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粥粥站在鏡子前,看著陌生的自己。
從決定去酒吧到正式出門,不過才二十分鐘。
閆粥粥左手拿著鞋,右手拎著包和車鑰匙,躡手躡腳的往外面走。
剛一走到門口,閆父的房間門就開了。
“粥粥?”
閆粥粥連忙背過身,拒絕閆父看到自己化成的鬼樣子。
閆父睡意還沒有完全散去,朦朦朧朧的看著黑暗中,女兒的背影。
“你這是要干什么去?”
閆粥粥一陣心虛,連忙說:“出去找尚可明。”
閆父瞇起眼睛,訓斥:“大晚上的,這小子找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
“不許去。”
“哦。”
閆粥粥正欲轉過身,又聽閆父補充一句:“去可以,不可以夜不歸宿。”
“啊?”
閆粥粥懵住了,就這么放她走了?
“還不快去,磨蹭什么呢?”
閆父搖搖頭,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小聲嘀咕:“讓你媽看到,你就真走不了了。”
閆粥粥立馬來了精神,加快腳步走出去。
防盜門關上的那一刻,隔絕閆父略微復雜的眼神。
不管約閆粥粥出去的人是尚可明還是鹿鳴里,都絕無可能這么輕易的得到他女兒。
這些,閆粥粥都未曾可知。
紅色保時捷911沖出公路,瘋狂飆車。
閆粥粥把車速提到極限,耳邊是鶴唳風聲,視野一片廣闊。
穿過這片城市的郊區,就是那家名為IM的酒吧。
閆粥粥把車停在馬路對面,拉開車門。
閆粥粥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灌醉,大腦還算清醒,也知道眼前的男人對自己沒有惡意,越發放肆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
“原烈。”
“單元的元?”
“原因。”
閆粥粥腦袋有一秒鐘的停頓,半晌,點點頭:“我知道了。”
這會兒酒吧的客流量不多,原烈索性手托腮,手肘擱在吧臺上,一眨不眨的盯著閆粥粥看。
“知道什么了?”
閆粥粥其實不是什么小家碧玉,也不是什么一笑傾城,更不是什么嫵媚多姿。
很難想象,一個23歲的女人,竟然長一張可愛的娃娃臉。
酒吧的氣氛不適合她這樣的女人,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大型的芭比娃娃。
原烈把瑪格麗特遞過去,他調的度數相當低,這原本是一杯極烈的酒,很多男人喜歡送女人瑪格麗特,是因為它的酒勁很方便讓有些事變得順理成章。
醉酒是一個極好的理由。
但原烈卻知道,他不能給閆粥粥調制這種酒。
因為如果她今天脫離他的視線,那么她從今晚開始,就不在是一個可愛的娃娃臉。
酒氣沖天,頭暈目眩。
閆粥粥相當難受,她指著原烈:“你這是什么酒?”
顯然,她把他剛才的問題拋在腦后。
“瑪格麗特。”
“我聽說過,”閆粥粥笑了,“這是你們店的招牌雞尾酒,銷量最好。”
原烈看著閆粥粥虎頭虎腦的憨笑樣,差點笑出聲來。
“沒錯。”
閆粥粥把空杯子放回去,一抹嘴巴:“不好喝。”
原烈驚住了,她竟然一口氣喝干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
“沒什么。”
“我很能喝的。”
“嗯,我信。”
“真的,我沒有醉。”
“真正醉的人才不會承認自己沒有醉。”
閆粥粥不急著反駁,問:“為什么?”
“因為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這笑話有點冷,確實冷。
原烈自己都覺得這玩笑開的有點冷。
他回過神的時候,閆粥粥已經睡著了。
天知道她今天睡了一整天,結果剛起來不到三個小時,竟然又睡過去了。
她這么趴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原烈很清晟如果她繼續留下來的命運,等待她的將會是什么。
所以原烈決定給閆粥粥的家人打一通電話。
很簡單的備注。
爸。
媽。
很單調的一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原烈點開閆粥粥母親的號碼,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下意識的想要避開閆粥粥的父親。
或許,每個男朋友在父親的眼中,都像是一只不懷好意的公豬。
電話打過去,對方關機。
原烈頭疼的揉著眉心,閆粥粥手機里存的號碼只有四個,頭兩個是父母,其中一個是類似于銀行卡號的數字,最后一個是生號。
備注都沒有。
這個人應該很重要,盡管沒有備注,但那代表不了什么。
原烈只是腦袋里考慮幾秒鐘,就快速做出了決定。
“嘟……嘟……嘟……”
電話響了三聲,對方不緊不慢的接聽。
沒人說話。
原烈直覺對方是個男人,他看了眼不省人事的閆粥粥,再次確定她不能有說出自己現狀的能力,才準備自己開口。
“你好,我是……”
“你是誰?”
那邊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床板的聲音。
原烈一怔,說:“我是im的調酒師,我叫原烈,請問您是閆小姐的家屬嗎?”
“不是。”
“那您是……?”
那頭傳來低沉暗啞的嗓音:“朋友。”
原烈把閆粥粥的頭掰到面對著自己的這面,仔細觀察閆粥粥的表情變化,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閆小姐喝醉了,能不能麻煩您把閆小姐送回家,我這里還在上班,只能冒昧打擾你了。”
這話說的好像閆粥粥跟原烈關系很好的樣子,那邊鹿鳴里氣得火冒三丈,他這邊剛提出分開,那邊就有接盤的了?
閆粥粥!
閆粥粥!
閆!粥!粥!
鹿鳴里氣得呼吸都不順暢了,他克制著抿緊唇:“地址。”
原烈松了口氣,好在對方愿意幫忙。
閆粥粥只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塊夾板上,海很藍,天很高,浪也很大。
她從頭到尾,顛簸不斷。
“鹿……鹿鳴里,你……就是……一個……”
“一個什么?”
“花心大蘿卜!”
鹿鳴里嘴一抽,原烈狐疑的看著那長相還挺斯文的男人,沒忍住。
“那個……您真的是閆小姐的朋友吧?”
鹿鳴里冷嗖嗖的看他一眼,問:“想看我身份證?”
“您想多了。”
這一口一個您,原烈說的無比自然。
聽在鹿鳴里耳中,卻十足難受。
閆粥粥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灌醉,又稀里糊涂的被包袱款款的帶到鹿鳴里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