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呂崇,又過了一段時間,蘇鸞向蘇子年提出要重新開始訓練的要求。
蘇子年甚至沒多問一句就答應了。
這次的訓練雖然很苦,但和小時候那種近乎折磨式的訓練相比,要舒坦的多。
密集的訓練讓蘇鸞暫時忘記了慕遇城被炸死的痛苦,每天都訓練到很晚。
精神越來越好,人卻越來越沉默。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蘇鸞剛回到房間,拿了毛巾擦完汗坐下準備吃飯,再次迎來了楚韻。
“主上讓我來找你談談。”
“想談什么?”
蘇鸞放下筷子,示意她把門關上。
“聽說你最近一直在訓練,話也不說,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之外都在訓練。是有什么目標嗎?”
楚韻隨手把門關上,走過來問。
蘇鸞搖頭,靠在沙發背上長嘆一口氣:
“有什么目標?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沉溺在情緒里。”
就像江蔓,用了將近一年時間走遍萬水千萬去讓自己忘記葉淮彥去世的傷痛。
人越悲傷,就越要找點其他事情來分散一下注意。
指望時間來彌補傷痛,只會越熬越痛。
“可你已經沉溺了。這已經一個月了,據說你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
楚韻看看桌子上的飲食。
有點佛系了,全是素菜。
蘇子年肯定不會虧待她,在帝天更沒有人敢陽奉陰違,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要求的。
“蘇子年倒是挺關注我的。”
蘇鸞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語氣說不出是嘲諷還是單純的感嘆。
“是人都看的出你的異常。你想鍛煉身體報仇嗎?”
“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我提到蘇子年的名字。”
蘇鸞卻仿佛沒聽到她的話,抬起水眸似笑非笑的看著楚韻。
楚韻眸子里閃過一抹異色:
“當初慕遇城有懷疑過。”
“遇城知道的應該也不會太久。楚韻,我這里沒有監控,你沒必要騙我。”
蘇鸞抬起下頜。
她已經向蘇子年求證過,除了她不會有別人知道現在的梟龍就是曾經十分紅火的影帝。
按理說,楚韻不可能知道。
之前她就提過蘇子年的名字,楚韻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正常人知道最大的黑暗組織首領居然是退出娛樂圈的影帝,總會有點驚訝的。
哪怕楚韻把心理把控的再好,也不可能沒有一絲異樣。
除非她早就知道了。
楚韻盯著蘇鸞看了一會兒,直看得她微微皺起眉毛,才勾起一個優雅的笑:
“你很聰明。不過我是誰的人和你沒多大關系,你大可以不用糾結這個。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幫你。”
“我也沒想過讓你幫我。我只是不相信遇城相信的你竟然會是叛徒。我不接受!”
慕遇城總是運籌帷幄的。
他能輕易把控一切,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什么事情難得倒他。
以前看的出,慕遇城對她很信任。
“所以,可以告訴我你想做什么嗎?”
“你不是很擅長揣測人心嗎?你猜猜看。”
“以前我猜得出,可你生了孩子以后我就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了。蘇鸞,你以前的反催眠課程上的很出色。即使你的心理課老師都做不到。”
楚韻給了蘇鸞很高的評價。
“那不是正好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蘇鸞捏起筷子,端著碗直直的盯著前面,生扒了幾口飯才去吃菜。
連著吃了幾口菜才又去吃飯。
人家都是拿菜下飯,她吃飯和吃菜是完全分開的。
仿佛已經失去了味蕾,吃什么都無所謂。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我給你一個忠告,保全好自己。”
蘇鸞手里的筷子頓了頓,眼里閃過一絲熱切,抬頭緊緊的盯著楚韻。
這話是什么意思?
“言盡于此,保重。”
楚韻起身,整理一下衣袖微笑著告辭。
蘇鸞只覺得渾身的血液翻騰起來,心跳如擂鼓,怎么都停不下來。
楚韻知道她為什么是現在的樣子,她既然說讓她保全自己,是不是說明……
遇城沒死!
雖然當初親眼看到慕遇城從車里探出來,親眼看到那輛車被四輛車撞到,爆炸燃燒。
可她還是期待有奇跡發生,期待那一切都只是錯覺。
沒有看到慕遇城的尸體,她絕不相信他死了!
“對了。現在外界在傳你是兇手。之前被保釋的姚樂樂死在蘇家,車禍現場也在蘇家,而你卻失蹤了。就連李書記都找不到這些事情和你無關的證據,一直保持緘默。關于你是兇手,要求制裁你的呼聲越來越高。
畢竟姚樂樂當初進監獄是因為和你有過節,你完全有殺人動機。
他們都說你是畏罪潛逃。”
站在門口,楚韻又回頭道。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狀態。公理自在人心,我相信姨夫會為我洗刷罪名的。”
蘇鸞對這個倒不是很擔心。
姚樂樂死在蘇宅,她們之間又有過節,事后她更是失蹤了。
不懷疑她都沒道理,畢竟外界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帝天的存在。
只要將來端掉帝天,她的冤屈自然能洗刷。
如果端不掉,是否背負罪名于她沒有任何意義。
“你想得開就好。那我先走了。”
楚韻微笑頷首,開門出去。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蘇鸞放下筷子,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發現雙手顫的厲害。
遇城,真的沒死嗎?
她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楚韻沒道理會騙她,如果是套她的話,她也沒說什么。
從頭到尾,楚韻都沒承認什么。
但她愿意相信慕遇城的眼光,愿意相信慕遇城曾經相信的人。
遇城。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還活著,我都會繼續你做的事。
她開始理解,在葉淮彥死后江蔓為什么寧愿拋下懷著身孕的女兒踏遍千山萬水也要完成他生前兩人共同立下的宏愿。
那是一種信念。
一種即使對方死了,也要完成彼此愿望的信念。
只有這種信念,才是支撐活著的人不會垮塌不會崩潰的存在。
蘇鸞端起飯碗,繼續吃著沒什么味道的飯。
她肯吃飯吃菜,一方面是為了麻痹蘇子年,一方面是想要活下去。
無論想要做什么,她都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