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燦抿嘴笑了笑，在門前挺住，和他面對面，看著他今天西裝革履，顯得特別帥氣，舉止投足間還是有那股莫名的優雅，偏生讓她覺得非常舒服，雙手覆在他的領口，替他理了理衣領，就像妻子那樣替丈夫整裝，抬眼看了看他。

“你，就是我的夢幻。”

偏了偏頭，似乎在問他準備好了嗎，遲衾配合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手心緊張得出汗。

再盛大的婚禮，就算不是和自己喜歡的人，那么又有什么意義呢，她到現在都還覺得這一切只是她的夢，而遲衾是她夢中幻想出的人，那么地讓她覺得不真切，后來她才意識到，有了遲衾，才有了她。

推開雙邊門，小禮堂里的人立馬朝這邊看了過來，只見一對璧人攜手款款走來，杜引鳴立馬從長凳上起來，周圍坐著的弟兄們也立馬整齊起身，唰一聲，禮堂里的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裝，見遲衾和羅燦也一身的黑色，又都默契地把外套脫下放在一邊，整個教堂里除了中央地毯上的新郎和新娘之外，兩邊竟然是一色的潔白襯衫，今天的主角只有他們倆，兩個黑色在一眾白色間非常醒目。

鸞幫一向注重發展幫內文化，禮貌和素養必備，整天打打殺殺并不是幫派長久之道，遲衾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早就開始整頓，今天到場的弟兄們，每個都是他親手或者間接培養出來的，剛好坐下這個小禮堂。

所有人都注視著黑色婚紗的羅燦和黑色禮裝的遲衾，兩人氣場全開，一步步朝前走著，攜手在目光中上了臺階。

…………

摘下鴨舌帽，羅子舟看著化妝臺上的東西，姐姐就是在這里化妝的么？環視著周圍，想來是從這里剛出去不久，他不能親自在羅燦身邊給她送嫁，看著她走向幸福，抿了抿嘴，余光瞥到垃圾桶一角，怎么整個垃圾桶都扔滿了紙，而且最上頭還是沒有用過的，好奇把上面的紙扒開，瞳孔一陣猛縮。

被血染紅了的紙巾埋在最下層，上面的一層不過是用來掩飾，姐姐她又咳血了？！心臟突然疼了起來，不自覺看了看衣架上的白色婚紗，拉過來一看，婚紗裙上也是一灘血，一時之間，羅子舟痛苦無比，姐姐該忍得多辛苦啊，咳血已經這么嚴重了么……垂下頭，手上放下婚紗，婚紗一側就又將血跡隱了去。

砰——

眼淚一凝，羅子舟對這個聲音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槍響，而且還是禮堂方向，難道那邊出事了！不敢多想，虞成樂和他說過，只給他二十分鐘時間，不行，無論如何他都要去看一眼姐姐。

連帽子都忘了拿就沖向了禮堂，禮堂此刻已經亂成了一窩蜂，槍響的確是從這里傳來的，禮堂門已經被拉開，羅子舟來到時周圍的人都朝外追著，一部分人留在禮堂里保護著遲衾，遲衾那邊被人圍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有槍響？

撥開朝外的人盡力朝里走，半天才看見那些人散開，遲衾安然無恙，只是被他擁在懷里的人呼吸急促，羅燦中槍了！

腳上一愣，停在原地，遲衾跪坐下地上抱著羅燦，早就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婚禮還在進行著，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出來人想要刺殺自己，鸞幫一眾兄弟都低著頭，根本就沒人注意到危機，禮堂門一打開，槍口就直對著遲衾，本來該中槍的是他，羅燦側了側身，用身體替他擋了槍。

像極了那次羅燦替自己擋刀，她無力地靠在他身上，他抓住她，看著她腹部涔涔的血不斷溢出，杜引鳴帶人已經出去追了，誰都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燦……燦……”將羅燦打起橫抱，跪著起身“我們去醫院……沒事的……沒事的……”

抱起羅燦，身邊的弟兄也趕緊護送著遲衾和羅燦一邊出了小禮堂，羅子舟側頭就見白色玫瑰上的紅色血液，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望著漸漸走遠的人群，又追了上去。

“姐！姐！”

接近嘶吼一般叫著羅燦，周圍聲音嘈雜，根本就聽不到羅子舟的聲音，也許是認定了兇手就是被眾人追的那個，除了護送遲衾和跟隨杜引鳴的人以外，沒有一個人敢怠慢。

才追到拐角，就差一點，就被虞成樂攔腰抱住：“子舟，你不能過去！不要激動，要冷靜！”

約定的二十分鐘早就已經過了，虞成樂也是聽到槍響擔憂里面的狀況，果然一進來，鸞幫就亂成了一鍋粥，這才趕緊進來尋找羅子舟，一眼就看見羅子舟失控的樣子，不得不這樣阻攔他。

“我姐中槍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姐！我只有這么一個姐姐！！！”

眼睛已經紅的不行，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看著就要消失在走廊的人群，這邊虞成樂又用力抱住自己的腰，羅子舟極力伸出手朝著羅燦的方向試圖抓住他們的腳，大聲地喊著：“姐！姐！姐！！”

虞成樂只知道如果現在放任羅子舟去見了羅燦，下一個危險的人那就是羅子舟他自己了，他斷然不會失去理智，只能用自己的理智來暫時雜志住羅子舟的不理智，他相信，等羅子舟冷靜下來，一定會理解自己的用意。

像是聽到了什么，羅燦感受到遲衾的心跳，他橫抱著自己，羅燦雙眼朦朧，看著后墻走廊拐角，隱約見到一個人，他也在喊，好像是在喊她，在晃動中，人影越來越小，他好像很傷心，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那個人像極了子舟，忍不住一咳，腹部的血窟窿又溢出不少血，遲衾按住流血的窟窿，一邊看著她安慰她：“燦，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遲衾的神色那么緊張，沒有了以往的優雅，羅燦看著他的輪廓，整個人都開始模糊了起來。

“燦……別睡……我求求你，求求你……”

遲衾在不停地哀求著，一邊又加快了步伐，車快速停在門前，遲衾抱著羅燦趕緊進了車，一邊催著開車去醫院，開車的弟兄也不敢怠慢，一腳踩著油門往醫院趕，剩下的弟兄也王續上了后面的車跟著遲衾的車。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