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我希望你告訴我，那個組織是不是很厲害。以慕氏和葉家的能力，有沒有可能保下我？”
看他似乎是真的關心自己，蘇鸞繼續問。
男人一臉苦澀的搖頭：“不可能的。雖然我在組織里沒聽說過，但如果你們已經相認了三年時間，足夠組織得到消息，以及確認是不是你本人。如果是的話，他們沒著急抓你回去，就一定有什么圖謀。”
“葉家和慕家或許很厲害，但對上組織根本不可能。即使是他們兩家，對抗組織也只有被覆滅的可能。”
男人哀傷的看著蘇鸞，
“你當年拼了命的逃離那里，我們都不知道你怎么樣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你已經被組織追殺至死，只有我不相信。我總覺得以你的能力和智慧不可能那么輕易被抓住。可是我沒想到你失憶了。到最后，還是要回來。”
“我不會回去的。”
蘇鸞坐直身體，直視他的雙眼。
作為一個殺手，這個男人的眼神意外的干凈。
不管一個人被塑造成什么樣，骨子里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男人微微搖頭：“進了組織的人只有兩種結局。一種是死，另外一種是成為頂尖殺手。否則誰都不可能離開組織。”
“我不是離開了嗎？”
蘇鸞挑眉，她可是從那里面逃出來了。
連一個十歲的孩子都關不住，那個組織或許很厲害，但還不至于能強過葉家和慕氏的聯手。
“你是離開了。可你失憶了。而且現在又被組織找到了。”
男人語氣里含著無奈，
“更何況，當初你是所有同期殺手里的最優者，每次訓練都高居榜首。除了教練沒人打得過你。最可怕的是小小的你有著連成年人都比不上的頭腦和冷靜。據說當時組織首領是把你當接班人培養了。”
“那就死吧。”
蘇鸞目光清亮，無畏無懼，“即使是死，我也不會回到那個組織。”
既然當年她在明知道不可能逃脫的情況下仍然拼死逃了出來，那就說明她本身是不愿意待在那里的。
更何況現在她有爸媽，有慕遇城，怎么也不可能回去當斷情絕愛的殺手。
男人愣愣的看著蘇鸞，過了許久才垂下視線，聲音里透著無奈和沮喪：“當年的你，也是這么說的。”
“即使是死，我也要離開！”
尤記得那個青澀稚嫩的女孩在殺死最后一個曾經并肩作戰的同伴時，在他耳邊輕柔但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當時他在想，這真的是那個在很久很久以前告訴自己說到了這里就沒有家的女孩嗎？
他沒想到她真的能鼓動一些人陪她一起逃走。
當時甚至連他都忍不住心動了。
可她告訴他說讓他留下，她不希望明知道前面是一條死路還讓他陪著她一起去走。
直到不久后的某一天，教練帶回了六具尸體。
所有被她鼓動離開的人全都變成了冰冷的尸體躺在他和其他人面前，除了她。
“你拿著這個，有需要就聯系我。你記住，遇到那些人不要硬來，能逃就逃，實在不能逃讓你那些保鏢頂著。我想他們還不至于一下子派太厲害的人過來抓你。”
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手機卡一樣的東西交給蘇鸞。
“這是？”
蘇鸞奇怪的翻看了一會兒，似乎和手機卡還是有點區別的。
“這是我的聯絡卡。你把這張卡裝進電話副卡的卡槽里，就能給我打電話了。”
男人解釋了一邊，看著蘇鸞把卡裝進手機里才稍稍放心了一點。
“放了一一和泡泡，你會受到影響嗎？”
裝好卡，蘇鸞猶豫了一下問。
男人手指收緊，冷漠的眼底閃過一陣波動。
半晌，才極其輕微的說：“我知道那個女人和孩子對你很重要，一開始就沒上報組織。最近別讓他們離你們太遠，我可以對向組織回報說找不到機會下手。”
“謝謝。”
蘇鸞真誠道謝。
不管自己以前和他關系怎么樣，畢竟過了這么多年。
一個殺手，或許會比普通人更加珍視那份溫暖。
從自己逃出組織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和那個組織站在對立面。
可他仍然愿意幫助她，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
“你不用謝我。我剛來的時候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后來我常在想，為什么你對很多人都能下殺手，唯獨愿意護著我。”
“抱歉，現在我不能給你答案。”
蘇鸞眼底揚起無奈，她沒有過去的記憶。
聽小衛說了這么多，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知道。”
男人抬眼，忽然淺淺笑了。
知道她好好的，提了十幾年的心才算放下了。
“不過我想，可能是因為你有一雙干凈的眼睛吧。”
看著他的笑，蘇鸞心里一動忽然道。
她一歲就在組織里，所有的記憶都是廝殺和求生，眼前的人有可能是同伴也有可能是敵人。
忽然看到一雙干凈的眼睛，下意識的就想護起來吧。
“干凈嗎？”
男人抬起手輕觸眼皮，臉上的笑說不清是自嘲還是什么。
一個殺手的眼睛被人說干凈，不知道算不算諷刺。
可話是她說的，他就信了。
“我走了。你千萬要防著身邊的人。組織里不止殺手，還有其他領域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藏著殺機。”
沉默了一會兒，男人站起身。
他不能待在這里太長時間，如果被組織察覺，不只是他，在場的這幾個人都會有危險。
“能告訴我組織為什么要抓一一和泡泡嗎？”
蘇鸞也站起來，不知道原因始終覺得不安。
“抓桑一一是一個男人的委托。好像是a國一家大型企業的一個高管。至于泡泡，組織在調查桑一一的時候發現泡泡有培訓價值，就想抓走。組織看上的人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們盡量護著他們。等組織發現事不可為的時候，或許才會放棄。”
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謝謝你。”
蘇鸞再次道謝。
這個男人本可以不和她說這么多的，可他還是說了。