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守在旁邊，嘟嘟抱著蘇鸞把頭埋進蘇鸞頸窩，不管怎么問都不說話。
“要不你先出去一下？我問問孩子怎么回事。”
蘇鸞無奈的看著女人，雖然坐著，抱著嘟嘟倒也不是很累，但嘟嘟一害怕小手就會收緊，勒的她不太舒服。
“可是……”
女人一臉為難，她畢竟只是個下人，不敢輕易把嘟嘟留給陌生人。
“你怕我們把孩子拐走？”
慕遇城沉著臉把嘟嘟從蘇鸞懷里拎出來，把他按坐在沙發里，然后回頭冷聲問女人。
孩子哭成這樣肯定有什么隱情。
這個女人在這里他又不肯說，一直這樣纏著蘇鸞也不是辦法。
嘟嘟被慕遇城拽開，又要哭，被慕遇城眼睛一瞪包著嘴把哭聲咽回去，抱著蘇鸞的胳膊不撒手。
“不敢不敢。只是路少吩咐我要寸步不離。”
女人臉色一變，看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了。
“你在這里他一直這樣哭也不是辦法，要不你就守在門外，半個小時后我們不出去你就讓經理來把門打開。”
蘇鸞也知道這個女人做不了主，但嘟嘟一個孩子求到自己這里肯定是沒辦法了。
一個三歲的孩子，這樣絕望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小孩子的事情如果處理不當，長大了會成為陰影。
“您是葉小姐吧？我實話跟您說了，自從兩個月前小少爺的媽媽煤氣中毒之后，他就一直排斥路少，說是路少害死了她。孩子一根筋，不管怎么說都不聽，每天鬧的厲害。給飯倒也吃，只是每次看到路少都惡狠狠的，從來不給路少抱。今天本來還好好的，換了衣服剛出來看到您二位，就哭鬧著跑過去了。”
知道嘟嘟會對兩人說什么，那個女人見到了這個地步，也就什么都說了。
她好歹能表達清楚，如果讓孩子來說，前言不搭后語的，到時候再徒添誤會。
蘇鸞和慕遇城對視一眼，一臉凝重的問：“那事實究竟如何？是不是路少松做的？”
“不是。那個女人死的那段時間路少在Z市，根本就不在帝都。”
女人搖頭否認。
“你先出去吧，給我們半個小時。孩子心里有疙瘩就得解開，不然就算一時哄好了，以后也會改變性情。”
蘇鸞無奈勸道。
“這……那謝謝先生，謝謝葉小姐。婚禮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希望你們能快一點。”
女人咬牙，見嘟嘟躲在蘇鸞身邊看都不看自己，一咬牙出去了。
“好了，她出去了。嘟嘟，你是還記得我嗎？”
見女人從外面把門關上，蘇鸞才拽開嘟嘟的手低頭看著他。
“我記得。媽媽帶我來的時候見過你。你給媽媽飯吃，你是好人。”
女人走了，嘟嘟倒不黏她了，抬起頭用袖子擦眼淚。
“先不論我是不是好人，為什么你覺得爸爸殺了媽媽呢？你的病還是爸爸治好的呢。”
蘇鸞莞爾，小孩子的邏輯就是這么簡單，不過嘟嘟表達能力不錯，或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
“他不是我爸爸。我聽到他對媽媽說，想治病，她就不能活。然后，然后他們就說媽媽死了。”
嘟嘟抽噎兩聲，哭著說出自己知道的。
蘇鸞臉色微變，沒想到路少松竟然對那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話。
而且還讓孩子聽到了。
“也許是嘟嘟聽錯了呢。”
不管大人怎么樣，總不能讓孩子有心理陰影。
所以蘇鸞伸手摸摸他的腦袋柔聲道。
“沒有聽錯。媽媽一直哭。阿姨，我想媽媽，我想媽媽。”
嘟嘟攥著蘇鸞的袖子一直哭嚎。
小孩子不懂怎么表達才能讓別人相信他，只知道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只知道爸爸雖然認了他卻不想要媽媽，只能一直哭。
“你別哭了。媽媽是為了救你才死的。嘟嘟，媽媽很愛你對不對？你不能任性。”
蘇鸞柔聲勸哄著，心里對路少松的印象又差了一點。
以前總覺得他做事不擇手段，可是竟然逼迫那個女人去死。
哪怕讓她離開，再不見兒子也好，竟然直接讓她去死。
她記得那個女人，柔柔怯怯的樣子，委曲求全的性子，為了讓路少松救兒子選擇自殺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我想媽媽。”
嘟嘟擦著眼淚往蘇鸞懷里爬。
因為蘇鸞是他們母子來到帝都以后唯一一個對他們表達過善意的人。
小孩子天生似乎有種趨利避害的本能，能看出別人對他是善意還是惡意。
慕遇城皺眉，沒去抓他下來，看著蘇鸞把他抱在懷里。
“爸爸對你好不好？”
蘇鸞把他抱在懷里，低聲問。
嘟嘟沉默了一會兒，悶悶的說：“他來找我，我不給他抱，還哭鬧，他就不來了。”
“那你想不想爸爸對你好一點呢？”
蘇鸞循循善誘。
哪有小孩子不想和家長親近的？
嘟嘟才三歲，又剛死了媽媽，這個時候正需要爸爸的關愛。
可路少松對孩子竟然這么沒有耐心。
“不想。他不是我爸爸！”
嘟嘟彈一下小腿，被慕遇城按住縮在蘇鸞懷里不敢動了。
“他是你爸爸。嘟嘟，媽媽把你送回來就是想讓爸爸對你好一點。如果沒有爸爸讓人照顧你，你連飯都吃不上，衣服都穿不上啊。”
就算路少松不配當爸爸，可嘟嘟畢竟是他的孩子。
她甚至不能告訴他他的爸爸有多壞，唯恐在孩子心里埋下不好的東西。
小孩子的心思最脆弱，也最容易受到傷害。
“我不要穿衣服，我不要吃飯。我要他還我媽媽！”
嘟嘟小性子上來，鼓著小臉要去脫衣服。
“好吧，你把衣服脫了我把你丟到外面去，這樣你就不用認爸爸了。”
蘇鸞想了想，伸手去幫他脫背帶褲。
“外面好多人。”
小孩子小小年紀已經有了羞恥心。
“可是沒了爸爸，你連酒店都進不來，酒店外面還有更多人啊。”
蘇鸞心里暗暗發笑，有羞恥心就好辦了。
就怕這豆丁大的奶娃娃不知道羞恥，真的光屁股就跑，她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