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搖頭,這不可能,這不可以!
anal輕笑:“那第二,你就留下,留在一個小房間里,像你當初對媽媽做的那樣,永遠這樣子下去,好不好?”
他的眸子瞬間睜大了。
管家帶著幾個人上前,將他抬了下去,如同在抬一件家具,沒有半絲溫柔可言。
夏韻嘆了口氣,走過去揉揉他的卷發:“你放心,我沒有一點怪你的意思,我真的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覺得討厭你了怎么樣,你做的很好,欺負你的人,你該是怎么還回去的,再過分,也不為過,”她眸子顯得有些恍然:“沒人知道,當時他的那個小舉動,到底給你留下了怎樣的傷害,所以怎樣都是不為過的。”
她收回思緒,蹲下身子:“那你就不和我回國了吧?”
anal點點頭:“我要留下了。阿姨會照顧我。”
夏韻點點頭:“我想也是這樣,我會和樂年他們說的,明天我就走了,以后有時間再來看你。”
他乖巧的點點頭:“有時間,我也會回來的,看看姐姐,和樂年她們。”他說:“幫我告訴她們,我會想她們的。”
夏韻微笑著答應了。
小孩兒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夏韻重新坐下,看著桌上空空的一堆杯子:“anal比我厲害多了,唉,比起來我真弱,一直被人欺負。”
白銘瑄無言,誰欺負你了,你沒有還回去啊?
明明后來的,一個比一個慘好不好?
不知道是誰寵出來的不自知。
但是夏韻是真真的完全沒有這種自覺,其實這種還真是家里寵出來的,小時候入宮的時候也是,那時候有個小宮女想要爬上皇伯伯的床,她彼時合適七八歲的年紀,與皇后關系好,那一日在皇后宮里吃午飯,便順口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皇后,后來那宮女自然是難逃一死,說來也是她害的,但是周圍的人都說,不關她的事,她做的很好。
再比如長大一些,某一日遠方親戚來投奔,帶來的那個庶女眼界小,想要偷拿她的東西,她順口便說了一句:“我不喜歡那個女孩兒,別讓她靠近我房間。”后來,那女孩兒便給人千嫌萬嫌,最后郁郁寡歡,隨意嫁了個酒樓小二,一生辛苦,說來,也是她的錯。
但家人都說,不關她的事。
于是到了現在,夏韻也總覺得,別人欺負自己,自己回過去,但都沒有太過分。
嗯,是不過分了。
白銘瑄看了看時間,道:“明天,我不陪你去特蘭小鎮了,我晚上九點的飛機,現在要出發去機場。”
夏韻一愣,這么突然:“為什么?不是說好了,陪我去了,然后一起回國嗎?”她有點擔心:“你不怕,我一個人去,抵不過杜晟的甜言蜜語,我就留下了?”
白銘瑄可沒有那么坦然,只是怒視她:“你可別嚇我,你要是敢留下,我就真帶一幫人去搶人了,我是讓你去告別的,不是讓你去舊情復燃的,聽到沒有?我只是不想,陪你去,讓你會有壓力。”
也是擔心,萬一自己去,會影響夏韻的情緒,雖然剛才是生氣的,但是對于她,他還是有信心,經歷過信任危機,這個東西,就不敢再去輕易碰觸底線了。
聽到白銘瑄這樣說,夏韻也是很感動,再聊了幾分鐘,他便上車趕往機場,不管如何,還要把國內的事情解決一下。
這邊去特蘭小鎮有飛機過去,不算是直達,但是只需要三個小時,再轉車需要一個小時,還算是比較近的。
只是到的時候沒有看天氣,這里居然是陰天,很少看見小城如此灰白的樣子,天空陰沉一片,想起再有一段時間就是冬天了,杜晟以前說過,這里的冬天是要下雪的,永遠是這個國家第一場雪,就落在這里。
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去,杜晟肯定在,她發了消息過去的。
但是司機路過公司門口的時候,還是叫司機停下來。
奈香正在和新人說著什么,從樓梯上走下來,高跟鞋踩的穩穩的,長發剪成了短發倒是意外的加了不少氣場,一個抬頭,還沒有說完的話也說不下去了,緊緊的看著門口很是驚訝:“Anna?!”
新人們面面相覷,似乎是覺得夏韻有點眼熟,但是也想不起來,奈香上前幾步抓住她的手:“我的天!真的是你!你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主編都要給你氣瘋了,還有網上那些事情…….”
她一說,不少人也想起來了,這,這不就是…….那個夏韻嗎?
天哪!
夏韻忍不住笑出聲:“謝謝你的關心,我就是順道過來看一下,也想起來還沒有和主編辭職呢!”
“你要走啊?”奈香問,又嘆了口氣:“也是,你本來就不應該在這里,主編今天不在,大家也基本上都在外面,你走了之后,就沒有那么便宜的模特和攝影師外加記者了。”
夏韻:“…….”你這說的,我真的是很有價值啊!
奈香似乎是回憶起什么傷感的事情,轉頭道:“反正,就是希望你好好的,以后要是需要采訪你,你可千萬配合我。”
“那是當然了。”
“還有你哥哥,他一直是我偶像,如果我需要采訪他…….”
“他也一定配合你!”夏韻保證。
奈香這才滿意了,頓了幾秒,看看后面還在等著的新人:“你要去找杜先生?”
她點點頭:“既然大家都不在,我就先走了。”
夏韻睫毛顫抖了一下,道:“我是來告別的。”
一片葉子落下,沒有順著該有的軌跡掉在秋日為院子鋪上的毯子上,而是隨著一陣調皮的風,落在了夏韻和杜晟的面前,細碎的聲音,也足矣打破這寧靜,他嘴唇顫抖了兩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詞,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要說什么,這兩天,他把一切的結果都想過了,這個結果也沒有逃過他的猜測,只是不知道,原來她親口說出來的,會是讓他的世界崩塌的如此徹底。
而他還得表現的很平靜,好像世界在他身后天崩地裂,他還得努力去微笑面對:“告別?嗯,是要告別,那,你要進來嗎?”
夏韻看了看鞋架上還放著她的鞋子,她腳步動了動,卻搖搖頭:“我不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