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沉默了,程父是個大資本家,要做一件事,方法肯定多得是,程母光有一個態度,辦法卻不是辦法,怎么可能攔得住他呢?
“阿姨,程爽爸爸知道您的心思,所以才派那幾個人過來,也當照顧小爽,也當看著您,是吧?”
“嗯,小爽有專業護士照料,其實不用家屬做什么,他們主要是看著我的。”
“他們都是嘉悅集團的?”我有些好奇,嘉悅集團不是已經走了破產手續嗎,怎么還有這么多青年員工。
“是的,嘉悅集團很多業務只是在停滯著,很多員工還在,這回一找到融資,消息傳出去,就又有銀行主動貸款給老程了,所以很多員工工作恢復了正常。”程母理解了我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阿姨,你剛才說了,像程爽爸爸這樣的人,一旦下定了決心是很難改變的,而你身體又不好,他真想弄走你,有的是辦法,所以你這么硬守著也不是辦法。”
“那我該怎么辦呢?小李,你有什么好辦法沒有,幫幫阿姨!”程母抓住我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但我卻犯難了,眼下,我還真想不出什么辦法,我總不能利用謝家的權勢硬生生干涉吧,這畢竟是程家的家事。
“阿姨,程爽爸爸什么時候能回來?”我想了一下說道。
“他中午走的,跟吳敏前后腳,至于什么時候回來,我也說不準。”
我看了下手表,現在都快四點了。
“阿姨,那我估計他也快回來了。他中午走的,又是去談融資這種事,肯定要吃飯,但既然談到現在了,可見難度很大,談成的可能性多半也有限,咱們先回去吧,先去看看小爽,等他回來,看情況再說。”
“小李,那你有辦法嗎?”
我搖了搖頭:“很抱歉,阿姨,倉促之間我真想不出什么辦法來。”
回到ICU外的走廊里,吳敏垂頭坐在另一側的椅子上,謝雨薔正在跟謝雪松聊天,謝雨薔手里捧著一紙杯熱水,慢慢喝著,兩人在聊一些彼此的日常小事,聲音很低很低。
程母朝兄妹二人干巴巴的笑笑,又頹然坐在椅子上。她這一出現,自然也就打斷了兩個人的交流。
謝雨薔望望程母,又望望我,不消說,我和程母都是一片愁容。
“老公,你去門口那看看小爽吧,剛才有個護士進病房了,我問了她,她說咱們現在可以看,透過窗戶也好,門縫也好,都可以的,我和吳總剛才看了一下,小爽的氣色看上去還不錯。”謝雨薔忽然對我說著。
“嗯。”我看了她一眼,走到門前,透過玻璃望去,程爽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和吳敏說的一樣,被一群儀器包圍著,胳膊伸出來,正在輸血,臉蛋上確實有了血色,神情也平穩。
在門口呆了足有幾分鐘,我才回來,謝雨薔已經跟程母聊上了,她在安慰程母,程母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應答,說著程爽和程父的事情,由于剛才已經對我開誠布公,現在她也少了很多負擔,而那些年輕人,當然也不敢真的阻攔她什么。
吳敏在另一側聽了,自然更是目瞪口呆,怒火中燒。
謝雨薔和程母說話時,謝雪松是昂首站在一旁的,那些話,他自然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阿姨,對了,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我哥哥,謝雪松,可能你不認識他吧,但程叔叔認識,我哥哥說過,他跟程叔叔也算老朋友了。”等程母告一段落,謝雨薔忽然笑著對她介紹著謝雪松。
誰知道,程母聽到謝雪松的名字明顯震驚了一下,抬頭呆呆看他半晌,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就是謝先生,聚英資本的謝先生?”
“程夫人,您好,四年前我跟程先生合作過,還去過您家,可能您已經不記得我了吧?”謝雪松朝程母伸出了手。
“謝先生,你好。”程母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程夫人,不知道您女兒發生了這種意外,我感到非常遺憾。”謝雪松誠懇的說道。
程母想站起來,但被謝雨薔和謝雪松攔住了,握過手后,謝雪松忽然試探著道:
“程夫人,我跟程先生認識很多年了,過去還一起合作過,咱們也不算外人,對您女兒的事,我真是非常遺憾,有個問題,我也想冒昧的問一下,您和程先生下一步打算怎么辦呢?”
“這。什么怎么辦,哪一方面?”程母嘆了口氣,她當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越說,頭腦就越混亂。
“當然是您女兒,和您家的公司,聽您剛才說的,這兩者現在緊密相連。”
程母呆呆望著謝雪松,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正當所有人都無話可說,氣氛變得尷尬時,走廊東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聽上去很沉重。
“舅舅!”吳敏率先跳了起來。
我轉頭看去,來的正是程父。
程父表情很憔悴,十幾天不見,白頭發多了不少。他看見我們三人也很吃驚,目光緩緩游過,立刻便凝固在謝雪松身上。
“謝總?”程父的聲音非常不可思議,快步走過來,朝謝雪松伸出手:“好久不見,你這是。”
“程總,我是專門來找你的,”謝雪松依舊是淡淡的說:“這是雨薔,是我妹妹,那位李曉你肯定認識,是我妹夫。他們和你女兒是好朋友,聽說她出了意外,就過來看,今天他們倆辦婚禮,我也回了上海,恰好我也想找程總談一件事,所以就跟他們一起來了,程總,首先我要對您女兒的事情表示遺憾,如果我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您盡管找我就是。”
“謝總,你找我還有什么事?”程父直接忽略那些客套,奔向了重點,他是個精明的商人,一下子就嗅到了某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