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院子里,蘇鸞見院子里圈了兩個籬笆,里面分別養了兩頭豬和幾只雞,院子里收拾的干凈利落。
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端著一筐豆子在撿,抬頭看到三人眼里閃過驚訝,柔聲問:“你們是?”
“干你的活,又不是找你的,瞎操什么心?”
女人怒斥一聲,拎著那條煙就要進屋。
年輕女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柔聲道:
“媽,人家遠來是客,阿崇不在家招待客人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也不管婆婆會不會生氣,放下一筐豆子站起來把人往堂屋里請。
“我這個婆婆還當不了你的主了是不是?”
女人找到了發作的機會,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個掃帚丟了過去。
年輕女人皺眉躲了一下,沒躲過去,掃帚在她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一下。
“媽,你在干什么?”
一聲怒喝,外面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蘇鸞回頭看去,一個濃眉大眼的男人走進來。
麥色的皮膚,英武的身材,看起來確實長得不錯。
“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只看到我打她,就沒看到她頂撞我?”
女人慌了一下,怒氣沖沖的指著男人道。
男人狠狠皺了一下眉毛,表情緊繃,壓抑著怒氣走到年輕女人面前,大掌落在她肩膀上時帶著微顫,大男人紅了眼圈:
“秀兒,疼嗎?”
“冷天穿得厚,怎么會疼呢?”
年輕女人連笑容都那么溫柔,仿佛被打的不是她一般。
“媽,你既然不待見我們,那我們走。也省的礙了你的眼。”
男人抬頭失望的看著媽媽,語氣悲痛。
“你為了這個女人十幾年不著家,現在又要為了她不要這個家了?”
女人出離憤怒,也顧不上手里拿的是什么,直接把剛從尚北手里拿走的香煙朝他丟過去。
“你鬧夠了沒有?”
男人一把打開香煙,臉上怒氣更勝。
蘇鸞瞇了一下眸子,男人打開香煙的時候出手又快又準,不知道是巧合還是……
“阿崇。”
意外目睹家庭鬧劇,蘇子年和蘇鸞三人尷尬的站在一邊,眼看一家人要鬧崩了,蘇子年無奈的喊了一聲。
男人臉上的憤怒化為愕然,轉頭看向蘇子年,愣了會兒疑惑的喊:
“阿年?”
“是我,來找你有點事情。”
蘇子年苦笑,呂母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胡攪蠻纏,大家都沒人待見她。
小時候他和呂崇有一段日子關系不錯,他也常來呂崇家玩。
只是有一次不小心打破了他家一個杯子,被呂母指著鼻子罵的特別難聽,他之后就再也沒來過呂崇家里了。
“不好意思,有什么事情我們出去談吧,等我帶點東西。”
呂崇把妻子推到蘇子年身邊低聲道,
“幫我照顧一下秀兒,我馬上就出來。”
蘇子年點頭答應,喊了一聲嫂子。
“以前聽阿崇說他以前和你是兄弟,我還不信。”
這一場變故卻像是沒對女人造成太大影響,微笑著和蘇子年寒暄。
“阿崇對我很好,只是后來我很少回來了,他也去了外地,就沒怎么見過。”
“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女人把視線轉向蘇鸞和尚南沖他們微微一笑問蘇子年。
蘇鸞對上這個女人的眼神,才真的理解什么叫水一樣的眼神。
柔若春水,讓人覺得很舒服。
“你好,我叫蘇鸞,他叫尚北,是我的保鏢。這次是我有事來找呂先生的。”
“我叫喬美秀,家人一般都叫我秀兒。”
呂母此時已經顧不上來找喬美秀的麻煩了,轉身進屋里去和兒子吵架。
“……那幾個人連東西都舍不得拿,一句話就讓你跟他們走,你是不是傻?他蘇子年是大明星,聽說演一部電影都能拿幾十萬,來找你辦事就拿一條破煙,人家把你當傻子耍你偏要和人家掏心掏肺。”
等了沒多久,蘇鸞就聽到呂母的聲音從屋里響起。
然后呂崇拿著一個手提箱出來,站在門口冷漠的回頭望一眼母親:
“你說的那條破煙,價值將近一萬。”
說完,他掙開母親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向蘇子年他們。
“秀兒,我們走。”
呂崇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去牽喬美秀的手。
“對不起。”
喬美秀垂下頭,蘇鸞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溫柔以外的表情。
“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是我應該對你說抱歉。”
呂崇低頭,俊朗的臉緊繃著,目光沉痛,
“是我擅自把你帶回來,讓你和孩子受委屈了。我明明早知道我媽是什么樣的人,總以為她對自己兒媳婦可能會好點。”
“我們先走吧。”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蘇子年拍拍呂崇的肩膀道。
呂崇點點頭,拉著行李和蘇子年他們一起離開。
“你們哪兒也不準去!崇子,我是你媽,你難道連你媽都不要了嗎?”
見兒子鐵了心要走,寶貝似的把那一條香煙抱在懷里的呂母有些慌了,抱著香煙追出來尖聲叫道。
“你哪里像個媽的樣子?既然您不待見秀兒和孩子,那我們走。”
呂崇驀然回頭,盯著母親的眼神透著兇狠。
把行李箱放下,另外一只手猛地把喬美秀的袖子擼上去。
喬美秀臉色微微一白,想要把手臂收回去,又被呂崇牢牢扣住。
蘇鸞朝她手臂上看去,青紫的瘀痕像是棍子或者什么打出來的,看起來都是一些舊痕。
“我們回來不到一年,秀兒身上帶了多少傷?您仗著她性子溫善不愿挑撥我們母子關系,說是她不會做活自己在山上掛的。我是傻子嗎?難道我就分不清掛出來的還是打出來的傷?如果您不希望我們去告您,就放我們走吧。”
說完,他把喬美秀的袖子拉下來整理好,重新拖著行李箱要走。
呂母是真的慌了,一把丟開香煙撲過去想要挽留兒子。
樹林里忽然竄出兩個人影攔住她,呂崇回頭看了一眼,看樣子似乎有些不忍。
蘇鸞解釋說這兩個是和他們同來的,他才放下心繼續走。
不管呂母做的多過分,離開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畢竟那是他的親媽,還是不希望她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