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穿鞋,她赤腳走在柔軟的地毯上,小貓般悄無聲息。
拉上窗簾,把沒有信號的手機上面的手電筒打開,檢查過每一處,一共發現四個監控攝像頭。
她冷靜的一一爬上去拆除,在最后一個的時候,站在前面一字一頓道:
“你明知道我曾經是最優秀的殺手,就不該用這么低劣的手段監控。說好了給我三天時間,我要的是完全不被打擾。”
然后,一只手按住攝像頭,另一只手快速而敏捷的拆掉攝像頭。
又尋找了其他地方,確定排除了所有攝像頭和錄音裝置,才打開燈走向兩人。
邁爾斯一臉驚恐哀求,拼命的向后蠕動,唯恐自己成為蘇鸞的目標。
可是顯然,蘇鸞對他沒什么興趣,連停留都沒有停留一下就朝著長老走去。
他的身上已經完全不流血了,冰袋也早就融化了,軟踏踏的滯留在他身上。
蘇鸞又從刀架里取出一把看起來比較鋒利的小柄水果刀,走到他面前在他手背上劃了一道。
不深不淺的一刀,卻很快滲出密密的血珠子來,沒多久就匯成一條細細的血線。
昏睡中,長老似乎有些感覺,手指微微收縮了一下,卻沒有醒過來。
蘇鸞不為所動,眉眼如故,手里的水果刀又用同樣的力道劃了下去。
邁爾斯肝膽俱裂,感覺自己昏迷這段時間蘇鸞變化了太多。
從他醒過來以后蘇鸞的種種表現都告訴他,她已經不像之前那么沖動,那么刻薄了。
現在的蘇鸞更可怕。
一直劃了三刀,長老才掙扎著張開眼皮。
看到蘇鸞,他忽然笑起來。
“你笑什么?”
蘇鸞皺眉。
不管多狼狽,這個長老始終都是她心里的陰影。
他仿佛是不會求饒的,即使身處弱勢也仍然讓人畏懼。
他本身,可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
因為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意的人,所以也不在意別人的。
“你已經把監控拆了吧。”
長老的聲音沙啞無力,說話間一動也不敢動。
雖然已經昏睡了一天,但疼痛并沒有減輕,反而比之前更甚。
可他不在意。
在意的是蘇鸞比他教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出色。
蘇子年也很強,很出色。
這兩個他教出來的最出色的兩個人如果真的湊到一起,帝天的未來他不需要擔心。
接下來,就看蘇子年夠不夠本事馴服這個對他,對帝天充滿仇恨的女人。
“不要做出一副好像你什么都知道的樣子。教官,你不會活著走出這里,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蘇鸞水眸輕閃一下,手里的水果刀在他臉上不輕不重的劃下一刀。
對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下手,讓她想到當初他是怎么對待那個叫海棠的小女孩。
這個人沒有人性。
在他眼里只有兩種人,有用的和沒用的。
年齡和善惡,在他心里沒有區別。
“我清楚。”
長老用手肘撐著身子,勉強離開地面一些距離,一雙冰冷犀利的視線一如當年。
如同鷹隼一般的視線,看人的時候仿佛最鋒利冰冷的箭矢,一旦瞄準,例無虛發!
“阿七。你屬于帝天。當年讓你逃走,是帝天最大的損失。梟龍他還太年輕,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你好像忘了,我比他小將近十歲。另外,我對帝天只有仇恨。謝謝你的認可,可我,是帝天的仇人!”
蘇鸞微笑,手里的匕首逼近長老頸部的動脈。
他不是她能折服的人。
這個男人,即使蘇子年親自來,也無法從他嘴里套出任何他們想知道的消息。
只有干脆利落的殺了他,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因為這里,還有一個極度畏懼死亡的邁爾斯!
“你不想知道騎士是怎么死的嗎?”
長老卻好像沒看到脖子上的匕首,重新躺回地面。
只是躺回去的時候手肘滑了一下,震動到了身上的傷口,臉色一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卻咬牙生生吞下了到嘴邊的慘叫。
蘇鸞的手顫了一下,鋒利的水果刀挑破長老脖子上的皮肉,滲出密密的血珠。
蘇鸞把手收回來。
她當然知道長老說這個不是為了讓她放過他。
她不知道他說這個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真的在意了。
小衛……
那個說要守護她的男人。
騎士這個名字,也是他為她取的。
“你可以去問問主上。”
長老閉上眼睛,坦然接受死亡,吊起了蘇鸞的胃口卻沒有為她解惑的意思。
蘇子年知道。
是他的意思嗎?小衛是他害死的嗎?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
長老不是希望她協助蘇子年守住帝天嗎?
告訴她這些,只會讓她更恨帝天,去和蘇子年搗亂不是嗎?
“主上能處理好的。只有仇恨才能把你留在這里。”
長老露出莫測的笑。
他相信,只要蘇鸞肯留在這里,哪怕是為了仇恨,蘇子年也能把那些仇恨一點點消磨,把蘇鸞變成最得力的助手。
蘇鸞是他教過的最出色的人,蘇子年也是!
“你一定還不知道我是怎么被蘇子年帶回來的。”
蘇鸞一臉愴然。
來了這里,她就沒打算走。
長老告訴她這個,不過是讓仇恨多加了一些罷了。
蘇鸞微微閉上眼睛,手里的匕首重新靠近長老脖子上的動脈。
只需要一刀,就能把這個沒有人性的禽獸處理了。
只需要一刀……
就在她的手要劃下去的時候,門鈴卻忽然響了。
蘇鸞心里一凜,收回手,水果刀當啷一下掉在地上。
驀地睜開眼睛,看向門口。
這么晚,不是送飯時間。
蘇子年說了這三天不會有任何人打擾她,那么此刻來的人是誰?
蘇鸞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在帝天,像長老這樣認為蘇子年不該癡迷于她的人不止一個。
蘇子年既然答應了不會讓人來打擾她,應該不會出爾反爾才對。
那么,來的人是來殺她的嗎?
門上沒有貓眼,她無法確定外面人的身份。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靜謐的空間里突兀的響起電話聲。
蘇鸞循聲望去,才注意到桌子上裝著一個座機。
打電話來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