來的!
起身進去了船坊。
岳明快步跟上將油紙傘傾斜了一下,以防雨水打染齊銘御的衣袍。
船坊折回了湖岸,齊銘御上去馬車回去了麗荷居。
齊銘御如今的居所雖在內都皇城,但還是叫麗荷居。
剛回去麗荷居沒過片刻時間,岳桓出現了,單膝跪地,將一個油蠟包裹的圓珠遞給了齊銘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