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堂姐暈過去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她扶到車上?”
這是林映月殘存的意識里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旁邊有一個人。
她被捆在一張凳子上,渾身無力,那個人正在她手臂上注射什么東西。
那人一言不發的給她注射完藥物,收拾東西走了。
當她第一次感覺到來自血脈的渴望的時候,她終于明白那個人給自己注射的是什么東西。
憤怒過,絕望過,她甚至天真的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認為自己一定能扛過去。
可事實證明那種痛苦不是僅憑意志就能抗衡的。
不知道身上的繩子什么時候被解開了,密室的凳子也不見了。
但她甚至沒有力氣起身在密室里找個什么東西坐一下或者躺一下,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狼狽。
她能做的,只是像一團爛泥一樣萎靡在地上,等著外面送來飯菜,用僅存的力氣去把飯菜接過來。
當她第一次把從小窗口遞進來的清粥小菜當做絕世美味吃干凈,理智有片刻清醒的時候她就知道。
她抗拒不了那些飯菜,也抗拒不了血脈里的渴望。
“映月……林映月……”
當略帶焦急的呼喚在不遠處響起,她睜開眼睛。
從小窗里透過來的視線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殺……殺了我……”
干澀蒼白的嘴唇微微掀動,嗓子像著火了一樣。
雖然沒認出那人是誰,但卻記得他身上從來都帶著槍。
只要從那個窗口里給自己一顆子彈,甚至不用費心開鎖進來救她,就能一了百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廢了,短短兩天她鋼鐵般的一直就已經被折磨的分毫不剩。
只有死,才不會辱沒她軍人的身份。
“映月,說什么傻話呢?我來救你了,你忍著。”
聽到她竟然有了求死的念頭,葉行止心頭涌起一陣憤怒,恨不得把路少松打死。
他壓抑著憤怒,用槍托狠狠敲在鎖上。
“砰!砰!砰!”
沉悶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里顯得那么震撼人心,讓人擔心會不會被外面的人聽到闖進來。
意外的是,直到他把鎖砸開,也始終沒人發現他。
沉穩的手有一瞬的顫抖,葉行止伸手握住門鎖闖進密室,彎腰把蜷縮在地上的人抱了起來。
入手的感覺只覺得像沒骨頭一樣,一時沒注意剛抱起來的人險些像水一樣從他懷里流回地面。
他小心的調整了姿勢,雙手甚至不敢用力,唯恐傷了她。
“映月,還有意識嗎?能認出我是誰嗎?”
他心里一痛,幾乎失去理智。
知道不能耽擱時間,低頭看著她一邊詢問一邊邁著快而穩的步伐往外走。
“……幻……幻言?”
林映月只覺得問話的人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的,又覺得他看起來很熟悉,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只是記得這個名字。
葉行止臉色一沉,停下腳步,憤怒的低頭含住她因為缺乏水分而泛白的唇。
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體驗。
雖然依舊很軟,卻顯得很松弛,唇瓣干燥的讓人心疼。
恢復理智,迅速把頭抬起來,看著她越發茫然的視線,葉行止暗罵自己一聲,更快的往外走。
“葉警官,這是我家主子讓我給你的。你別從剛才進來的地方出去,路少松現在正帶人埋伏在那里。我會晚一點再發出警報。你從這里出去,到東墻那里翻出去。我想以你的本領,帶著林小姐出去應該問題不大吧。”
他剛出去,迎面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走過來,遞給他一個內存卡,壓低聲音快速道。
“多謝。”
雖然奇怪他說的主子是誰,但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
葉行止沖他點點頭道謝,接過內存卡丟進嘴里壓在舌下,抱穩林映月順著男人指的方向躥了出去。
別墅不小,他一路小心避開下人,速度不慢,卻仍然用了快十分鐘才跑到一處長著幾顆低矮桃樹的院墻邊上。
桃子已經沒了,只剩下一樹深綠的葉子。
“你忍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把林映月扛在肩膀上,助跑幾步躍上樹枝,抓住樹枝上了幾下翻到墻上跳了出去。
幾乎與此同時,路少松電話鈴聲響起。
“路少,林映月被人救走了。”
“不是讓你們看著嗎?不是讓你們給我報信嗎?人給我看到哪兒去了?”
路少松氣的臉色鐵青。
之前他得到消息說有人要來解救林映月。
雖然不確定消息是怎么傳出去的,但這個地方不能暴露。
他親自帶人守在進出必經的地方,然后留下幾個人監視密室,一旦有人出現在密室立刻報告,然后他可以來個甕中捉鱉。
本來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被那幾個人給破壞了!
他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從自己眼皮底下出入自由,甚至還帶著一個人。
內鬼!一定有內鬼!
路少松摔了電話,氣勢洶洶的來到暗示。
看守暗室的人他留了五個。
有個人受了槍傷,右手腕上,血流如注。
只有少數人能做到這么精準的射擊。
其余四個人戰戰兢兢的縮著肩膀,面如死灰。
他們知道,林映月被人救走,路少松的計劃被打亂,他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怎么回事?我讓你們看著暗室,為什么林映月會被人救走?”
路少松抬手拉開領帶,從身后一名手下的手里拿過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幾人,漂亮的臉上寫滿陰鷙,猙獰可怖。
“路少饒命,是我們的失職。”
五個人紛紛跪倒在地,慘白著臉求饒。
“饒命?給我一個理由。”
路少松陰著臉,在五個人面前蹲下,槍口指著其中一人的額頭,
“說,林映月被救走的時候你在干什么?”
“我拉肚子。路少,我早上吃壞了肚子,當時看沒有動靜就去了趟廁所。等我回來就發現沒人了。”
那人白著臉,心知自己今天是活不下去了。
“拉肚子?真是個不錯的理由。”
路少松挪開槍口,語氣云淡風輕,竟像是接受了這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