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面只能說是差強人意,勝在那點芝麻油、辣椒油和那杯奶茶,偶爾吃一次新鮮還算不錯。
只是她包子、油條、煎餅果子吃上了,豆漿、奶茶也喝上了,近幾天卻開始饞一碗普通的粉了。
拌粉、湯粉、炒粉,哪樣都好,米粉、紅薯粉、綠豆粉、土豆粉什么做的都行,寬扁粗細都不忌,她就是單純地饞了。
要是在現代,饞一口吃的,出門隨便找個地方或者叫個外賣都成,再不濟自己可以買好食材回去簡單操作一下就可以了。
但在這兒,她在縣城繞著圈走了那么多遍,外邊的吃食攤上就沒見過賣粉的,糧店也沒有干粉絲這種東西。或許某些大飯館有,可她至今不知道“粉”該怎么說怎么寫,就算花得起錢去下館子了,又怎么可能吃得到呢?
如果她真要吃,就得從手工做粉條開始。
這可是復雜性不下于做豆腐的活計,米粉還稍微好些,簡單點操作就直接加水磨漿再蒸粉皮,要是紅薯粉之類的,切塊、粉碎、磨漿、沉淀、調糊、漏粉、煮粉,多余的攤晾干燥保存。這一系列操作下來,哪怕吃一口,沒個大半天是做不成的。
酸辣粉其實是馮時夏最饞的,一想起來就口舌生津。其實若是做一兩人份的,花點時間弄也就弄了,畢竟饞的是自個兒,可她該怎么說。
她手頭連個正經的漏勺和鐵盤都沒有,想漏粉和蒸粉皮都困難重重。
鉤針她削起來不算難,吹火筒她勉強也做出來了,可要她自己在竹筒上想辦法扎幾個黃豆大的小孔真的是難為她。
只要一想到為了吃一口還得從造工具開始,她就有點萎了,所以,哪怕想了好些天,她還是沒動手。
也是今天買的肉類多,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粉店掛的各種水牌,她才又被勾起了肚里的饞蟲。
或者更應該說她怕自己習慣了這種一成不變的日子,缺少動力了,不找點什么折騰就忘記了自己的來處。
于元一心安靜吃面并美美地啜飲著自己的奶茶,完全沒有注意到馮時夏的怨念。
他只覺得每天的日子都很好,特別滿足,要是大哥也在身邊陪著自己就太完美了。
他又動動自己的手指頭,想想早上抽屜里剩的小石頭,確定了大哥明天就要回來了便十分高興。
馮時夏此時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她想到“學委”應該就在這兩天放假,如果跟小家伙的家人休息那天撞上,聚餐的事就不好辦了。
難道再推后?
從大山里買回的那只公雞倒是沒死,再喂幾天也沒什么。
可今天自己買的這么多肉食,如果光靠她和小家伙兩個,哪怕再加一個“肚仔”怎么都消滅不了這么多的,哪怕鹵了也吃不完。
她還是這次大伙一起好好吃一頓,不然等到下次再備食材,她背的債就要更重了。
屠戶小哥一天就算只賣一頭豬,估計也有好幾千銅幣的收入。她以前聽說屠戶攤生意好的一天可以賣兩三頭呢,所以,她讓小哥給她幫忙去打官司,先不說好處費什么的,她得補償的收入部分就不低。
不過,哪怕這回要付出上萬銅幣的代價,都比以后被那些個別有用心的誣陷和鉗制來得劃算。
如若不然,自己以后的生路都會被斷了不說,還可能有牢獄之災。要不是她自己無法下場,什么誹謗罪、敲詐罪、損害人身名譽罪、侵害商品名譽罪都得給他們招呼一遍,再不濟一個尋釁滋事必須讓官方下場把他們按得死死的。
可目前這些都由不得她定,她想著若是他們真湊到同一天回來了,或者他們到老人家里聚餐也行,這樣就勉強能兩全其美了,當然,這得是那邊依舊只有老人和小小孩在的話。
“夏夏,我帶白菜去接豆子啦?”于元始終記得尹云松說的應該讓白菜開始走走路了。
馮時夏看小孩指的方向本來直覺想搖頭,沒人送“肚仔”來就算了,可能是人家長不同意。入夜了一個幾歲大的小孩獨自在外頭走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一轉頭,看小孩那興致勃勃的樣子,又不忍開口拒絕了。
她轉念一想,這里不是現代的都市,離開家出門遇見的大多都是四海八方的陌生人。這只是一個小村莊,離下一個村莊都有一定距離,每日抬頭低頭都是村里人,家家都熟識。
像她以前在姥姥家,摸黑從村東走到村西去別處尋回閑聊的舅舅回家吃飯是常事。
今晚月光還可以,能照路,再者“肚仔”家離這也就三四百米,有大狗跟著,是不太可能出什么事的。
就算有什么,她一聽狗叫就能趕到。
說不定在她沒過來之前,小家伙天天吃了晚飯就遛彎去“肚仔”家玩耍呢。
她把人拘得太狠了也不好。
“如果有壞人就大聲喊,或者讓白菜喊,知不知道?”
她給大狗套上牽引繩,遞給小孩。
聽到“壞人”壞人兩個字,小家伙立刻繃緊了身子,頗為嚴肅地點了點頭。只是,他舉起手中的繩子有些不解。
“夏夏,在家里也要綁住白菜嗎?”
馮時夏有點怔愣,出門遛狗必須牽繩,哪怕她以前不養狗,這也是她知道的常識。
更別說作為怕狗人群,更是能深切體會到一根牽引繩帶來的安全感。
之前幾回去縣城沒給倆狗子綁繩是因為一個腿不好,一個又太小,倆都不太可能跑起來。
現在大狗身體恢復了,小狗崽眼見著長大愛蹦跶了,牽引繩就是必須了。
這不是什么城市還是鄉村的問題,畢竟無論在哪都有害怕狗的人,可能是像她這種有某些心理陰影的成人,可能是天生膽小的孩子。而動物和人類的思想又不同,萬一發生什么沖突事件,她不想到時候因為一些小事弄到必須懲戒大狗的地步,更不想鬧出什么傷人的大事。
配上牽引繩,保護別人的同時也保護自己。
雖然站在狗子的立場,是失去了一些自由,但是既然他們彼此建立了主寵關系,她就必須為它負責,幫它防范各種風險,而狗子也要犧牲一些來交換這種庇護,畢竟他們是要生活在人類為主的聚集地的。
如果是獨居在深山老林,那確實大可以放飛狗子自由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