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樣?”面對沐央的威脅,林暮安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的。
沐央挑起嘴角,輕蔑一笑,“我想怎么樣?好好回去當(dāng)你的林宇集團總裁夫人,倘若要是再接近青城,我保證你的兒子和女兒會永遠像這樣,永遠睡著。”
她特地將永遠睡著四個字,尾音拖長,透露著危險氣息。
“還有,不要企圖告訴青城,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會疏忽一時,到時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沐央說完,將臉湊到林暮安眼前,眼眸中是甚至透著殺氣。
林暮安不說話,看著照片許久,直到沐央收回手機,她才失了身一般低垂著眼。
良久,林暮安抬起頭,看向沐陽的眼神里帶著某種堅決,“我答應(yīng)你,不再和薄青城來往,但若是薄銘和受到半點傷害,我都會算在你頭上!
“只要你繼續(xù)當(dāng)你的未婚妻,不出現(xiàn)在青城身邊,他們自然是安全的!
像是和沐陽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林暮安當(dāng)著她的面,叫方云鶴來接她回去。
她本來三天后就要出院了,現(xiàn)在身體好的差不多,也不差這三天。
一刻鐘之后,方云鶴就趕到了醫(yī)院,帶了浩浩湯湯十幾號人,不知道的以為是在醫(yī)院鬧事的。
薄青城的人一直守在醫(yī)院門口,見到方云鶴一行人,知道力量懸殊,急忙撥通了薄青城的電話。
“暮安,”方云鶴來到病房,笑的溫和,他掛完電話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走的匆忙,領(lǐng)帶都沒帶,領(lǐng)口的兩顆扣子松散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自從那天,方云鶴來醫(yī)院被薄青城攔在門口之后,他便也沒來過。
林暮安聽到薄青城醉酒就趕去了薄家,而后才受的傷,他再喜歡林暮安,也不會如此自不量力,更何況,住院將近一個月,林暮安從來沒和他聯(lián)系過,他也不想自討沒趣。
所以今天接到她的電話,方云鶴是詫異的,詫異過后,馬不停蹄趕來了。
他是她的及時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從來,都是毫無怨言。
“方云鶴,你帶我走吧!”林暮安坐在床上,低垂著頭,雖然在和他說話,眼睛卻看著自己的手心,神情落寞。
“好!”他什么都沒問,不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不問她為什么突然要走,他只說了一個好字,就上前伸出手要扶起她。
林暮安沉默著在床上坐了片刻,方云鶴的手就一直保持著要服扶起她的姿勢不動。
最后,林暮安抬起眼,看著方云鶴的眼睛,慢慢伸出手,手掌落在了他的掌心上。
陽光中的塵埃在他們指尖跳躍,那一片光亮被林暮安的手覆蓋住,一如病房外面,薄青城眼里的光突然熄滅。
薄青城在回醫(yī)院的路上接到電話,立即將油門踩到了底,在方云鶴踏進病房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車門。
當(dāng)林暮安把手放在方云鶴手上時,驚詫,惱怒,失望,難過種種情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他的心好像被人捏了一下,開始不覺有什么,慢慢地,疼痛蔓延開來,深入骨髓。
“林暮安!北∏喑锹曇魳O輕,有如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但依舊被林暮安聽見了。
林暮安下床的動作倏地愣住,渾身都僵硬著,呼吸急促,身邊的空氣好像變得稀薄了很多。
她特地這么打電話方云鶴,為的就是趁薄青城還沒有回來的時候,趕緊離開這里。
明明她現(xiàn)在是方云鶴的未婚妻,明明她和薄青城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可是為什么,此刻,她的心頭對薄青城盈滿了愧疚。
“安安,我們回家!”方云鶴顯然也聽見了薄青城的聲音,他原本平靜的臉上掛上了笑容,語氣欣喜。
方云鶴的聲音將林暮安的深思拉了回來,她繼續(xù)讓方云鶴扶著她下床,對薄青城視而不見。
“林暮安!”這一次,聲音大了很多,大到門口經(jīng)過的小護士,都忍不住里面張望。
林暮安剛好被方云鶴攔住了,從薄青城的角度是看不見她的神情的。
她躲在方云鶴身前,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fù)鲁,讓自己放松下來,而后嘴角一揚,掛上了清甜的笑容。
“你回來的正好,我準(zhǔn)備提前出院了,你來了,我就不用特地跟你說了。”
林暮安逆著光,越過方云鶴的肩頭看向薄青城,看到她深沉的眼,她需要用力攥緊手心,才能保持住臉上的笑容。
薄青城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好像下一秒就要炸開似的,目光緊盯著林暮安臉上疏離禮貌的笑。
覺得這個林暮安如此的陌生,和昨晚那個在她懷中乖巧睡著的林暮安判若兩人。
林暮安突然覺得記憶十分清醒,昨天晚上,薄青城在她也說過:“明天我們回家!彼饝(yīng)了,薄青城又在她額前落下輕輕一吻。
現(xiàn)在她卻牽著方云鶴的手,要跟他走。
林暮安走得極慢,任由方云鶴牽著,一步一步走向門口,走向他在的方向。
薄青城的視線落在他們緊牽的手上,凌厲攝人。
“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弊叩缴磉叺臅r候,林暮安淡淡開口,垂下眼簾,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薄青城久久沒有回話,只是將直直的視線收回,落在了身側(cè)的人臉上。
林暮安等不到他開口,濃密的睫毛顫了顫,抬腿繼續(xù)往前走。
薄青城卻突然拽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力氣極大。
十指相觸的那一瞬間,林暮安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慢慢抬起眸子,和薄青城對視。
那一雙好看又不可一世的眼里,帶著哀求和害怕看著她,林暮安的胸口開始隱隱作痛,她心軟了。
“安安,我們該走了!狈皆弃Q始終看著他們兩人的神色,忍住心中的翻涌,出聲提醒。
林暮安既然決定要跟他走,他就有義務(wù)將她帶離這里。
僵持在門口良久后,最終,林暮安用力掙脫開擱置在手腕上的力量。
“照顧好薄銘和小橙子!
說完這句話,林暮安加快腳步,走出了病房,離開的步伐刮起一陣風(fēng),吹涼薄青城的心。
出了病房,林暮安松開和方云鶴交握的雙手,眼淚向泄了閘的洪水,洶涌來襲,浸泡了整顆心。
方云鶴垂眸盯著突然空出來的雙手,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拍了拍林暮安的肩。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dāng)初莫相識。
感情的羈絆,沒有誰對誰錯,有那么一瞬間,方云鶴甚至相勸林暮安好好想想,她到底有沒有考慮清楚,要不要離開薄青城。
只是人終歸是自私的,她離開薄青城,就會呆在她身邊,他便不再言語,路是她自己選的,她若是愿意,他陪著她走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