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如果像你說的，這種不平等和差距會伴隨一生，那我們怎么可能像現在這樣坐在車里聊著彼此的過去呢？我們沒有考上同一所大學，但是還是認識了，并且成為了朋友。的確一開始的遇見只是巧合，但如果你就是一個消極沉淪甘心受命運擺布的人，那么也不會有后來的種種努力，也不會讓我對你有任何的敬佩崇拜和喜歡，最終的結局可能就是我給你一筆錢，算作感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和你的交集也就到此為止。所以，命運決定的只是起點，而且這個起點的確不平等，但是過程和結局一定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到什么時候，我都相信，努力是可以改變很多很多的事情。”

“我在國外的時候，剛入學就有個老師講過比爾蓋茨的一個故事，說一個教會學校的牧師對學生們說，誰能把圣經里面的幾萬字的章節背出來，他就會帶誰去參加一個人人都向往的聚餐會。最后全班只有比爾蓋茨一個人背出來了，牧師問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只回答了一句：我竭盡全力。”程爽的神情非常嚴肅：“這個故事不論真假，但是我愿意相信它，也愿意相信，只要我竭盡全力，就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和結果。就像現在人們常說的，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雖然程爽沒有說的那么絕對，但是眼光里卻滿是斬釘截鐵的神色，那一刻不得不說，我被她震撼了，也被她感動了，我能夠感受到程爽的決心的確是非常強大的。

我從后視鏡里看到，趙菀坐在程爽的身旁，呆呆地看著程爽，完全愣住了。程爽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的神情都是那樣地堅定，完全像是會發著光，襯托得她黯然失色。這一刻估計她前所未有地體會到了自己與程爽的差距，那份對愛情的堅定信仰，和不甘心被命運擺布的奮進，決定了程爽與曾經的她，有著本質的區別。

也許，現在的趙菀在百轉千回之后終于明白了，可是也已經太晚了，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會永遠地失去了。

趙菀轉過臉去，微微地抬起頭，但我還是看見了她硬生生忍下了險些流出的淚。

我很久才只能苦笑著說一句：“也許吧，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我是覺得到什么時候，我都不會放棄努力。對于我們這樣的小人物來說，本來就是一生下來就被命運操控擺布，那真的只能做一條沒有夢想也永遠翻不了身的咸魚。”

如果，如果我一開始就能夠擁有現在的能力，那么最初遇見的時候，我可能根本就不會對程爽抱著那么多的顧慮，最起碼在考慮感情的時候，不會猶豫于家世的差距，也就不會那么搖擺不定了。但現在的我已經愛上了謝雨薔，哪怕她不在我身邊我也依然愛她，現在說這些，真真只能讓人煩惱。

車子沉默地向前行駛著，趙菀忽然強笑著說道：“好好的怎么聊到這些了，太沉重了，咱們換個話題吧。”

程爽點點頭，皺著眉想了一想，忽然間眼睛一亮：“趙菀，我有個冒昧的請求。”

“你能說說當時曉兒是怎么追的你嗎？”程爽也有點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們以前感情很好，現在也沒離婚，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下別人都是怎么戀愛的。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這方面可能真的比較笨，不知道怎么能做好。”

我這回是真的兩眼一黑，差點把車開到溝里去了，我猛地一腳剎車，才緩過來，惱怒地問著程爽：“你想干嘛啊？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有什么好問的，想知道怎么談戀愛，去看韓劇啊，里面什么生死戀情未了沒有啊，非在這瞎巴拉這些破事啊？”

雖然說時過境遷，過去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但是有些傷口看似愈合了，留下的卻是道道傷疤，不想提起更不愿意讓人碰觸。尤其如今趙菀也在，程爽問這個問題，不是故意揭人傷疤成心讓人尷尬嗎？所以我真的很惱火，當場就發作起來了。

要不是知道程爽的性格，我一定以為，她是故意要刺激趙菀，刺激自己，他一定會更生氣。

看到我生氣的樣子，程爽也有點害怕，但是她還是倔強地說道：“對不起曉兒，我并沒有故意刺激你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你們也都決心開始新生活了，時過境遷之后，都應該學著放開，一段愛情一旦過去，無論結局是好是壞，只要真正愛過付出過，留下的都應該是最美好的回憶。但是我沒有想到。對不起。”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我還是帶著火氣。

“沒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趙菀微笑著，平靜地打斷我，“其實我覺得程爽說得對，這么久的時間過去，大家都已經放下過去往前走了。曉兒你也是，你現在過得比以前好，比跟我在一起比我放棄你之后過得都要好，為什么還要跟過去的自己過不去？我不是在為曾經自己的錯誤推脫，不是想要逃避，但是我很希望，你能夠真正原諒我，放下過去，因為這樣才能夠更好地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這么久的時間以來，我跟趙菀其實從來沒有真正心平氣和地去談過，這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疙瘩，可以說我從來沒打算解開過，如果程爽不提起，我會一直當它不存在。

“其實我也想能有個機會，對曉兒親口說一句對不起，很認真地說。當初是我的錯誤，選擇參與那個游戲是個錯，卷錢逃走更加是個錯，這也許是我這輩子最愚蠢的一個錯了。但是所有的錯誤里，我從來沒有后悔過的就是遇見你，因為你給過我的，真的是最美好的記憶。”趙菀看著后視鏡里倒映出來的我的臉，慢慢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