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叔把錢借給那個老板以后,沒過幾天,一天晚上,就有一群小阿飛找到我家一家超市,問那筆錢是不是你叔叔借給那個老板的,說如果是的話,限你叔叔三天以內把錢要回來,否則就讓我們全家都好看。當時我和阿濤都嚇壞了--哎,我也不怕你笑話,你跟阿濤認識也好幾年了,肯定知道他有多老實--但你叔叔的脾氣非常大,當時就跟他們翻臉了,那天他們就差點動手,不過那時候恰好有一隊巡警路過那里,巡警發現超市里面不對勁就進來看,結果那群小阿飛就走了。”
“因為這件事,我是真害怕了,阿濤也害怕了,我們都勸你叔叔把錢要回來,可你叔叔一來不服氣被小阿飛威脅,二來他說自己和那個老板是簽了合同的,借錢的期限是一年,一年以內你叔叔找他去要錢是違法的,如果那個老板上法院告你叔叔,你叔叔就得賠償他250萬的違約金。因為這,你叔叔就沒去要,不過他想搞清楚是誰在威脅自己,于是就給那個老板打電話打聽,把這件事告訴了他,那個老板說他現在仇家有好幾個,單純是一幫小阿飛的話,他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后指使。但是那個老板也算講義氣,派了他兩個保鏢來保護我們。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這樣小心翼翼的湊合著,但沒想到的是,過了好幾個月,等到保鏢和我們都松懈下來的時候,你叔叔就出事了,前幾天晚上,你叔叔出去辦事,回來的路上被一群人給打了,四根肋骨被打斷,那群人還叫他吃屎。”說到這,周母抽噎了一下,用手抹起淚水,看得出她真是痛苦極了,也屈辱極了。
“阿姨,你說的那個朝周叔叔借錢的老板,是不是姓程?”我繃緊了臉問著。
“嗯,對,他姓程。怎么了,小李,你怎么知道的?”
“我明白了,阿姨,你們肯定想知道到底是誰對叔叔下的毒手吧?我可以幫你們。”我沒有回答周母,竭力保持著平靜。
“小李,你可以幫我們?不是阿姨不信你啊,小李,可你打算怎么幫呢?你在上海是不是認識什么人?”周母試探著問。
“曉兒,”周濤霍然站了起來,“你怎么知道那個老板姓程的?”
我看了他們母子倆一眼,皺著眉頭說:“阿姨,濤哥,你們不用驚訝,實際上,我來上海就是為了這家人來的。怎么說呢,我在燕城認識了這個程家的獨生女兒,程爽,我們倆一起打工來著,后來我們成了好朋友,有一天,她告訴我,我兩年多以前其實救過她一回。”
我又把自己和程爽從認識到一起打工再到分別的經過講了一遍。在飛機上我就想到了,來了上海我非得對周濤解釋清楚我來上海的緣由不可,因為我要做到的事是可能給他帶來麻煩的,我絕不能瞞著他,絕不能坑他。不過呢,這件事畢竟涉及到我謝雨薔和程爽太多的隱私,于是我在飛機上把整件事好好思量了好幾遍,終于定了一套嚴密的說辭,既從頭到尾都是真的,也不會泄露任何重要的隱私。
不過,這個故事終究太離奇了,周濤和周母聽完都不敢相信。
“濤哥,我就這么跟你說好了,程爽的父親肯定知道到底是誰打傷的你爸爸,他特別精明,現在這個時候,都有哪些仇人要斷他的財路,他心里不可能不清楚,他之所以不跟你們說,那是他在故意瞞著你。”我最后一針見血的說道。
周濤和周母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從我的話給他們帶來的震驚里回過神來,又過了好一會兒,這母子倆才對望一眼,周母遲疑的說:“小李,不是阿姨不信你,我們為這件事去找程老板是肯定要去找的,但是你說程老板在故意瞞著我們,這個。如果是真的,他干嘛還派保鏢來保護我們呢?”
我聽了,不禁凄涼一笑,看來周母還挺單純的。
“媽,這個可真不一定,我同意曉兒的話,我早就說過,那姓程的能混到今天這一步,他肯定是個凡事都拎得清的人,現在對他來說也是個特別關鍵的時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誰要在背后黑他呢?”周濤突然開口了
“那。濤子,你說怎么辦哪?那要不,你們倆去找找他,你爸出事那天,咱們給他打電話,他不是說改天有空了你可以去找他嗎?”周母緊張的問著。
我不禁顫了一下,我要見的程爽,如果直接去見程父,那事情還不知道會演變成什么樣子呢。
“媽,你說哪去了,李曉自己不是有事嗎?如果讓他摻和進咱們這一攤子,那他的事還怎么辦哪?”周濤立刻提醒了他母親。
“那咱們該怎么辦哪?你去見了程老板,這些話你說得出來嗎?”周母毫不掩飾的問著。
“我。我怎么說不出來?我當然說得出來了,挨打的是我爸!”周濤有些怒了。
“濤哥,我看這樣吧,我剛才也說了,大年初一我來上海,程父對我印象很不好,如果我跟你去見他,很可能會把事情給搞砸,所以這件事還是你去比較好--不過,要我說,無論你怎么問,程父都肯定不會承認的,他那種大資本家絕對不會管你的死活的,你說對不對?”
周濤神情復雜的看了我一眼,“曉兒,那你說,我到底該怎么辦呢?我報警了,但警察說我爸出事的地方太偏,沒監控,也沒目擊者,而且我爸爸是被人給套上麻袋打的,他也沒看清兇手長什么樣子,如果姓程的還不管,那我爸這頓打不就白挨了嗎?”他越說越激動。
“你別急啊,我還真有一個辦法,肯定能問出到底是誰打傷的你爸爸。”
“什么辦法,你快說!”
“通過程爽。”我從錢包里拿出自己的銀行卡:“你忘了,我過來就是還錢來了,只要見到程爽,我一定能問出到底是誰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