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鸞明白這個道理,答應(yīng)了下來。
見慕遇城拉著良子要走,忙又喊了一聲:“遇城,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慕遇城頓住腳步,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緩緩暈開,釀出一絲香醇。
直到倉庫里重新安靜下來,蘇鸞蜷起雙腿抱著膝蓋靠坐在貨車旁邊。
之前幾天滿心驚懼,只顧難受了,想不起來害怕。
現(xiàn)在綁在身上的繩子也沒了,那讓她痛苦的藥物反應(yīng)也沒了,漆黑的環(huán)境似乎特別容易滋生負(fù)面情緒。
熬了不知道多久,也可能是白天的藥效再次發(fā)作,蘇鸞蜷縮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鐵門被打開的“嘩啦”聲響起,刺眼的光線驅(qū)散倉庫里的黑暗,蘇鸞從夢中驚醒。看到唐龍領(lǐng)著幾人進(jìn)來。
這次,在他身后還有一個拿著公文包,西裝革履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
“蘇小姐,委屈你在這里受凍了。把這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簽了,就可以解脫了。”
唐龍走到蘇鸞面前,笑瞇瞇的從那眼鏡男手里拿過一份文件。
在他眼里,蘇鸞壓不住鄧雅欣,那是她手段不夠。
只要股份在他手里,他有的是手段讓鄧雅欣乖乖聽話。
蘇鸞熬了幾天,臉色蒼白,連唇瓣都幾乎干裂了。
她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把責(zé)任推到鄧雅欣身上,唐龍這樣不擇手段,如果股份到了他手上,鄧雅欣該怎么辦。
而且鄧雅欣當(dāng)初答應(yīng)她無論如何都要保下蘇氏,自己沒有提前和她打招呼,到時候她不肯交接,恐怕還得受苦。
“股份給你可以,但我要給公司的人打個電話讓他們和你們交接。不然沒我的話他們不會輕易放手,你們也會多很多麻煩。”
雖然慕遇城讓她這么做,肯定會有安排。
但鄧雅欣死心眼,她必須得親自確認(rèn)鄧雅欣不會惹上麻煩。
“你不是說公司要被他們吞了嗎?你打電話他們肯聽你的?”
唐龍直覺蘇鸞又想耍花樣,臉上的笑收了收,但卻沒有暴怒。
“肯不肯總要試試。如果我告訴了他們,他們還是不肯交接,到時候你們動手也名正言順對不對?”
蘇鸞抿了一下唇瓣,干裂的唇瓣得到短暫滋潤說話的時候沒那么疼了。
見唐龍還有懷疑,又補(bǔ)充道:“我可以當(dāng)著你們的面打電話,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轉(zhuǎn)移公司財產(chǎn)。”
“蘇氏那點(diǎn)錢我還沒看在眼里。”
唐龍沖身后一個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小弟連忙把手機(jī)掏出來。
唐龍把那人的手機(jī)拿過來拋到蘇鸞面前。
還好蘇鸞以前特意記過鄧雅欣的電話,只微微想了一下就記了起來,電話撥通很快被接通。
“喂,你好。”
電話里鄧雅欣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前干脆的多,蘇氏現(xiàn)在全靠她一力支撐。
“雅欣,我是蘇鸞。”
在唐龍的示意下,蘇鸞只能把免提打開。
“蘇小姐,我聽說慕少……您沒事吧?”
電話里沉默了片刻,鄧雅欣聲音里是掩不住的關(guān)切。
蘇鸞垂下視線,做出黯然的表情,語氣平靜:“我沒事。我打算把蘇氏轉(zhuǎn)讓給別人,晚點(diǎn)會有人過去交接。人事方面你做好協(xié)調(diào),他們有可能會換人。至于你,多拿兩個月工資,交接后離開公司吧。”
“蘇小姐,為什么?蘇氏現(xiàn)在發(fā)展穩(wěn)定,我做的或許不夠好,但還算盡職盡責(zé)……”
鄧雅欣的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急切,她在蘇氏已經(jīng)呆了太多年,蘇氏有她幾乎所有的心血!
“遇城不在了,我得為慕氏打算。蘇氏繼續(xù)留著也只有并入慕氏這一條路可以走。但是如果并入慕氏肯定會有人說三道四。我不希望我爸留下的公司被人詬病。雅欣,如果你找不到工作的話,可以去慕氏,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即使沒有我的關(guān)系也能混得很好。”
蘇鸞隨便找了個借口。
鄧雅欣沉默了好半晌,聲音低落下來:“我知道了蘇小姐。我會提前辦好交接等人過來接手的。”
說完,不等蘇鸞再說什么就掛斷了電話。
蘇鸞握著手機(jī),心里一陣發(fā)堵。
她知道鄧雅欣心里不好受,但她又怎么好受。
鄧雅欣不知道情況,她忽然一個電話過去奪了她的權(quán),又提出她離開公司,分明就是卸磨殺驢的行徑。
可唐龍等人在一邊聽著,她甚至連解釋都不能。
“好了,我會簽協(xié)議。但是我簽了協(xié)議你們不能殺我。”
蘇鸞從地上站起來,把電話丟還給那個人,清亮的水眸直視唐龍。
她知道慕遇城會想辦法救她,但那樣的話他太容易暴露了。
倒不如她自己想辦法自救。
“今天怎么不見良子?”
唐龍打定主意要?dú)⑻K鸞是因?yàn)橛X得良子因?yàn)樘K鸞對他起了殺心,現(xiàn)在蘇鸞提條件不讓他殺自己,他才想起這么久都沒看到良子。
“大哥,昨天晚上我起夜的時候聽到這里有動靜,好像是良哥想對蘇小姐做什么。我喊了一聲,良哥就跑了。他是不是怕我告訴您,自己偷偷跑了?”
慕遇城假扮的那個小弟站出來。
唐龍臉色一沉,怒罵一聲:“這個畜生,爛泥扶不上墻!”
他倒不懷疑慕遇城的話,畢竟他清楚那良子的性子,良子也知道他。
“蘇小姐,昨天晚上你沒聽到什么聲音?”
“你覺得我昨天的狀態(tài)還能聽到什么?”
蘇鸞臉上閃過慍怒,如果不是慕遇城過來,她還難受著,外面大概就是狂風(fēng)驟雨她也聽不到。
“蘇小姐把協(xié)議簽了吧,只要你簽了協(xié)議,我可以給你一個房間住著,還天天給你這個。雖然沒自由,但總比呆在這里受凍強(qiáng)是不是?”
唐龍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紙包。
蘇鸞眼里閃過渴望和掙扎,骨血里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動,只是并不明顯。
唐龍知道,被毒品控制的蘇鸞要比她死掉有用的多。
至少將來李巖睿對他動手,如果他手里有蘇鸞,對方能忌憚一點(diǎn)。
“好,我簽!”
蘇鸞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合同簽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