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舟！你在干什么？！”

水聲嘩啦響著，羅子舟一看才知道杜引鳴順著溫泉正朝自己這邊來，一臉兇相地看著自己鉗制住佟方木的樣子。

“三當家的，他并沒有對我做什么過分的事，算了吧。”

反倒是佟方木當起了好人，首先原諒了他，羅子舟更是被氣到了，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嘴。

“方木，那邊有干衣服，你換上就先回去吧，我和子舟有話要說�！�

佟方木點頭應下，羅子舟就又沖了上來，想開雙臂攔住他的去路，就在杜引鳴再次要爆發的時候，羅子舟趕緊開口：“三哥，只要他讓我看一眼，讓我把心里的疑惑全都消除，我保證以后絕對不出現在他周圍�！�

還是不死心，杜引鳴就想不通了，為什么羅子舟今天偏偏對男人脫衣服感興趣，還偏偏是對佟方木這樣，要是放他走，這以后可就沒機會了。

深深看了眼陷入陰霾的佟方木的臉，杜引鳴這么阻攔也是有原因的，最終還是語重心長地勸他。

“子舟，不要鬧了�！�

“三哥，你不覺得他很可疑么？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有和其他人一起洗過澡，也沒有脫過衣服，如果不是他隱藏身上的秘密，那是為了什么？”

杜引鳴聽羅子舟原來是在懷疑佟方木，下意識又看了看佟方木的臉色，不行，他忍不住說出來：“那是因為……”

“三當家的�！�

許久沒有說話的佟方木開口打斷杜引鳴沒有說完的話，看向羅子舟：“四當家如果真的能說到做到，不出現在我周圍不當真，只要和我保持以前的狀態就可以，我不想因為我，而讓你們二位關系鬧僵�！鳖D了頓：“我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脫下過衣服，四當家的好奇心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今天當著二位當家的面，我脫�！�

突然佟方木居然主動答應脫下衣服，羅子舟不禁思量他在打什么主意，既然他自己說要脫，那他也不客氣，挑著眉毛看著表情淡淡的佟方木。

“三哥，你聽到了嗎，這可是他自己說的，不是我逼迫他做的，現在你總沒理由說我了吧。”

垂頭微微笑了笑，見杜引鳴也不再說什么，只是皺緊了眉頭，有些心疼，而羅子舟則是巴不得讓他趕緊脫。

雙手來到腰帶處，把腰帶一解，朝里拉著，佟方木當著兩個人的面，把浴袍慢慢脫了下來，直到整件浴袍都脫離了身體，只穿著單褲，腰以上的皮膚幾乎全部都露了出來。

一道道可怖的傷疤斜斜地布在他的胸膛和后背上，羅子舟也不由得緊皺眉頭，掃了一圈視線都被這些傷疤給緊緊抓住，甚至有些忘了他要找的紋身。

而杜引鳴則是內心十分愧疚，早在和佟方木一起出去拿東西的時候，無意間就看到了藏在衣服下面的疤痕，這才知道這幾年佟方木不管是沐浴還是換衣都是喜歡一個人，一半原因是因為他的潔癖，而另一半原因就是這些疤痕。

杜引鳴沒好氣看了眼羅子舟：“現在你滿意了？找到你想要的了嗎？”說著就更加生氣來了，不是因為羅子舟的不懂事，而是因為羅子舟這樣做無疑是不尊重佟方木的表現。

“三年前震驚全市的大爆炸，鸞幫從邊境把奄奄一息的方木救了回來，他身上的這些傷是因為爆炸威力太猛，被炸碎的碎片全都插到了肉里，要是再深一點，你面前就不會有佟方木這個人了！”

“我獨來獨往，一來是怕自己身上的傷疤嚇到別人，二來——是我不想面對…”就更不要說洗澡換衣服之類的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樣了，他心里不僅自卑，而且還自厭。

羅子舟忽而有些震撼，邊境大爆炸的新聞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不肯提及警察生涯的佟方木，也是因為這些傷疤所以才不想提起？

只因那次爆炸，這些不可消除的傷疤就這樣永遠留在他的身上，像深深的烙印永遠追隨著他。

似乎會怕讓佟方木想到痛苦的以前，杜引鳴從羅子舟身邊撞過，撿起地上的浴袍，重新搭回佟方木身上。

“快穿上吧，以前的事都過去。”

羅子舟再也說不出話來，也沒辦法像剛才那樣理直氣壯，無意間中傷別人已經很不好了，奈何他還是有意中傷，就由著杜引鳴招呼佟方木把衣服穿上，默默離開。

身后的溫泉依然冒著熱氣，氤氳了他的臉。

……

“他背上全是傷疤，沒有其他的什么紋身？”

聽羅子舟講完，雖然心里惆悵，但是對于那個刺青，陳雪朵還是抓住了關鍵，羅子舟搖了搖頭，那就是沒有看見凌界的紋身了，也不能斷然就說佟方木是凌界的人。

夏韻也想了想，之前聽崔sir多少也說過這個叫佟方木的人。

“好像有哪里不對，崔sir在警察檔案里確實發現過這個叫做佟方木的人的檔案，可是佟方木并不是S計劃的成員，可他卻因為那場爆炸留了一身的傷，大爆炸發生的時候，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

經過夏韻提醒，陳雪朵也覺得不對勁，羅子舟舒了口氣，這正是他想和他們討論的問題，暫時不管佟方木是不是凌界的人，光是他出現在邊境，就很值得探究。

越是到這個時候，就越要小心，應下了三人，查佟方木的事由虞成樂全權來管，眼下不適合讓臥底來查佟方木的身份，避免身份暴露。

…………

每次都是深夜回來，最近送貨任務已經確定了下來，凌界安插的人對夏韻的監視松了不少，幾乎就是不監視，家里的監控器已經只剩下客廳這一個了，看來是有人把其他的監控器都撤了。

凌界放松對她的監視，在夏韻看來，并不見得是什么好事，阮祭詭計多端，絕對不是那么容易就應付過去的人，這松懈的監視之后，就是在等著她自己露出馬腳，神經時刻都在緊繃著，根本不敢懈怠。

一邊立著一個身影，她再熟悉不過了，起身來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也制止住了他碰上開關的動作，夏韻抬頭看著他在黑暗中亮亮的眼神，是那么地清澈，朝他微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