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身上的傷口被螞蟻撕-咬了多久,直到蜂蜜干涸在身上,他抬起頭,夜,是無盡的黑,雖然待在這小棚屋里是暗無天日,可是難得今天他清醒過來。
荀家兄弟沒有一點征兆就咬定自己是警察的臥底,這點十分讓他可疑,按照以前只要沒有證據咬定自己不是,荀家兄弟也是沒轍的,可是在自己這件事上,他們實在是太雷厲風行了,甚至用這種歹毒的方法來折磨自己,結合荀七之前說漏了嘴。
他可以肯定,警局里面已經混入了內鬼,而自己導致自己身份暴露的,也是拜內鬼所賜,那么現在來執行任務的人,進行到了哪一段?
不行,他必須逃出去,把內鬼的事告訴他們。
看了看手上的麻繩,身上的螞蟻因為動作而被抖落了不少,眼看了看吊在自己頭頂的燈泡,頓時想出一個辦法,雙腳松了松,朝燈泡向上一甩,松動的燈泡輕易就被他的鞋子給砸碎了下來,碎片撒在地上。
淡淡的光圈從天邊而上,逐漸擴散到周邊,范祁文打量著露出一角的太陽,他竟然又在她家樓下守了一個晝夜。
而就是這個晝夜,讓他整理清了很多事,這些年一直放不下的,不就是S計劃泄露后的大爆炸嗎,爆炸的真相,他還沒有查清楚,靠在背椅上,如今重新當上警察的這股力量,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抬眼深深看了眼樓上。
記憶中的紫色風信子,他不記得是送給了什么人;被炸毀的手機上的短信,他不記得有人在等他,那一個個鮮明的光影中浮現出來的,是生動的臉,一張一張在他眼里整齊排列開來,他們都死于那場爆炸。
如果不是他把還在懷疑中的信息當成了情報……為他一時沖動付出代價的是如此多的生命……
“白蕤,擱置下來的計劃,我們著手繼續調查吧!
“啊?辰哥,怎么突然想起要……”
“耽誤得太久了,越久就越難查清楚,現在我身體調理得差不多了,不會再礙手礙腳!
“那好吧,我想辦法找機會回總局!
和白蕤通完電話,捏了捏鼻根,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天整個都跟著亮了起來,一輛在樓下停了很久的車迎著光亮慢慢離開。
…………
“沒有找到嗎?”
王覓看著手里的文件,才短短幾天張子軒就又收購了一部分股權,情況不容樂觀,也沒有抬頭就問著眼前的人,那人對他躬了躬身才回答他:“沒有,從警察局被放出來以后,就沒了行蹤!
“身份呢,確定過了嗎?”
“襲擊總裁夫人助理的那個女人,結合門口保安和警察局的資料,已經確定下來了,是在申宅曾經工作的女傭!
女傭?王覓皺了皺眉毛,這才把文件放在一邊,在思考間看了看面前被派去調查的人向他遞了一份文件,翻開第一頁,熟悉的臉龐印在證件照上。
“那個人的資料都在這里了!
掃了眼姓名欄,王覓的表情逐漸變僵硬,蘇琳為什么突然之間就回來了,而且他明明記得爾雪說過,她并不認識襲擊她的人,蘇琳和爾雪一起在申宅工作過,她居然說不認識,難道是刻意隱瞞,欺騙他嗎……
“繼續找她,務必要找到這個叫蘇琳的女人!焙孟裼窒肫鹆耸裁,于是補充著:“杜總有消息了么?”
那人一聽,慚愧地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杜晟的一點下落,王覓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起來,說杜晟去海外也不過是緩兵之計,只是還能緩多久,瞞多久呢。
“繼續找!
“是!
點頭應下退了出去,寬敞的辦公室里,余光又瞥了瞥蘇琳的資料,這三年之間,她的履歷居然頗豐,什么工作都做過,離開了申宅,想要立足是很辛苦的,不禁讓他好奇起來,蘇琳突然之間出現在擎風樓下,而且對爾雪大打出手,到底是為了什么。
爾雪,又為什么要刻意對自己隱瞞。
本是周末,好好的休息時間硬是被王覓給擠兌沒了,這才一大早就來了她的家,就像是來自己家一樣。
“喂,你好好坐在那,不要亂動!
看著王覓對她家的陳設感興趣,爾雪立馬警告他,說著就溜回房間把睡衣換掉才又出來,大搖大擺看著乖乖坐在沙發上的王覓,還算聽話。
“這么早,有什么事?”
王覓看她梳著頭發在頭后扎了一個馬尾,頓時整個人就精神了不少,于是一笑,看了看空杯子。
“不打算給客人倒一杯水?”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給水喝他才會告訴爾雪自己來找她的目的,沒好氣地白了早他,為了避免王覓像個賴子一樣沒完沒了地纏著她,爾雪只好暫時妥協,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瞥了眼杯子里的冷水:“我要喝茶,熱茶!
爾雪叉腰像打量怪胎一樣看著他,哪有人一大早起來就喝熱茶的,而且還要求不少,就一杯水這么容易的事,爾雪告訴自己要忍住,她倒是要看看這個王覓又想做什么,耐著性子給他燒水,在燒水的空擋里有一眼沒一眼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沒一會,一杯熱茶放到王覓面前,這才得到他滿意的笑,總算是搞定了這個客人,爾雪又開口。
“茶也泡了,說吧,什么事!
“你之前在擎風樓下受了襲擊,我當然是來慰問你的!
“調養了幾天,現在已經好多了!辈蛔杂X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痕,只是差這些還沒有消掉而已:“我還真是頭一回見人兩手空空地來慰問的,你確定你是來慰問我的?”
嘲笑了王覓一番,王覓也沒有放在心上:“鉆石、包包、香水……你難道更喜歡那些物質的東西?我帶著心意來,在我看來,心意重過物質,你覺得呢?”
“王秘書說的什么話,這世上還會有不愛物質的人么?”
“那你呢,心意和物質……表象和本質,你更傾向于哪邊!
又把問題拋給了爾雪,她算是知道了,王覓這拐彎抹角的,是要引出其他什么東西,這表象和本質,對上他的雙眼。
“襲擊你的人,到底是誰?又為什么偏偏要襲擊你?”
屏著性子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茶水上,可惜王覓偏生不吃這一套,看著她帶著淡淡微笑的臉,他只覺得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