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吃了一鼻子灰,驚愕的看著緊閉的房門,回想穿過夏韻肩膀,突然伸出來的那只手臂,和對方晦暗不明的臉龐。
夏耀突然有一種,他完了的感覺。
夏韻皺眉回頭,問:“你干什么?”
杜晟握住夏韻的手腕,把她逼到墻壁,西裝布料貼著那件熟悉的家居服。
“你知道什么?”
這質問的口氣,讓夏韻莫名感到不爽。
她盯著杜晟的眼睛,冷笑:“我應該知道點什么?”
“夏韻。”
“我不想聽你解釋。”
“我沒瞞你。”
夏韻沉默不語,她想的是另一回事兒。
“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是。”
“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是不是會答應我?”
“是。”
杜晟低著頭,終于嗅到熟悉的茉莉香。
他瞳孔映著夏韻過分凌厲的目光,突然無奈的笑了。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這件事本來跟我沒什么關系。”
“我知道。”
“就算這樣,你也不想原諒我?”
杜晟看夏韻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夏韻,你冷靜一點。”
夏韻搖搖頭,說:“不是。”
她推開杜晟,坐到沙發上,不想去理會外面的夏耀,或許他已經走了。
“你一直想要補償我?”
“是。”
“跟我去內蒙,帶我出差,都是?”
“對。”
“我代替趙啟靈,你早就知道?”
“知道。”
“你有沒有查過我?”
“沒有。”
“為什么?”
“十四年前就已經了解了。”
夏韻深深呼出一口氣,又問:“你想跟我在一起,是為什么?”
杜晟這次沒有很快的回答夏韻,他看著夏韻的眼睛,似乎明白了她拒絕他的原因。
“你以為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愧疚?”
“恩。”
“不是的,夏韻。”他說,“你該試著相信我。”
……
這場談話持續了一個小時,夏韻終于良心發現,把還蹲在門外的夏耀拽了進來。
夏耀做賊心虛的看了眼杜晟,笑瞇瞇的說:“姐。”
頓了頓,又說:“晟哥。”
夏韻沒理他,杜晟冷漠的點頭。
茶幾上還隔著保溫飯盒,夏耀撲過去,夸張的說:“有什么好吃的,我快要餓死了。”
一打開,里面什么都沒有。
夏耀眨眨眼,眼神詢問。
這唱的哪一出?
空城計?
夏韻下巴一抬,示意他把保溫飯盒裝回去。
杜晟后來還是走了,他帶走了保溫飯盒,也帶走了夏韻的垃圾袋。
他一走,夏耀原形畢露。
少年可憐巴巴的看著夏韻,那眼神討好中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夏韻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心軟了。
晚上,夏韻接到老板電話。
她看著手機屏幕閃爍的備注,兩個字,無比熟悉的兩個字。
“喂?”
“可以,我需要假期。”
“我只要假期。”
那邊喋喋不休說個沒完,夏韻面無表情,啪的把電話掛斷。
幾秒后,微信轟炸。
[夏韻,你沒有良心!]
[這期的題材很適合出去旅游,你旅游的時候跟假期有什么區別?]
[別以為沒了你,我就沒有其他攝影師!]
[……]
夏韻嗤笑一聲,刪了聊天記錄。
她隨手拿了件浴袍,轉身進了浴室。
夏耀躺在沙發上打游戲,他一整個下午沒回家,孫詩曼和夏立敬打過兩遍電話,知道夏耀與夏韻在一起,都不好勸夏耀早點回來。
夏耀對他爸媽的那點心思,心知肚明。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夏韻的手機還在嗡嗡作響。
夏耀沖浴室喊:“姐!”
“怎么?”
“你微信一直在震動。”
夏韻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說:“不用理。”
夏耀把夏韻的手機連上充電器,專心致志打王者榮耀。
在這個網絡游戲侵占網絡的年代,人與狗最大的不同,是因為狗不愿被繩子束縛,而人卻自愿被數據線限制了行動范圍。
夏韻洗過澡,打算帶夏耀出去吃飯。
夏耀坐在副駕駛,不安分的亂動。
“你總動什么?”
“不知道,好像對什么過敏了,特別癢。”
“哪癢?”
夏耀臉一紅,指了指后背下方的位置。
夏韻皺眉,那位置她還真不好替他看看。
好在前面有一家診所,夏韻把車停路對面,轉頭看著夏耀:“下車。”
夏耀搖頭,說:“我不去。”
“不打針。”
“那也不去,”夏耀搖頭,說:“走吧,吃飯去。”
夏韻威脅的瞇起眼睛,問:“去不去?”
“……去。”
這家診所的大夫還不錯,戴著老花鏡,是京都總醫院的退休內科醫生,醫術還不錯。
夏耀心驚膽顫的脫了牛仔褲,咬緊牙根。
“放松,孩子。”
春運高峰,機場人山人海。
夏耀替夏韻拖著行李箱,嘆口氣:“姐,你真不打算告訴他啊?”
夏韻沒吭聲,接過他手里的行李箱。
夏耀撇撇嘴,說:“姐,你帶我去吧。”
“你快開學了。”
“只要你答應,我就有辦法。”
“我不答應。”
夏耀:
夏韻彎彎唇,拖著行李箱走了。
青海西寧。
大西北的環境天空遼闊,一望無際。
夏韻去附近租車,她來之前提前看了攻略,對這里的地形還算有個大概的了解。
西寧往西南走,是塔爾寺。
塔爾寺的藏語是兗本賢巴林,大概的意思是十萬獅子吼佛象的彌勒寺,位置在湟中縣城西南隅一個小山溝里,是黃教的圣地。
夏韻不信鬼神,沒有信仰。
她走過很多地方,也看過很多環境。
最喜歡的,就是西北地區的景色。
夏韻背著雙肩包,行李都在車里,她租的車是大越野,女人很少喜歡這類車型,夏韻就是少數中的其中一個。
從塔爾寺出來,在往西走是拉雞山。
過程公路空曠,入目一片沙漠色。
天空與沙漠色連接成一條弧線,無邊無際,像是沒有盡頭。
三千多米的海拔,夏韻瞬時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她把相機塞進背包里,打算到處看看。
這里的旅游沒有塔爾寺多,她在塔爾寺見過很多旅客,甚至有中文流利的歪果仁。
蜿蜒的公路,像盤踞在青海的一條銀蛇。
沿著拉雞山往前走,夏韻開著大越野,從背包里拿出兩粒紅景天,脖子一抬,膠囊順著喉管滑進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